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站在台阶上俯视打量着阿远跟他那随从,那粗胖的随从胆小如鼠,打这府兵一出,就吓得跪倒在地,害怕到即使蜷缩着身体还一直不停抖动,反观说话之人,虽身着粗衣布衾,身材羸弱,倒是丝毫不畏惧,说的一席话虽是谄媚之语但又如此沁人心脾,问世间谁不想做这府主,享受荣华富贵,又听闻是张仕族家奴,心里暗地一想不能得罪与他,全当卖个面子罢了,摆手道:“速速离去!速速离去!”
阿远连忙作揖,赶紧带着随从推着车跑回街里,那管家转念一想,得问阿远是哪个张仕族的家奴这人情他可要有主啊,刚想问,抬头一瞧人已经走了。
“玛德,这人情落空了啊…”管家一拍大腿暗叹道。
管家望着台阶之下的抢食的乞丐们对着府兵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府兵们立刻心领神会…一阵哀嚎过后,一名府兵双手捧着那带血的银两来到管家面前,那管家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看着那带血的银两,脸上的厌恶又添了几分,掏出一张丝缎手帕捂着口鼻道:“你们也辛苦了,就当赏你们了,这群杂碎处理好,扔的远点,别碍大人的眼,晌午大人有贵客!”
“诺,小人明白!”
阿远带着随从疯狂的跑了好远,才得以喘息机会,要问他口中的张仕族是哪家,他也不知道,这并州城姓张的大官多了去,纯粹扯虎皮当大旗而已。
阿远绕路寻了几家米行竟然都被买空或者关门大吉了,自从当上伙房粮油司(伙夫长,负责采购粮油米面的人)虽说不用砍瓜切菜了,但是这日益增长的粮价属实让他头疼万分,连年战乱,百姓颗粒无收,前有胡人劫掠,后有黄巾起义,白波谷如今举了反旗,还切断朝廷给并州的支援供给,所以现在军中粮草时日无多了,要知道,跟粮草沾边的官,出事了就没有好下场,就比如曹操集团的王垕,刘备集团的李严…想当初就不应该脑子一热听了前任伙夫长的鬼话,这样就不会有此劫了。
两人千回百转又来到那条尽是尸骸的朱雀大街,搭眼瞧见刚刚那几个府兵丢了几个人在那尸堆里,然后就奔着那花柳巷去了。
行至尸堆,阿远驻足侧头打量着那几具死尸,像是寻找着什么…半晌,阿远弯腰伸手拨开一具尸体的头发,那哑巴随从呜啦哇啦的叫唤着,阿远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就噤声了。
阿远仔细端详着死尸,那尸体的右手只有两根手指,切面整齐一看就是利刃所断,头上还有几块大块疤痕,终于阿远在烧伤左脸发现一颗标志痣……心里暗叹,没错就是他!!
阿远拿手在尸体衣服上擦了擦。
“呵…呵……哈哈哈…”阿远低声笑了几声道“张阎王!一路走好…”
起身叹了口气对着那哑巴随从说道。
“哎,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哑巴表示黑人问号?
“算了,反正你也不懂(=_=)”
寻得几处米行,终于来到一家打着仕族名号的米铺还在营业,店外几十米开外,一群乞丐们蜷缩的挤成一团虎视眈眈盯着那米铺,阿远当过乞丐,知道这帮家伙的尿性,能让他们怕的东西那绝对不是好玩意,近了些,就瞧见店内站满了武装士兵,那士兵各个凶神恶煞,阿远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就听那门口的卫兵开口喝道“干嘛的,买粮吗?”
阿远被吓得一愣,刚想回绝,搭眼一瞧那二楼的窗户不知道何时打开,几支锋矢已经瞄上了他。
“玛德,遇到茬子了!”阿远心里咒骂道。
阿远和那哑巴随从被壮汉士兵裹挟着进了米铺内,定睛一看那米牌上的价格,脱口而出一句“我去!”再伸手一碾那米心里道“糙的…”
“碰了就要买!”那米铺掌柜的不知道何时从哪里冒了出来。
“一石黍米1000钱?这比市场价两倍有余,这米种子是金子做的还是米粒子是金子做的!!”
[买瓜找茬bgm起~~~]
“你她吗说什么,你他吗是故意找茬是不是!”米行老板怒道,那几个士兵见势不妙,就要拔刀相向。
“没,没,没!玩笑话!玩笑话!”阿远连忙挥手道歉,自己又不是刘华强,即使是刘华强来,他要是敢掏刀,那估计他也走不出这间米铺。
“这又涨了?前几天还不是这个价呢?”阿远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也不看看这年头,哪里有粮食,能给你们卖米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米铺掌柜怀抱着双手,牛逼哄哄的说。
“还有啊,我刚才说碰了就要买,你碰了我的黍米就要买走!”米铺掌柜抄起一根细木棍,连续敲打那块价位牌。
“好好好,我买,不过我没有那么多钱…”阿远咬牙切齿的说道。
“没钱,还敢来买米!给我打!!”说着示意士兵就要动手“等一下,等一下!!”
见势要挨打的阿远蹲下连忙从怀中掏出块令牌!!!高喊:“我是张刺史大人军中的司粮官(后勤主管)!奉令集粮!!”
士兵一把夺过令牌,拿到米铺掌柜跟前,那掌柜先是眯眼一瞧,然后那小眼睛瞬间放亮“哟哟哟!司粮官大人,见谅,见谅了!来人,请上座!”
那些士兵客客气气的扶起阿远和随从,搬来一把太师椅,一脸谄媚的请阿远落座。
“快看茶!”掌柜唤来丫鬟,一把夺过丫鬟手中的茶碗,端着茶碗毕恭毕敬的来到阿远身边。
阿远紧张的拿手搓那块令牌,心里惴惴不安,玛德幸亏伙夫长临走前给的这块东西还是真有点用的,现在要继续把这个逼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