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玄衣闻言豁然转身,凝眸望向声音传来之处,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此刻寺庙院门处,陆续走进来了四个一看面相就绝非善类的人。
方才说话之人,正是四人中当先一个面色蜡黄,眼中充满阴邪之色的男人。
只见那黄脸男子,此刻正一脸淫邪的望着寺庙中,半跪在地上的季红姗,那模样竟是说不出的猥琐。
寒玄衣粗略的看了一眼几人装扮,发现他们除了都拿着兵器之外,一个个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不约而同的都汇聚着不大不小的伤疤,再结合起那黄脸所说的话。
他与季红姗对望一眼,二人心中顿时心照不宣的闪过同一个念头。
来者不善!
寒玄衣心中不免嘀咕道:这女人莫不是扫把星?怎么自从自己遇到她,这不顺的事情便是一件接着一件。
哎呦!
不待寒玄衣有所反应,那黄脸男子突然痛呼一声,随后向前跌去。
瞎特么扯什么淡,当老子傻不成,这离阳郡中莫说是人,现在连个会飞的鸟都看不到,哪来的什么女人,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让蛆拱了。
随着一个极为粗犷的声音响起,一个满脸刀疤,面色黝黑的魁梧大汉,由跌倒在地的黄脸身后露出身来。
刀疤脸现在一阵恼火,此番下山本想来这离阳郡里,看一看能否抢些金银之物,不曾想这偌大的一个离阳郡,竟然因为闹饥荒,早已是人去楼空。
整座城都变成了一座空城,而且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留下,使得自己白白跑了一趟。
本就一肚子火气的他,见到黄脸突然停住脚步,无端挡了自己的路,正好有气没处撒的他,便是狠狠一脚将其踹到在地。
而此刻跟在刀疤脸身后,被其挡住视线的一胖一瘦两个同样面色凶厉之人,见到刀疤脸发怒,同时望向被踹倒在地的黄脸。
那瘦子便是出言,幸灾乐祸的骂道:你小子活该被踹,没看老大心情不好吗,你竟然还在这里做白日梦。
那胖子也是出声嘲讽道:是不是前日里灌的马尿太多了,到现在还未醒酒啊哈哈哈。
摔倒在地的黄脸,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厉色,不过想到平日里刀疤脸的狠辣,并未敢发作,只是狠狠的看了一眼那一胖一瘦两人。
抬手一指庙中的季红姗,回头怒骂道:
特么的不信老子的话,你们就自己看。
二人见他如此一说,便是有些疑惑的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见到破庙之中的佛像一侧,站着一个容貌绝美的白衣女子,至于此刻蓬头垢面的某人,则被他们自动忽略。
而刚刚还一脸不悦的刀疤脸,正神色痴迷的望着那女子,眼中的炽烈与暗藏的某种欲望,比之黄脸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哈哈哈,兄弟们,看来此番下山,我等虽然没有抢到金银财宝,却也并非毫无收获啊,如此绝色佳人,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哈哈哈。
三人见到刀疤脸如此一说,也是心中大喜,不由相互对望一眼,眼中皆是充满了浓烈至极的淫邪之色。
黄脸淫笑道:嘿嘿嘿大哥先来,兄弟们给你把风!
把个屁的风啊,这方圆十里哪还有什么人了。
那胖子用手用力向上托了托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轻蔑的看了一眼黄脸笑骂道。
呛!!
突然一声对于寒玄衣来说,极为熟悉的声音响起,再也压制不住心头怒火的季红姗,终是再次拔出怜霜剑,怒目看向院长满口污言秽语的几人,娇喝道:
卑鄙无耻之徒,休要满口胡言,再敢出言不逊,休怪本姑娘剑下无情!
刀疤脸见此眸光一凝,转头看向身旁几人,大笑道:呦呵,没想到还是个小辣椒,哈哈我喜欢!
被这几人视而不见的寒玄衣,看着已经大步向他们走来的四人,低语道:
省省力气吧大小姐,四个人都带有兵器,看他们的言行举止,必是强盗之流无疑了,你以为几句话就能将他们骂跑?话说你一个人对付四个没问题吧?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见身旁的季红姗,身体突然一阵轻晃,然后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寒玄衣快速反应过来,几步跨步跑向她,瞬间出手将她拦腰托住。
感受着腰间隔着衣衫传来的一抹温热,季红姗一阵羞怒,低喝道:
登徒子,拿开开你的脏手。
被季红姗剧烈的挣扎产生的惯性一带,寒玄衣脚下一时站立不稳,后背重重的跌靠在了身后本就残破不堪的佛像身上。
不曾想二人身体重力竟将那佛像,震的有些摇晃,稳住身形的寒玄衣这才发现,原来那佛像因为残破不堪且年久失修,早已是摇摇欲坠。
若不是有着背后的一块石头,将其堪堪支撑住,恐怕被自己二人方才那样一撞,此刻怕是早已倒塌,想到此处,他不禁一阵后怕。
本就心烦意乱的他,听闻季红姗一口一个登徒子叫着,心中不免一阵无语,暗道:还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随后言听计从般,应某人强烈要求,果断的撒了手。
砰!
摔倒在地的季红姗,忍着疼痛抬头望向眼前这个她颇为厌恶的男人,不禁又是一阵羞怒:登徒子你……!
寒玄衣一脸无辜道:你不是让我撒手的吗?怎么?难道我听错了?
季红姗一时语塞,索性不再说话,只是撑着全身力气,想要站起身来,因为她看到,那几个在他看来,比之她口中的登徒子还要可恶的人,已经迈过寺庙的门槛走了进来。
突然一个温热有力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用力将她搀扶起来,不是她口中的登徒子还能有谁?
我怎么看你现在这么虚啊?别告诉我你对付不了这四位爷?
寒玄衣见她如此模样,心中不免一阵打鼓,低声问道。
感受着耳边,因为某人离的过近,而呼出的一缕热气,季红姗脸上一红,刻意的与他拉开了些许距离,颇为苦涩的轻道:
之前那血袍老者用来禁锢我的血色骷髅,是一门极为阴邪的术法,虽然后来随着他的消失而一同消散,但还是对我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说到此处,瞟了一眼已经抱着肩膀,看着他们二人,在这里低声耳语的四道身影,轻叹一声。
现在莫说是他们四人,就连对你这个登徒子,我都已是束手无措了。
说实话,寒玄衣现在着实有些懵逼了,他之前看到这凶神恶煞的四人,之所以有恃无恐,最大的倚仗便是他身旁这位手握神兵的季红姗。
在他看来纵使季红姗有伤在身,但想要解决这区区四个强盗,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最不济随随便便来上一招隔空御剑,吓跑他们几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可现在听季红姗这么一说,他心里真的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
那个,你说我现在跑还来的及不?毕竟听他们字里行间的意思,好像在乎的只有你而已
季红姗闻言,差一点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只是实在不知道,如何反驳这个看起来如此贪生怕死的登徒子。
毕竟他与这登徒子仅有一面之缘,甚至到现在为止,自己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确实没理由让他为了自己与这些人拼命。
所以纵有万般不满,也只能化为满眼怒色,狠狠的瞪了某人一眼。
小子,遗言说完了没有啊?大爷们已经等不及了。
刀疤脸看着低语不停的两人,出言戏谑道。
那黄脸邪笑道:诶,大哥,莫要动怒,让这小两口儿做个临终道别,也好显得大哥宅心仁厚不是哈哈哈。
就是就是,大哥这等豪杰,自然是仗义至极啊哈哈哈。
那一胖一瘦的两人也是立马附和到,只是脸上却是堆满了邪笑。
寒玄衣眸光一转,轻轻按下将要发火的季红姗,低声安抚过后,悄然之间,拔下了插于她发间的一支玉簪,随后便是扶着她,于佛像身前走了下来,直到走到刀疤脸身前,方才停下脚步,手脚颤抖的,点头哈腰道:
几位大爷大人大量,今日可否放过我夫妇二人,小的愿将身上所有银两送给诸位好汉。
季红姗见他此卑微,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却是出奇的并未发火。
哦?你身上还有银钱?
紧握着一把断刀的黄脸,突然两眼放光的说道。
寒玄衣将脑袋看了一把那断刀,眼中闪过一抹惧色,快速说道:
有的,有的,这位好汉有所不知,我本是这城中的富家公子,因我娘子是习武之人,家父便嫌她不够温婉娴淑,因此极力反对我们的婚事,所以小的一怒之下,便偷了家中一些金条,与我娘子私定终身,并且私奔去了外地。
说道此处还颇为深情的望了一眼身旁的季红姗,那眼中竟是充满了柔情,看的季红姗连忙颇不自在的低下头去。
然后又好似陷入回忆一般,继续说道道:
因我与我娘子二人走的太过仓促,身后又有家丁追逐,无奈之下只能先将沉重之物暂时藏于这破庙之中,想着日后找个机会再前来取走。
不曾想此番归来,才知道这城中闹了饥荒,途中又遇上了土匪,幸亏我娘子武艺高强,我二人方才死里逃生,可我娘子为了护我周全,却也无端被那群歹人所伤,一时间竟是因此几度昏迷。
此话当真?金条现在何处?你可知道欺骗老子的下场!
刀疤脸猛然向前一步,打断了寒玄衣的话语,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刀尖指着他的脖子道。
寒玄衣双腿一软,瑟瑟发抖的说道:
怎敢……怎敢欺骗好汉,如若不信的话,劳烦这位好汉与我前来一探究竟便是。
刀疤脸看了一眼黄脸。
沉声道:你去随他去查看一二,若敢欺骗老子,非宰了他不可。
岂敢岂敢!
言罢寒玄衣将手抵在季红姗背后轻轻一推,一时站立不稳的季红姗,便是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娘子!
寒玄衣一声惊呼,就要上前搀扶,却被一只刀疤纵横的手臂先他一步,将季红姗揽在了怀中。
无妨!这美人我先帮你照看,你且速去取那金条来。
刀疤脸看着一脸担忧之色的寒玄衣狞笑道。
说完便是低头看向怀中美人,却发现她许是因为伤势的缘故,已然昏迷了过去,只是那紧握剑柄的葱葱玉指,不见半分松懈。
心下暗到:果然是匹烈马!
寒玄衣见此突然止步,表情极为不自然的讪讪道:“也好,也好!”
随后转向黄脸道:“这位好汉请随我来,那一箱金条就在佛像背后。”
“一箱金条?哈哈哈好小子,大爷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黄脸大笑一声,抬头望了一眼那残破不堪的佛像,便是快步跟上,说实话他倒不怕身前这蓬头垢面的小子撒谎。
因为在他看来,这卑微至极的小子,是绝对没有那个胆量欺骗他们的,除非他想早点死。
寒玄衣来到佛像背后,指着一块两米见方的石头,看向黄脸说道:“这位好汉,金条就在这石块下方的空阁里。”
说完便双手抓住石头两侧的棱角处,颇为用力的挪动起来,只是直到他累的满头大汗,那块石头竟然分毫未动。
黄脸见他如此吃力,一脸嘲讽的骂道:“特么的,虚了不成,连块石头都搬不动。”
说完便是一脚猛的将他踹开,顺势将手中短刀插入石头底部,随即用尽全身力气怒吼一声,将那大石块一下挑开。
寒玄衣见此不顾身上疼痛,眼中闪过一抹冷芒。
大声吼道:“好汉果真神力!”
黄脸低头看向,此刻被自己一刀挑开的石块下方,露出来的空地,脸上得意之色尽去,抬头望向被自己一脚踹的滚出老远的寒玄衣怒到:“你……”!
“轰隆!!”
只不过他话刚一出口,就被那不知为何,突然倒塌下来的残破佛像,压在了下面,甚至连惨叫都未曾发出,便是一命呜呼!
寺庙正中站立的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不知所措,待回过神来便看见,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边跑边是极为惊恐大喊道:“死人了,死人了,快跑快跑啊!
慌不择路之中,竟是一头撞向了三人之中的胖子怀中。
“动手!”
刹那间,原本昏迷过去的季红姗,突然睁开双眼,双眸之中闪过一道寒芒,一剑挥向此刻还有些愣神的刀疤脸的脖子。
待刀疤脸反应过来之时,自己喉咙已被怜霜剑的锋利之刃划开,随着一道鲜血狂喷而出,带着无尽的不甘,一脸不可置信的轰然倒地。
与此同时,那身材极为壮硕的胖子,低头看向自己肚子上,突然出现的一个长长的口子,和已经掉落出来的某些器官。
艰难的扑向了身前不远处,此刻手中握着一支玉簪的寒玄衣,那玉簪尖端处,一滴滴鲜血正滴落而下,一时间,竟是极为刺眼。
只是还未碰到寒玄衣的衣服,便已极为不甘的,断了最后一口气。
那唯一剩下的瘦子,见到刀疤脸与胖子几乎同时丧命于此,早就吓破了胆,不做半分反抗,竟是转身就跑。
寒玄衣眸中不觉间闪过一抹血色,夺过季红姗手中长剑,便是大步追了上去,好似感觉不到自己身上诸多伤口,所带来的疼痛。
直到将那瘦子从后背一剑穿胸,他才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
“你……!他都已经不做抵抗,且不伤害我们了,你为何还要杀了他。”
季红姗见他如此凶残,娇怒道。
哐啷
“是不是非得等到他再找些帮手来,将你先后杀,你才会觉得他该杀啊!”
寒玄衣将剑一扔,骤然抬头望向一脸怒色的季红姗,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冰冷的说到。
季红姗见他说话如此粗俗,正要出言反驳,却发现她口中的登徒子,此时此刻正眯着一双,猩红中带有一缕幽光的眼睛,冷冰冰的望着她。
“你……!”
不知是否是因为伤情加重,所产生的错觉,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如坠冰窟。
季红姗不禁心下一惊,紧接着就看到,浑身透着诡异的寒玄衣,噗通一声,一头向前栽了过来,却是好巧不巧的正好倒在了她的怀中。
伴随着一阵大力袭来,本就是强弩之末的她,不受控制的再次被寒玄衣压倒在地,随即与他一同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