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看到什么,就照实说,剩下的我会处理。”
顾宸洲读懂了那个眼神,但也绝不会因为亲情去偏袒任何人。
毕竟,每个人的生命都很宝贵。
即使隔着深仇大恨,也断然没有去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
而他也从始至终都相信,许清如虽然偏执跋扈,但也不至于此。
想到刚刚她失控的情绪,顾宸洲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
那个女人是谁?
他还无从知晓,只能先顾眼前,了解了整件事情来龙去脉,才好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
如果没有做过,顾家的律师也绝不是吃素的。
法律迟早也会还她一个清白。
他说着,揽着童曦颤抖的肩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童曦点点头,跟着人进了门。
也正是这短短的录口供的十几分钟,医院那边传来消息。
另一个当事人,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
消息一出,整个守在医院和警局的媒体都瞬间炸开了锅。
更有媒体直接开启现场直播,想赚取第一手流量。
而此时,顾宸洲手里握着的童曦的手机,连续响起。
看着屏幕里跳动的凌霏的名字,顾宸洲还是默默按下了拒接。
这个时候,无非是听到了媒体消息,过来安慰几句。
事实真相还未清楚,顾宸洲也怕再生出什么事端,倒不如选择沉默。
只是这个想法刚刚尘埃落定,乔松步履匆匆赶来。
“顾总,医院那边的消息你大概也知道了,但还有个重磅消息。”
看着门外,跃跃欲试的媒体和记者,顾宸洲冷峻的下颌收的更紧。
“说!”
“死者叫孟媛,女,52岁,祖籍江城,患有精神疾病多年,一直在临市的精神病院休养,一个月前被人接到云城,听闻是儿子来接她来享福的,可”
乔松顿了顿,继续道:“她儿子,顾总也认识,就是霁月经纪的方霁珩。”
“什么?”
对于这个消息,顾宸洲也略显意外。
“方霁珩?”
“是的,顾总!”
乔松点头,将刚刚查到的资料拿出来的一霎,身后,不知何时,顾秉文惨白着一张脸,似是雕塑一般站在那里。
“你你刚说死者叫什么?”
对于顾秉文此时的失态,顾宸洲瞬间领会了几分。
眼前这个事情,关键点,关键人物,就是为了他。
乔松看看面色不佳的顾氏父子,一时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顾”
他本还预寻求顾宸洲的意见,却见他家顾总无力地闭上眼,转过头去。
罢了!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毕竟就算他想瞒也瞒不住。
“孟媛!”
再次开口,乔松将这个名字说的极慢。
“你说她叫孟媛?还有个儿子?”
顾秉文晃着身子,似是接受不了这样的重击,忽地倒向墙角,恰被刚刚走出来的童曦扶了一把。
“爸,你怎么了?”
她慢慢帮他拍着后背,一时间有些不解眼前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局面。
可还未等她问个明白,刚刚缓了口气的顾秉文却又开始失声痛哭。
“阿媛,真的是阿媛!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之间的缘分就如此浅薄,阿媛阿媛”
他痛心疾首捂着胸口,似是被什么掏空了一般地难受,而后便失魂落魄,跌跌撞撞转身要走。
“你去!我绝不拦你,但请你考虑清楚,这一去,你我之间再无半点情分!”
沉默了许久的顾宸洲,就在他转身离去之时,放出了狠话。
“是啊,顾先生,门口和医院那边全是记者,您这样过去,怕是自己主动送上题材,等着外面的媒体天花乱坠乱写一通,人已经走了,您过去也是于事无补。”
乔松也适时开口去帮他分析利弊。
这么大事情,稍微处理不够妥当,明天顾氏和童氏的股票都会受此波及。
那么,家事公务,似是两座大山,压的他家顾总喘不过气来。
而此时的问询室内,还有他的发妻在跟病魔作斗争,还在录口供。
她个人的说辞,几乎影响着整件事情的大局和真相。
“宸洲!”
万般无奈之下,顾秉文还是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他的目光,全然是一副痛不欲生之色。
“我这辈子亏欠她太多了,她为了我”
“亏欠?她?”
顾宸洲狠戾的眼神里,冷意瞬间迸发,“那我妈算什么?”
他忽地低头笑笑,笑声里全是讽刺和不甘。
“你的亏欠,她就能起死回生吗?”
“宸洲,我们三人之间的事情,我很难一句两句解释清楚,我和你妈妈早就没了感情,我”
“既如此,那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和宸妤?既然没有感情,为什么不先选择离婚,再去成全你的亏欠?你没有!你懦弱,妥协了!今天,这一切悲剧都是你造成的!”
顾宸洲字字句句,往顾秉文的心窝子里戳刀子,每一刀下去,都是血肉模糊,却又让他没有反驳辩解的底气。
是啊!
今天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如果当时,他能做个狠心人,倒也不至于成了今天这幅局面。
如今,一个香消玉殒,另一个痴癫偏执,一辈子的心结,解也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