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驯马

一路逃难见多了各种大小城镇的徐月，对渔阳县城这种一万多人口规模的城市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打算直接去牲畜市场看猪仔。

兄妹俩往西巷走去，还没到地方，就见一队身着胡服的异族商队，牵着一匹又一匹的好马浩浩荡荡朝这边走了过来。

瞧见那胡商壮实水亮的马儿，徐月的脚步顿时挪不动了。

除了公孙昊身下的黑马之外，她再也没见过这么俊的马儿！

瞧那四只长蹄，肌肉鼓起，虎虎生风。

再看那呈流线型的身形，还有那精神奕奕的双眸，鲜红的的毛发，凸出得就像是人类里长得最漂亮的那一批大美人。

不过这美人可不止是漂亮，红马从身前走过时，徐月感受到它身上传来蓬勃生命力，忍不住心跳加速，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徐大郎看出妹妹的异样，低头问：“喜欢？”

徐月点头，但也知道这样的宝马不是自己现在能买得起的，遂又摇摇头，“我就看看。”

徐大郎摸摸妹妹的发顶，温柔的笑着，把她举到肩头，让她一次性看个够。

两人随着马队往前走，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西巷。

因为异族胡商们的到来，这里早已经是人身鼎沸，热闹非凡。

徐月听见旁人说，这是鲜卑人，他们的样貌和北地的汉人其实差别不大，但身材更加高大，头上的头发为了美观和方便打理，一般编成细小的辫子，披散在脑后。

所以从服饰和发型上，很好区分边塞那些游牧民族。

鲜卑的马是出了名的好，但也贵。

徐月站在旁边看着这些胡商开价，那匹她看中的红马卖到了十五万钱，被一名富商买走了。

没了自己想要的马儿，徐月失望的从哥哥肩上跳了下来，准备继续去看猪仔。

却没想到，刚要走，小手就被哥哥拉住了。

徐大郎牵着妹妹，大步朝鲜卑人的马队那走去，指着一匹看似普通的棕马问：

“多少钱？”

“哥哥？”徐月不解的看着徐大郎，不知道哥哥要干嘛。

难不成想买匹马给她吗？

不会吧？

徐月正这样想着，就见徐大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喜欢就买。”

“可是......”咱们肯定买不起啊。徐月面露犹豫，心里却暗暗生出了一点点期待。

硬是要买的话，应该也能买得起一匹普通的吧？

徐大郎冲妹妹安抚的笑了笑，示意她别担心，拍拍胸脯表示，交给自己来办。

徐月惊奇的睁大了眼，好奇哥哥要怎么做。

胡商看着面前的兄妹俩，用一口流利的汉话问两人：

“这批棕马最低也要五万钱，你们两个小孩能买得起吗？”

徐大郎没答，而是指着马队里，那匹浑身雪白，却暴躁的在原地踱步，且双眼通红的骏马问：

“要是我能帮你们驯服它，你能把这匹棕马送给我妹妹吗？”

胡商一愣，下意识回头去看那匹让自己头疼不已的暴躁白马。

这是乌珠穆沁，他们草原上最尊贵的白色战马，他好不容易才养出一匹，大头已经出掉了，剩下这一匹拿来撑门面当噱头，唬一唬中原人。

只是这马的脾气和它在草原上的尊贵相当，非常难以驯服。

也因为是战马，所有一般人根本无法驾驭，就算是御马高手，拿了这匹乌珠穆沁，恐怕也得摔它个几百上千次，才能勉强逼从。

现在这匹乌珠穆沁之所以留下，是因为它是这批乌珠穆沁里最暴躁的那一匹，所以被客人们嫌弃了。

当然，要是遇到凶狠的驯马师，也是可以将它驯服的，只是......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马儿要遭遇那样的惨状，他就不忍将它送到那样的主人身边。

所以，之前有想要花高价将它买下，准备强行驯服的有名驯马师过来，他都不舍得卖掉。

胡商觉得，这匹乌珠穆沁不肯服从，只是因为没有遇到它看得上的主人。

它还在等待它的有缘人，一个可以让它自愿诚服的人。

到那时候，他才会再次把它卖出去。

是以，听了徐大郎的话，胡商只是觉得好笑。

他摇头道：“不可能的，你驯服不了它，之前来了许多有名的驯马师都不能让它臣服，反而被它摔得死去活来。”

“不过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个胆量，我很佩服，你妹妹想要的棕马，我可以给你再便宜一点，你看怎么样？”

徐大郎没应，只是指着那匹乌珠穆沁，坚定的说：“我可以！”

少年的神色格外认真，这份认真中，还包含了几分轻蔑，仿佛那匹乌珠穆沁在他眼里，也不过如此而已。

胡商心头一跳，诡异的有点想让他试试。

不过......

“五万的马儿，就算你真的可以帮我驯服这匹乌珠穆沁，我也不可能免费送给你妹妹，最少你也得给我路费啊，不然我跑这么远给你们中原人送马来，岂不是白忙活了？”

“好！”徐大郎一口就应下了。

胡商愣住，这、这、这，他只是说一说，汉人小伙你好什么？

然而，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徐大郎把徐月抱到一旁安全的空地上叮嘱她别乱走，紧接着大步朝那匹被单独圈起来的乌珠穆沁走了过去。

马儿似乎有所感应，本就烦躁不已的它顿时有了过激的反应，嘶鸣着，似乎要跳起来狠狠踹倒朝它走来的人。

胡商大惊，他怕徐大郎被踢出个好歹来。

这里可是汉人的地盘，要是闹出人命，有他好果子吃！

胡商正要上前阻止，毕竟是他亲手养大的乌珠穆沁，怎么也不至于这点命令都不听从。

却没想到，他刚开口，话都没说出来，那少年便一跃而起，稳稳落到了马背上。

紧接着两腿一夹马腹，大手一抓马儿身上的鬃毛，只是一声低喝，人和马就如闪电一般，腾空跃过众人头顶，在人们震惊的目光下，疾驰而去！

胡商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大喝仆从：“快跟上去，快快快！”

他不是怕马被偷走，而是怕那少年当街骑着这么一匹凶悍的乌珠穆沁，会闹出更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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