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焚香城
此刻,位于大燕王朝,焚香城西北方的,一处崇山峻岭之中。
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正在鬼医宗之内响起,刹那间,山林之中倦鸟齐飞。
而鬼医宗山门之内,一个抱着狗的白发女子,正趟着地上,已经没过脚脖的鲜血,一步步缓缓向前走去。
直到,步入大厅之后,方才停下脚步,并且将怀中的胖狗,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汪汪汪~
那长的好像一个肉球一样的狗子,瞬间,冲着大厅之内,一个三缕黑髯的男子,示威一般的狂吠不止。
臭皮蛋,安静些
一直静默的白发女子,突然轻轻说道,与此同时,将腰间的修罗刃,重新拔了出来。
只见端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看着面前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女儿。
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痛惜,可随后,便被冲天怒意所取代,随即,怒声道:
你这又是何必,难道你要自毁根基不成?你可知道,你所杀的这些人。
都是鬼医宗的骨干,如果被你爷爷知道了,定然不会轻易绕过你的!
爷爷?哈哈哈,什么爷爷?当我得知娘亲身死的那一刻,我在鬼医宗已经没有亲人了。
不仅如此,我还立誓定然要手仞仇人,誓灭鬼医宗,包括你!我的好父亲!
没错,这个长着三缕黑髯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鬼医宗当代宗主:连战天。
当然他还有一层,为世人所孰知的身份,那便是鬼医宗圣女连翘的父亲。
连战天看着面前,双眸青红的连翘,下意识的错开了他的目光。
随即重重的一声长叹,然后才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知道你因为你娘亲的遭遇,一直怨恨于我,更知道你因为我,
没有出面保护于你,与我心生间隙,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想要向前走上几步,可是当他看到,连翘那一双,冰冷的眸子时,却又生生止住了脚步。
随后,便是站在原地,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可知这些年来,表面风光的鬼医宗,明里暗里,经历了多少次生死危机?
在这江湖之中,我们也想,一直坚持鬼医宗创建之时,悬壶济世,不忘初心的立宗之本。
可是,你又怎知道,这江湖背后的,人心叵测与尔虞我诈,若不是有老祖坐镇山门。
恐怕,今日之鬼医宗,早就被一些觊觎鬼医宗,诸多丹药的势力,联手剿灭了。
如果鬼医宗真的被人所灭,你认为我们一人,下场又会如何?
所以,深知老祖寿元将近,而你又是唯一一个,可以助老祖破局,甚至,更进一步的人。
为父纵使万般不舍,为了宗门安慰,也不得不忍痛割爱,这是我的职责,也是你的宿命。
至于你母亲,她如果肯听我的话,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可知道,我见她死后那凄惨模样,我有多痛心,我知道她定然是在惩罚我。
她恨我软弱无能,她恨我不能保护于你,可是她可知道。
我除了是她的丈夫,你的父亲外,我更是鬼医宗的宗主。
我的儿女情长与妇人之仁,只能为鬼医宗带来灭顶之灾,这些,你看都明白?
当连战天将这一切,一口气说完之际,已是双眸微红,可是,却强忍着没有掉一滴眼泪。
与其说,他这一番话语,是说与自己女儿听,不如说,他是说给自己听。
因为,这些话他已经压在心底多年了,也正因为如此,他始终觉得。
自己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死死压着,令自己无时无刻,不被一股憋闷之感所束缚。
直到此刻,他才觉得,说出这番话后,自己竟然舒畅了不少。
可是不曾想,连翘闻言,却是神色如常,仿佛连战天所说的事情,跟自己毫无关系。
只是她望向自己父亲的眼神,却是愈发冰冷,乃至,逐渐狰狞可怖起来。
连翘充满讥讽的瞟了一眼连战天,冷声说道:
说完了?不得不说你的借口,真的很冠冕堂皇,的确,我承认。
于鬼医宗而言,你可能是个,忍辱负重,懂得审时度势,当机立断的好宗主。
但是,你绝对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个好丈夫,无论怎样,你都改变不了。
我母亲是因为你的懦弱,才被囚禁起来的,更加改变不了,你亲手将她拘禁起来的事实。
说完这些,连翘终是失去耐心,与其说她在这里聆听连战天的解释。
不如说,她是在恢复自己的实力,因为刚刚一路杀来,频繁施展秘术的她。
此刻,已经有些外强中干的趋势,好在临别之际,那个令人生厌之人。
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一身暗伤,全部予以修复,否则,自己现在恐怕就要体力不支了。
她原本想着,以自己今时今日的修为,整个鬼医宗,恐怕只有自己的爷爷,能对她造成伤害。
不过只要自己,动用九转虚凰之力,想来就算不能重伤与他,一心拉他赴死,应该,不在话下。
所以,便打定了主意,不求恋战,只求奇袭,速战速决之际,直接杀入主厅。
从而拼死将父亲毙于掌下之后,再拉上爷爷一同赴死,以此,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不曾想,当自己杀入鬼医宗主厅之际,一路破竹的她。
突然被,暗中冒出的一批死士,拼死拦截,这批人不仅修为不俗,而且,个个悍不畏死。
以至于,当自己将他们,彻底解决掉后,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连战天见自己无法将连翘说服,已然有些失去了内心,随即,便是沉声说道:
今日你所作所为,为父可以不予追究,如果这些人的死,能够抵消你心中的怨恨。
那么,他们也算死得其所,可是,如果你在继续胡闹下去,休怪为父心狠手辣。
哦?这就装不下去了吗?哈哈,果然还是虚伪至极,真不知道,娘亲当年,怎么会选择你?
连翘闻言,冷声说道,同时眼眸深处,一抹厉色迸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