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久居坤宁宫不出,自打穿越到原主身上以来,缪昔就没见过这个名义上的母亲。
帝后不合在这后宫中早已不是秘密。
要说这后宫中最得宠的是谁?
当属贵妃秦霜。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凤易欢就算再怎么嚣张跋扈,对母亲的疼爱始终还是向往的。
温柔的贵妃就正好满足了这一点,会慈爱地抚摸她的头、贴心的替她掖好被角
以致在原主心中,秦霜的地位甚至要高于她的亲生母亲。
天不怕地不怕的凤亦欢,凡是提到“贵妃娘娘知道了会不高兴”诸如此类的话。
立马就会乖乖听话。
这也就是为什么,秦予微总能将她拿捏在手中。
并且这招屡试不爽。
可是,这次
秦予微一双美目死死盯着她的后脑勺,手中紧握着的笔几近折断。
这样的奇耻大辱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她现在走到哪里。
总感觉那些宫人时不时瞟一眼她,紧接着窃窃私语。
她经营这么多年的好名声,如今却像是被钉在耻辱柱上仍人耻笑。
而这一切都是拜凤亦欢所赐!
缪昔感受着那道难以忽视的视线,皱了皱眉。
“秦予微怎么了,眼睛抽抽了?”缪昔往后瞟了一眼,愣了好一会。
有些担心她下一秒就会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脏脏:“”
得,秦予微也是个可怜人。
瞪了老半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当事人是一点感觉没有。
“公主?公主!”庄夫子不由提高了音量,猛敲了敲桌板。
缪昔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条件反射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啊?选c。”
周围顿时哄堂大笑。
饶是躲在角落的江衍君,都控制不住嘴角上扬。
庄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把书往桌上一扔。
“你说的是什么胡话!老夫问你,今我天盛国力强盛,四方朝见,我国该当如何?”
庄夫子深呼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怒气。
“夫子,欢儿妹妹向来是不懂这些的,您就莫要难为她了。”
缪昔还没开口,反倒是秦予微先站出来说话。
她本是没有资格进入宗亲学堂,还是凤亦欢朝皇上撒娇撒泼闹了好久。
才能让她以公主伴读的身份旁听。
她这话,乍一听着像是为凤亦欢求情。
可按庄夫子的严苛,只会对凤亦欢更加有意见。
“天盛国力强盛,依在下愚见,当以大国姿态,友好往来。”
看到庄夫子点头,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胡子,秦予微露出得意的笑容。
凤亦欢这种蠢货,难道还能说出什么治国之道吗?
也就她投胎投得好,降生在这尊贵的皇室。
但,那又怎样?
任凭你身份尊贵是公主又如何,还不是被她秦予微耍得团团转。
“秦小姐目光还是太短浅了。”赵瑾朝缪昔投来温和的笑容,明显是在为她解围,“小国来贺未必诚服,更多是试探挑衅,都是一国之君,哪会心甘情愿屈居人下?只有让他们成为我们国土的一部分那才是永恒之法。”
庄夫子也点了点头,摇头晃脑的沉思。
看到秦予微的面色如吃了苍蝇般憋屈,缪昔只恨不能痛快的笑出声。
如此要面子的秦予微被人当众指出目光短浅。
而且这人还是她的心上人。
有什么比这还要憋屈的呢?
哈哈哈哈哈----
脏脏笑到捶墙,不停发出鬼畜般的鹅叫声。
快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缪昔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场上争论不休的几人齐齐朝她看了过去。
众人:“”
有这么好笑吗?
缪昔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鸦睫上挂着泛起的晶莹泪珠。
水汪汪的眸子弯成月牙状,明亮充满了笑意。
“你、你笑什么?!”秦予微刚被心上人怼了,此时正是上火的时候。
赵瑾多看了她一眼,眉头轻蹙。
“夫子你别晃了,晃得我头晕。”缪昔拭去眼角的泪花,“一个主张礼贤下士,一个主张武力为上,夫子就看着他们吵,只管一个劲的点头。”
只要凤亦欢开口说话,庄夫子总觉得自己可以少活几年。
“那依公主高见,该当如何啊?”庄夫子坐下喝了口茶水,试图让自己平心静气。
冷静,冷静,不和小孩计较。
缪昔两手抱胸,脸上的笑容明媚张扬:“若是一味温和相待,人家以为我们好欺负,自然会有不臣之心。可若是挑起战争,肯定会征税伤亡,怨声载道。”
庄夫子一听,哪里还稳得住,茶水都撒出来不少。
这还是平日里干啥啥不行的公主吗?
虽然话糙,但理不糙啊!
庄夫子擦亮了眼睛,像是头一次认识她一样,赶紧追问道:“那又该如何是好?”
“把他们的公主皇子抓过来,扣押在我朝,还怕他们不听话吗?”缪昔冷哼一声,极为不屑,“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读书读傻了,这现成的例子不久摆在面前,还吵吵个什么劲。”
对哦!
顺庆国送来的之子江衍君,不就是这样被扣留下来。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蜷缩在墙角的江衍君眸色一深,眼中泛出狠辣之意。
任凭头顶阳光直射,可他一颗心凉到谷底,似乎连指尖都散发着寒意。
屋里夫子的追问仍旧一字不落传入他的耳中。
“那若国君不顾质子死活,又该如何?”
“所以要抓就要抓最重要的那一个,必须得是皇位继承人的的分量才行,江衍君这种弃子就不行。”
女孩的娇笑一声声传入他的耳中,却像是淬了毒一般扎在他心口上,还狠狠转了圈,像是要将他的心脏绞碎了才肯善罢甘休。
“这种不重要的弃子,最终也只有死亡这一种下场。”
江衍君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的双腿早已经麻木。
身上的伤痕也像是丝毫感觉不到一般。
他呆呆愣愣的往前走,满脑子都是凤亦欢的话。
他这样的弃子,只能死吗?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偏僻破败的宫落。
盯着满目枯黄的落叶,直到夕阳将天边染成金黄色,这才动了动。
这次,眼中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