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可叹丐帮

便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中年人跨进了庙门。

钱鹤声看看这个人，三十来岁，身材不高，体型偏瘦，一双眼睛却滴溜溜直转，显然是个精明的角色。他也是乞丐打扮，外衣也颇旧，上面还有几个破洞，却整洁得多了。

那乞丐跨进庙内，见到有个生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问几个小丐：“这是谁？哪个小鬼带过来的？”

钱鹤声怕他责难身边的小丐，便冲中年乞丐拱了拱手道：“这位大哥请了。我是进庙来问路的。”

中年乞丐又瞅了瞅他，细瞧之下不过十六七岁，眉宇间还透着稚嫩，便也没再多问，转头对群小丐道：“二狗和小毛回来了没有？”

小丐中一个大点的道：“禀告爹爹，他们还没回来。不过应当是快了！”

中年乞丐哼了一声，想说什么却又忍住。对钱鹤声道：“你方才说问路，要去哪里？说罢。”

钱鹤声道：“我要去洛阳丐帮总舵，不知该怎么走。还劳烦大哥指点一下。”

那中年乞丐听说他要去丐帮总舵，又看了他几眼。道：“就从庙后面的官道上，一直往南行，行上二十里地便可到了。算你行路凑巧，不用进城便可到我们总舵了，总舵正是在这城东十里之处。”

钱鹤声一喜道：“多谢大哥！原来已如此之近。那么便告辞了！”冲那中年乞丐行了个礼，抬步欲走，眼光一瞥看到领自己来的那小丐，愈觉得他可怜。便蹲下身子，又掏了几个铜钱给他。这才抬步出了庙门。

刚走出庙门，迎面跑来了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正是方才从药铺跑出来的两名小贼，每人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包裹。那两小贼却不认识钱鹤声，见他从庙里出来，好奇地瞧了他两眼，又进庙去了。

钱鹤声心里一动。见那两小孩进了庙门，望望四周无人，便一哈腰到了墙跟，顺着墙边溜到了破庙的后院墙。见院墙边有棵大树，便手脚并用，几下就到了树的大枝丫上，伏在浓郁的树叶后往庙里看。

这时那中年乞丐正在训斥那俩小贼：“两个贪玩的狗东西，这么晚才回来，下次再这么晚回来，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我看看今天收获怎么样……”打开那两个包裹，认得里面的几样药材还颇名贵，居然还有颗人参。这才转怒为喜，拍了拍那二狗和小毛的头，道：“就是这样，好好干！干爹给你们都攒着，留以后给你们娶媳妇用。”他嘴里哼起小调来，又走到另几名小丐旁边，衣兜翻开，全都取了去。钱鹤声给那残疾小丐的几枚钱自然也全被他翻了去。

那中年乞丐把药材、铜钱一股脑儿地全倒进一个包裹里，系好用手掂了掂，挺为满意。哼着小调儿便往庙门外走。

刚出庙门，忽见门外站着一个少年，正是适才告辞的那小子。站在路中心拦着去路。中年乞丐根本没把这个半大孩子放在眼里，嘴里嗤笑了一声道：“呦呵，怎么着，大爷今天是于是打秋风的了是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小子乳臭未干还想到大爷这里黑吃黑是吗？”

钱鹤声也没理他，双手叉着腰冷冷地盯着他。中年乞丐被瞧火了，一步跨到钱鹤声面前，腰下微扎个马步，一个“黑虎掏心”，拳头往钱鹤声脸上打来。他自然也是个会家子，满拟一拳把这小子脸上打开花，教训教训这个没长眼的半大孩子。

钱鹤声连动都没动，等拳头快打到脸上，伸手抓住了中年乞丐的拳头，略略用劲，就听“嘎嘎”作响，那中年乞丐觉得指骨处如碎了一般，疼得额头上直冒冷汗。钱鹤声有意要让他吃点苦头，手上再用劲，那中年乞丐禁受不住，连连哀求：“小哥，不，小爷……，快放手吧，手要断了……”

钱鹤声却不住手，问他道：“要我放手也行，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丐帮的？”

那中年乞丐不作声，钱鹤声手上又增了一分劲，以他现在的武功，只怕比丐帮内的长老也不差。那中年乞丐又哀嚎几声，连连道：“小爷住手，我……我是丐帮的。”

钱鹤声听他说果然是丐帮的，心里有些难过，心道：想我师父曾是丐帮之主，听说那时候丐帮中皆是侠义之辈，江湖上哪个提起丐帮来，不要伸大拇指赞一声“是英雄好汉！”没料到我师父不做丐帮帮主才几年，丐帮竟然成了这个样子，总舵所在之处的帮众，都敢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可想而知其他地方，这样的坏人也少不了。

那中年乞丐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忙道：“小爷，我这里有些银子和好东西，都孝敬了你吧，你就放了小的……”

钱鹤声怒道：“瞎了你的狗眼，你以为小爷是看上了你的银子，要黑吃黑呀？别废话，快说，你是哪个分舵的？”

那中年乞丐的拳头被钱鹤声抓在手中，疼痛钻心，由不得不说实话，只好道：“我是大义分舵的。”

钱鹤声“嘿”了一声道：“你做的这些事，哪件能跟义字沾的上边？”抬手打了中年乞丐一个耳光。扣住了他的琵琶骨，喝道：“带我去见你们帮主！”

那中年乞丐大惊，丐帮现下人心浮动，有分崩离析之势，各地帮众不守帮规的多了。可再怎么说，总舵那里还是帮规森严的，执法长老历来铁面无私，掌棒龙头和掌钵龙头都不是好惹的，帮主吴长风更是嫉恶如仇，自己的事情若是捅到了总舵，还不被吴帮主一鬼头刀劈了？

当下中年乞丐哀求道：“小兄弟……小爷，你就带我去大义分舵吧，让分舵主惩罚我。我从此收手，以后再也不敢了……”大义分舵的分舵主是他的远房表兄，自己平时可没少孝敬他酒肉，因此才敢做这些生财的勾当。眼下丐帮势头日衰，结构松散，各分舵主也不甚管束下属，常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钱鹤声道：“我说到总舵就去总舵，你若再说，我现下就捏碎你的琵琶骨，再一掌把你打死！”

中年乞丐不敢再说，先保着命再说吧，至于帮规如何处罚自己，那就再看造化吧！

此时天已大黑，钱鹤声伸手抱起了那残疾的小丐，让那中年乞丐手中把马灯提上，押着中年乞丐便往集上的客栈而去。

到了客栈，钱鹤声也顾不得腹中饥饿，牵上马，跟掌柜的付了马料钱，三人同乘一匹马前往丐帮总舵而去。那马负重，行得缓慢，好在小丐身体轻便，路程又近，行不多时，见道旁灯火映出，有一片房屋。那中年乞丐便道：“小爷，前面就是总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