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封印还是结契

大多数天资高的和天资差的都会另外修一门技艺。

苍枫这般灵脉资质佳的那一批是因着技多不压身这五字，顾玥这样的公认废柴无疑是灵修无望了另谋出路，唯有那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批人不会分毫心神去学一些其他的东西。

顾家人第二修的几乎都是阵法，而苍家则是符咒，所以苍枫的百宝囊里常备有一些各类符文，更甚至是绘符所需的用品。

顾玥是在第二天清晨再度见着飞廉的，不出小小姑娘的意外，尖锐的鸟嘴裹着厚重的白布，像是个棒槌。

她看向苍枫：“那条蛇伤不得，更杀不得。”

一路而来越是接近这里，沿河的草木凋零的越严重，水中更是没有一尾活鱼，一只活虾。在飞廉与那蛇交锋中她就猜测那蛇的血与众不同，当她亲手一层层拆下纱布，帮飞廉上药时见着那些烂掉了的嘴尖才真正证实了这个猜测。

“若让那蛇的血大量的流入河中，最终汇入大江大海中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蛇血所汇江河湖海都将会成为死水。

那是一场浮尸百万，血流千里的灾祸，即便尸不是人尸、血并非人血也是不可发生的祸端。

“那只能做一个封印阵法将那蛇永远镇压河底。”这是苍枫思考许久之后的解决方法，可不能斩草除根始终留有祸端。

他们一名顾家女、一位苍家少主，他们必须四处游历或者久镇家族重地，不可能于一个小城镇久留。可这种封印着拥有强大毁灭力量的灵兽往往都会受到魔修的觊觎，所以顾玥说出了他们欠缺的“我们可能需要找个守阵人或者一只护阵兽了。”

魔修之中不乏阵法师，他们就曾遇上过一位，万一有魔修来破阵，没有守阵人、护阵兽无疑是让魔修一股势力如虎添翼。

蔚蓝的空中炸起绚灿的烟花，不是很大，不是在夜空中并不显眼，不过顾玥、苍枫二人看得一清二楚。

顾玥不晓得那是何处，苍枫却一清二楚那是他抱着顾玥来时的方向，是他的封印符所落下的地方。

“是我留给他们的传讯符。”他所留的与其说是传讯符，不如说是信号符，将传讯符留给没有灵力的普通人，还不如一点火就着的传讯符实用。

苍、顾二人是前后脚抵达的，苍枫本想带上这姑娘，奈何姑娘说自己的灵力差不多恢复，不需要帮助自己用了飘雪紧追而来。

沙堤是一道分界线，一边森林茂密，一边巨浪滔天，有封印符镇着，浪花掀得再高也翻不过沙堤，一袋袋沙袋垒起的高墙当真成了一条牢不可破的屏障将危险阻隔。

苍枫一落脚也不缓口气，逮着带头人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大惊小怪，他说话有些不利索：“我……我们看到……突……突然那么高……高的浪头，怕……”

带头人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随着浪头冒出来的蛇头吓得普通人又是一阵惊呼，知道那九头蛇随着浪花一起落回沙堤之下才得了消停。

“你们没去过海边，没见过这样的浪不奇怪。”紧随而至的顾姑娘一字不落的听进了领头人的话，像是怕苍枫真的责怪这些人的大惊小怪，解释道：“这么高的浪不是大风大浪的时候在海中也是少见的。”

打发了走那些人，顾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提了个让苍枫地都难以置信的建议：“玄夜少主，你说有没有可能降服它。”

像是为了应和顾玥，那九头蛇又顺着浪头冲撞了出来，再次落了回去。

这是顾玥想了一路想出了的第二种法子，顾家一直在为她寻合适的灵伴，只要这只还无主，那就正好适合，也就无需再将其封印，更就无需再去寻人守护封印阵了。

“且不说那蛇很凶，不好降服。”苍枫知道这顾姑娘很强，可终归是受制于灵脉有损，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难以降服会因为实力而折服的生物，“再说因它而死的生灵不在少数，杀孽过重难过生死劫。”他许是不想打击顾姑娘，又许是觉得顾玥有可能让那蛇信服，苍枫并未将话说死。

“我想试试。”

苍枫忍不住抬手替顾姑娘理了理微乱的鬓发，“我帮你降服它。”面对那姑娘的倔强，他亦应得认真，又缓缓将手掌下移，托住了小姑娘的肩膀，清风起，带着女孩儿一道立在最高的那一袋沙袋之上。

河水蔓延，脱离了原有的河道，他们二人立于高处，入目所见的是越发高涨的、不算澄澈的水，是被淹没地只剩一点的城墙，是漂浮在水面的残破木板，是数也数不清的浮尸。

“玥姑娘。”苍枫不忍让可小姑娘看这般凄惨的场景，想要覆住他的双眸。

“不用。”顾玥抬手挡了一挡。她的手掌不像大多数的灵师那般因常年手握灵器而在不同的地方起着或薄或厚的茧子，她的手心很柔软，也很光滑。

她嘴上说着“我不怕的。”实际上忍不住偏过了头缓了一会才再度望向惨烈的“河面”。

水面很平静，一眼过去也望不到头，他们一时找不到目标潜匿在何处。

沙堤顶上其实很危险，稍微偏前一些就收不到符咒的保护，苍枫不得不往前移了一些，将顾玥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们屏息凝神没有很久，那九颗脑袋自下而上猛地冲出水面，水花四溅，沾湿了两人的衣袍。

九颗洁白的脑袋滴着水，它虽是兽类，但并不蠢笨，猜得出是面前的两个年轻人将它困在堤坝所做的囚笼之中，本就贪婪的目光此刻更是狠厉。

“你别紧张。”顾玥微微仰头，正好与那凶狠的目光相对，她自顾自地言道：“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语气轻柔，不带一丝一毫地针锋相对。

顾玥一向固执且任性，她既决定要与眼前这只恨不得生吞了自己的灵兽结契，那么此刻就已经将其看做了自己的灵伴，自是不会对其色厉内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