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昔一拉开门,埃尔罗便整个跌了进来,险些摔倒在地上。
时泽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捂着嘴轻咳的一声。
乌泱泱的一群人,全都身着防弹衣,手中的武器装备可是半点没少。
全都围堵在门口。
时泽眼神扫到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尤尔。
再看到缪昔也像是,重新焕发了生机与活力一般。
“他这是怎么了?”。
埃尔罗踢了踢尤尔软趴趴的身子,没有任何反应。
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后,哈哈大笑起来:“总算让我逮着你了吧!”
相较于埃尔罗的没心没肺,时泽反而是沉下心来,“你说只有他才能救你,举行这场婚礼就是为了引他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缪昔眨了眨眼睛,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当埃尔罗为什么一直追到华国来,尤尔手上掌握了一种药,这也是我从埃尔罗口中听来的,是吧?”
时泽朝着埃尔罗看去,后者也收到缪昔威胁的眼神。
立马浑身打了个冷战,连连应是。
时泽这才眼角眉梢带上了笑容。
一场盛世婚礼,举世瞩目。
就如同缪昔所说的那样,她的身体的确在一天比一天好转。
《天下客》也在紧赶慢赶下,结束拍摄。
看着镜头中,无数的刀剑扎进那盔甲之中。
步瑜曦身着铠甲,手持长枪,单膝跪在地上。
那头盔早已经不知散落在何处,满头乌黑的发丝在风中随风飘扬。
浑身上下被扎得像个筛子一般。
她闭着眼,脊背挺直。
迎风而立,嘴角是蜿蜒而出的血迹。
那种破碎的美感,美得惊心动魄。
“太傅,将军她……”一个士兵犹豫着开口。
而向来稳重自持的太傅,竟然忽而笑起来。
那呜咽的笑声悲悯,他活生生喷出一口血来,踉跄了下。
一旁的士兵连忙过来搀扶他,不想却被他推倒在地。
“滚开!”
太傅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三步一踉跄。
这明明几米的距离,却活生生走了好久。
“步瑜曦……你别装死。”太傅走到她面前,居然在她面前席地而坐,“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你那么狡猾的人,哪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他嘴上噙着笑,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诉说故事一般。
“步瑜曦,你看今天的夕阳好看吗?”
“我也是在这样美丽的夕阳下,家破人亡的。其实我早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前朝公主。”
“可是,就因为你的身份,你不应该奋起反抗吗?这样美的天下本就是该属于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着那群叛贼,来守护这里?
你可以忘了那些仇恨,可我不行。”
“我告诉你,现在无论是朝中或是庙堂之外,全都腐朽不堪。”
“我要你亲眼看着,这江山是如何毁之一旦的!”
太傅直勾勾的盯着步瑜曦,可是她的脸上满是苍白。
唯有那鲜红的血迹,像是唯一一点的颜色。
可是却红得刺眼。
太傅不由得有些心慌,不由自主的碰上了她的指尖。
冰凉刺骨,无一不在提醒着他,眼前的人早已经死了。
太傅嘴角勉强的勾了勾,“呵,怎么回事,你怎么装得这样像?”
无人回应。
太傅也开始有些慌了神,他慢慢附上她的手,试图将那冰冷一点一点捂暖,“步瑜曦……步瑜曦,要是你求我一句,说不定还会放过这十几座城。”
太傅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孩子般的无措和迷茫。
怎么。
怎么就是捂不暖呢?
“步瑜曦,我改变主意了。”向来世事运筹帷幄的太傅,此时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般。
“你睁眼,看看我……”
“只要、只要你睁开眼看看我,什么江山,我都不管了……好吗?”
“你、你不是想要太平盛世吗?我给你,你不是想要这一切平静吗,只要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步瑜曦!步瑜曦……你看看我,求你了。”
太傅手中抱着一具依然冰凉的尸体。
无声的泣泪,让人看了都伤心不已。
可是他的步瑜曦啊,永远都不会睁开眼睛了。
他承谋一世,终究是报了仇。
却也永远被仇恨牢牢困住,再也挣脱不开。
“cut——”
余源抹了抹脸上的泪花,率先鼓起掌来。
工作人员们,这才从刚才黄粱一梦中惊醒。
早已是泪流满面。
不用想都已经看到了,这部剧一旦上映,将会掀起怎样的热潮。
“完美,简直太完美了!”两人的对手戏,实在精湛的无可挑剔。
时泽敛了敛眉,依旧是抿着唇不说话。
显然是还没从戏中走出来。
“怎么了?”缪昔看着他面色不对劲。
时泽揉了揉眉心,“没事,只是我……害怕。”
缪昔不由得一愣,转而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从你嘴里说出,害怕这两个字。”
“我……”时泽动了动嘴。
“好了,快走吧。”缪昔率先起身,还拉了他一把,“不是说好了要去赶飞机吗?再不走就晚了哟。”
两人的蜜月,就定在拍完《天下客》的时候。
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这一结束,马不停蹄的撒欢的跑。
时泽被缠得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一同把心里面浮起的不安和恐慌甩掉。
不会的。
他和冉冉,才不会像《天下客》中的太傅和步瑜曦。
最后落得个生死两别的后果。
一定不会的。
冉冉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可是,他究竟还在担心些什么呢。
刚转过身,缪昔脸上的笑容便消失殆尽。
强行咽下喉咙的腥甜。
“昔昔,你……”
“还死不了,在死之前,若是不见见她,叫我怎么心安呢。”缪昔嘴角微微上扬。
一眼望去是满目的白,纷纷扬扬飘落下的雪花,将这世界渲染得纯净无瑕。
蜜月的地点选在雪山之巅。
时泽看着跑来跑去开心得像个孩子般的缪昔,眉头微皱。
太冷了些。
冉冉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慢点,小心摔着。”
时泽现在说起话来,还是颇有太傅的味道。
缪昔眼珠子转了转,手中捏了一团子雪,便往时泽身上砸去。
看到他被砸了个满怀,控制不住的坏笑起来。
时泽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