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天不遂人愿

这一夜，整个云城兵荒马乱，彻夜沸腾。

顾家，童家，自然被记者媒体围困到水泄不通。

而医院这边，方霁珩一直守在太平间外，久久不肯离去，整整一夜，滴水未进。

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此颓败，凌霏心里除了心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劝。

“阿珩，你别这样，阿姨泉下有知，如果知道你为她如此伤心，也会跟着心疼的。”

心疼？

如果有的选，他更希望在另一个世界里，没有喜怒哀乐，倒也过的其所。

“霏霏，你知道吗？从我记事起，外公第一次带我去见她，就是这样一幅疯疯癫癫的模样，全然不知道我是谁。”

冰冷空荡的走廊内，空无一人，更显落寞寂寥，方霁珩无奈又是一叹。

“这么多年，我一直竭尽所能，帮她找最好的医院和医生，即使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也不曾放弃，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只剩下她一个”

“阿珩！”

听到这里，凌霏也觉得心酸无比。

跟他相比，至少，她还有个卧病在床的父亲，虽然同父异母的弟弟跟她不大亲近，但也还算是有个血缘牵扯。

“霏霏，从今往后，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方霁珩红着眼眶，泪水蔓延，却最终被他活生生地咽了下去。

“不会！你还有我，有我！阿珩，我们说过的，这辈子要相守一生的。”

凌霏站在他身前，将坐在座椅上，孤单无助的额方霁珩揽在怀里，轻声安慰。

如果能将痛苦一分为二，那她又多么希望能帮他分担一些，不至于让他如此难过，神伤。

相识这么久，他一直是那个霁月清风，温润如玉的样子。

对待一切，都似是有种抽离感，仿佛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是任何烟火气息都不曾浸染过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今天面对生死离别，却是如此无可奈何。

他会难过，会有遗憾和抱怨，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会慌乱无措。

他们憧憬着美好的未来里，也有他妈妈的一部分。

听闻她最近病情好转，他开心的像个孩子。

迫不及待将人接到身边，本是打算安顿好后，带自己去见他最亲近的人。

却不曾想，后面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怪只怪，天不遂人愿。

而造成这一切悲剧的，居然是顾家夫人，童曦的婆婆。

一瞬间，她也慌了。

更不知道夹在中间如何自处，所以，百般纠结中，才拨出了那个电话，最终等来的却是忙音。

“阿珩，你打算怎么办？”

沉默许久之后，凌霏感觉怀里的人渐渐冷静下来，这次开口询问他的打算。

“能怎么办？杀人偿命，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不惜一切，要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我已经申请了法医鉴定，也决定要追究到底，为我妈讨回公道。”

“可”

本来到了嘴边的话，凌霏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毕竟，站在局外人的身份和角度，她没办法给意见。

可对方是家大业大的顾家，当事人是顾家夫人，关键时刻，背后还有童家这颗大树做后盾。

而且，就许清如的病情，她也是见识过的。

真要说起来，方霁珩算是以卵击石。

“可什么？”

方霁珩慢慢抬头，接过她的话头。

“你是怕我跟顾家对决会输，是吗？”

“不不是的！阿珩！”

凌霏慌忙摇了摇手，急忙解释。

“这件事，曦宝也在场，她的证词至关重要，另外，顾家夫人她有很严重的情绪病，而阿姨”

“你什么意思？”

闻言，方霁珩一改刚刚颓败又落魄的样子，一双眉眼里瞬间浸染了她看也看不懂的狠戾。

“还是觉得我不够强大？”

他忽然站起身，将凌霏逼至墙角。

“霏霏，你是我的女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你跟shirley要好，我可以理解，但在这件事的立场上，我希望你明白，你和我是一体的，和我在一起，那这里，躺着的就是你未来婆婆，你为了个外人”

“阿珩，不是的！我没有！你别激动！我会支持你，但曦宝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没办法”

凌霏话没说完，人早已被方霁珩一把按在了冷冰冰的墙上。

“没办法怎样？划清界限？”

方霁珩眼里一团团怒火慢慢聚拢，燃烧着他，却也炙烤着此时的凌霏。

她看不懂，眼里的那团浓愁，到底是因为她刚刚的话，还是出于对顾家的恨。

“阿珩，你冷静点，我没别的意思，我相信曦宝也绝不会徇私，咳咳你你弄痛我了！”

细长的脖颈上，一只青筋暴起的大手愈发的用力，掐的凌霏一度呼吸困难。

一双杏眼里，随着她的挣扎，雾气弥漫。

一颗豆大的眼泪，顺着眼眶决堤而出，砸在方霁珩的手背上。

忽地，他突然松开手，似是对刚刚的行为十分懊恼，一把将凌霏搂在怀里，拼命道歉。

“对不起，霏霏，对不起！是我不对，妈妈离世，我太难过了，我不是有意要伤你的，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此时的凌霏，似是个空洞的躯壳，任由他抱着，挂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