笃笃~
陆放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声音响亮清脆。
身前整整齐齐摆放着三本书,最新一本,墨迹尚未干透。
《农桑纪要》,是农业方面的经验总结,肥料,开垦,种植,节气,各种作物……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手把手教学,惠及万民。
《草还方》,记载许多简单病情与解决方法,各种行之有效的土方与草药煎服之法也有收录其中。
《冶炼书》,各种矿石冶炼,配方占比,以及一些基础零件的制作方法。
三本书,无论哪一本流传出去,都足以造成天下地震。
同样的,无论是哪一本传出,都足以让天下人传颂他的名字。
但这样的众生敬仰,离他所预想的,还差了不少。
剩下的,只能等天子继位后,挟天子而令天下来进行预想的计划了。
笃笃~
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随手一挥,桌上几本书顿时消失不见,被收纳到白虎令牌中,陆放这才开口说道:“进来。”
“陆先生。”丁宣低着头走进来,身上气息略有起伏,波动不定,“马上就是登基大典,最近龙京城里多出来许多方势力,新招收的那些新兵光是维持城内秩序都有些不够,寻常事情还好说,但那些武道修行有成的猛人,他们对上基本就是吃亏,我想让赤虬营出动,在登基大典前这些天,镇压龙京各种动乱。”
“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没有必要来问我。”陆放微微摇头,旋即问道:“军中功法传授如何?”
“云州军内,已经尽数背熟,日夜习练,已经有所成效。”想起自己那支正在蜕变中的军队,丁宣脸上不觉浮现笑容,“幸好我们占下了龙京城,以天下之力供养一军,不然以云州一州之地,养一支赤虬营就已经耗尽了家底,根本支撑不起现在这样大的摊子。”
现在的云州军与赤虬营所修功法一般,俱是《武道修行法门》,迈上武道修行之路,即使是此前修行有成的将领,在比自己所学所练强上许多的新版功法面前,毅然决然地投入了新功法的怀抱。
“你自己的修行也不要落下。”闻言,陆放微微点头,叮嘱丁宣一句。
“日夜修行,未敢懈怠。”丁宣登时正色。
“吕孝先呢?最近这些天怎么没看见他?”陆放问道。
“孝先最近一直在军中操练,与士卒同吃住,就连自己府邸都少有回去。”丁宣答道。
自得了最新一版功法,吕孝先便住在军营中,将功法与自身实际相结合,修行不辍,想要在神藏境中走出更远。
“真是个武痴啊。”陆放低笑,“不过也正是这种性格,才能在武道一途走得更远。”
“宣在这边先替孝先多谢陆先生夸赞了。”丁宣拱拱手,也是笑道。
“行了,没有其他什么事就先去吧。”陆放挥挥手,示意丁宣自行离去。
众方目光,此刻汇聚登基大典。
一时间龙京古城中,风云激荡变换不止。
“父亲,那便是以三千骑大破凉州军的赤虬营吗?”
酒楼上,一尊剑眉星目的俊朗青年半举酒杯,望着街道上纵马飞驰而过,身着赤色盘虬甲,背负数根短矛的骑士,眼神中惊疑不定。
在他的感知里,为首的骑士浑身气魄甚至要隐隐赶上自己。
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子,面容坚毅刚正,此刻颇为严肃,目送赤虬营骑兵远去后才缓缓开口。
“正是他们。”
他此时也是心情激荡,单从这几骑身上鼓荡的气息便可以看出,那支在战场上有如赤色魔神的军队竟在这段日子里又有进步。
心中悲叹一声,家族多年谋划,今朝恐怕是要化为乌有,只能继续积累下去,以待后世了。
“听说那赤虬营高爽已经逼近武道神藏关隘,真想与他交手比试一番!”青年眉宇飞扬,自信无比。
“你未免太过自信,就这么确定能胜过他?”孙义笑着摇头。
“没有比过之前,谁知道最终的结果呢?”眼中燃起熊熊战意,青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一想到能与这般英豪人物交手,我心中就好似有团火要冒出来一般。”
“我与云州刺史也有过几分交情,略儿你若是想,我便去求一求他,让你和那高爽打上一场。”
眼中闪过几分慈爱,孙义温和道。
孙略在武道一途,天资横溢,只是双十年纪,就已经逼近武道神藏的关隘。
若是再过些年,那仿佛天门的武道神藏想来也是触手可破。
只是可惜……这个时代,已经有人镇压。
他望向皇宫方向,仿佛看见一尊看不清面目的身影通天彻地,将朝涨后的修行大世镇压。
想起来龙京之前,在家附近道观中的交谈,孙义脸上不禁阴云密布。
“将军要做的大事,恐怕是做不成了。”鹤发童颜的老道士身前水雾袅袅,清淡茶香自茶壶中溢出,让人眼前为之一清。
“这是何意?”
“大势已改,有人有大法力,不惧因果,强行改了接下来的大势。”老道士语气温吞,缓缓道来:“若我是将军,便会蛰伏下来。”
“父亲……父亲……”
孙略的呼唤将孙义从回忆中唤醒,望着自家儿子关切的眼神,孙义一贯严肃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我没事。”他摇摇头,将与老道士的交谈自脑海中挥去不再想。
无法成事便无法成事吧,只要自家孩子能好好长大就好。
大争之世,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虽然更多的是自我安慰,但不知怎地,心中就是莫名舒畅了不少。
“父亲,你说我江东,能出这般强兵吗?”孙略好奇道。
他如今也在军中有任职,也算有些了解,但若深入,却是远远不如孙义这位久经军旅的老将了。
“难!很难!”
孙义缓缓道,“当日赤虬营与凉州军一战,我便在一旁看着,无论是战阵配合,还是彼此默契,赤虬营都是天下一流……”
“若是如此,似乎也并不可怕啊?”孙略大感迷惑,若仅是这般,江东军都有不少能做到。
孙义摇头苦笑,“你且听我说完,那赤虬营,之所以能直接凿穿凉州军,是因为他们全员都踏入了武道修行之路……”
“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