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窒息的感觉,狠戾的眼神,都让她为之震惊。
她从没见过方霁珩如此阴暗的一面。
大概他是太过于伤心过度,才会如此吧?
眼前的男人,是她从心里爱着,疼着的。
此时的他,失去至亲,像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那般无助。
凌霏缓了几秒,听着他字字句句的话语,一双手,终究还是紧紧还环上了他的腰。
“没事了!阿珩!我理解,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门外,清风吹过丝丝凉意,也带动这大门吱呀呀地作响,将此时的寂寥和落寞无限放大。
空荡荡的走廊内,两人相互紧紧相拥,却依旧暖不透彼此的心。
凌霏知道,此时的方霁珩,心里有痛,有不甘,更有放也放不下的执念。
忽地,清脆的手机铃声就在此时响起,彻底打破了眼前的宁静。
方霁珩轻轻放开他,在看到手机屏幕上那个闪动的来电显示时,眼神里还是微不可察地有丝丝暗光闪过。
“我我接个电话!”
凌霏拿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该回避他好一些还是
算了,既然刚刚说过,两人是一体的,那么一切风雨就都一起面对吧。
想到这里,她迟疑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
“曦宝!”
“嗯!”
听筒那头,童曦闷闷的声音里虽然透着疲乏,但在这四下无人的深夜里,穿透力极强。
“刚刚在警局录口供,没接到你的电话。”
“我明白的!”
凌霏握着手机,也在仔细观察着方霁珩的面部表情。
同时也实在是有些担心,童曦看到那一幕,会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
“你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还好!你在医院”
童曦避重就轻,显然想直接开门见山。
这件事,拖不得,也不能拖。
毕竟,她现在和凌霏是闺蜜,但在这件事情上,暂时处于对立面。
也不想因此,让凌霏有任何压力。
“是!我曦宝,我想问”
凌霏忍了忍,但还是想问问,对于这件事,顾家到底是这样一个态度。
但显然,童曦也猜到了她的心思,直接打断她。
“霏霏,替我跟eric说声对不起,也请你转告他一声,我会站在最公平公正的角度,将我所有看到的一切,如实录口供,这是我的态度和立场。”
童曦叹了口气,继续道:“但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因为这个,而有隔阂,也不要因此去试探各自的态度,可以吗?”
某些话,她觉得必须要讲透。
而这些话,是说给她听,更是说给方霁珩听。
她可以做到公平公正,坚持原则,保持法律底线,这也正是顾家和童家的态度。
事实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法律会给他一个交代。
也希望他能很清醒地去看待这件事。
电话挂断,压在童曦心头的大石头也总算落地。
而此时,书房门内,房门半掩,顾宸洲还在处理公务。
有时候,童曦格外佩服顾宸洲这种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稳重和城府。
事实上,目前除了等,也别无他法。
等许清如病情稳定后的口供,也等方霁珩那一方的态度和举动,然后见招拆招。
这一夜,童曦睡得格外不安稳,总被噩梦侵扰。
而大床的另一边,一直空空如也,想来,这一夜,顾宸洲也未必好过。
晨光微熹,又是全新的一天,左右再也睡不着,童曦直接起身,披上一件开衫,翻身下床。
斜对面的书房内,灯火明亮,透过门板的缝隙投射处的光影,在这暗淡寂静的清晨,格外刺眼。
越走越近,顾宸洲低沉磁性的声音,也就渐渐清晰。
他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的一霎,落地窗前的微光中,顾宸洲转身回过头来。
影影绰绰,似梦非梦,好似有那么点不真实。
“怎么醒这么早?”
他挂断电话,人也提步上前,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吻了吻。
“睡的不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
童曦垫着脚,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里,一股浓郁的尼古丁的气息,瞬间侵袭在鼻息之间。
“顾宸洲~,你又吸烟了!都说过多少次了,你这把年纪要注意养生。”
闻言,顾宸洲将人从怀里拉开,低头迎上她的鼻尖,落下一吻。
“嗯,一大早就来气我,是么?”
看着他眼里,还未消退的红血丝,有那么一瞬,童曦觉得无比心疼。
这么多年,扛着顾家这样一个大责任,又没个嘘寒问暖的人在身边,他一个人是怎么过的呢?
寄情于工作?以此为乐?
好可怜哦!
如果时间能倒流,她希望他们的遇见可以在提前一些。
至少,有了她的陪伴,他也不至于孤独寂寞这么多年。
而她,也不至于,苦苦等了他二十多年才会遇到一生挚爱。
“顾宸洲~你昨晚一夜没睡吗?”
此情此景,前有许清如保外就医,警方拒绝探视。
后有媒体记者围堵,身后,还要权衡顾氏和童氏的利益,避免股市波及。
这一晚,他思绪如潮,不得不将很多本来想要落地再公布的项目,提前放出风声,以稳定股市,减少损失。
“还好!本来也睡不多。”
顾宸洲的话音刚落,一旁传真机开始嗡嗡作响,方霁珩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白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