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信命

次日，宁晋川和姐姐早早起身赶着去县城，昨晚一家人已经商量妥当，父母在家，姐弟两在县城。

就算得罪了李金山，这日子还是得过。

宁晋川特意去跟自家村里的亲戚打了招呼，万一李金山来找麻烦，让他们帮着点。

虽然李金山来找麻烦的可能性不大，说一句也能放心点。

回到县城，宁晋川先去租了一套民房。

县城有一条名为资江的大河，沿着县城东南边流过，目前这边还没发展，虽然有很多居民，但没有任何商业，各种弄里小巷，跟个小迷宫似的。

宁晋川就在河边租了一套两层的红砖青瓦房，屋子格局中正，像三个“日”连在一起，房子一楼前面三间屋，两边是卧室，中间是堂屋，后面也是三间，左边卧室，中间厨房，右边楼梯间。

二楼地格局也差不多，只是厨房变成了放杂物的房间，因为这年头要烧煤，这种房子甚至有柴火灶，厨房上面的房间难免会有油烟，不合适做卧室。

上下两层，一共十个房间，六间卧室、两个厅、一个厨房一个杂物间，厕所被单独安排在了后面，一个占地两三平方的茅坑。

屋子每月三十，通水通电，有些许旧。

宁晋川已经跟房东说好，等国家允许买卖房屋，可以过户，立刻把房子按市场价卖给他，所以宁晋川准备把这稍微翻新一下，只要还在县城，就把这当“大本营”了。

宁红光看着这房子，满脸羡慕：“川哥，以后我们就住这？”

宁晋川笑着点头：“对，我会想办法弄一些水泥过来，再找几个瓦工、木工，我出一张设计图纸，这几天你就和姐在这看着，让工人按照图纸施工。”

“弟，你说这房主到时候还会卖给我们吗？”宁如云总觉得花钱给别人的房子装修，太不值了。

宁晋川说道：“反正我们也要住，至少要在这住几年，花点钱装修也没什么。”

这些日子宁晋川所作所为确实让宁如云很信服：“那行吧！听你的。”

当天，宁晋川就出了图纸，又找了之前装修饭店的瓦匠、木匠，让他们来帮忙翻新房屋。

房屋翻修工程得十多天，因为房顶的瓦片也要翻一次，防止漏水。

次日，宁晋川终于抽出时间去了铁匠铺。

宁晋川一进铁匠铺，就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张师傅，这两天的情况怎么样？”

张顺成正忙着融铁水:“宁老板，我们都按你说的，每天做完数量就停炉，能做几十近百件东西出来，就是每天收的废铁不太够用，还好之前废品站有些存货，这样下去，也撑不了多久。”

“废铁不够用呀？”宁晋川也有些发愁，现在钢铁不是谁都能买到的，这玩意都有指标，即便是国营厂，指标用完，要买也不容易。

张顺成对自己的一个学徒说道：“小赵，铁水好了，铸两个铁锅。”

说着，张顺成掏出一沓钱递给宁晋川：“老板，这两天一共卖了三百七十块零五毛，您点点！”

这两天宁晋川不在，收货款的事就交给张顺成了。

宁晋川接过钱，几百块钱不算少，但他也不太在乎，原本准备收进口袋，见张顺成站在边上看着，随便点了一下，点头说道：“对，没错！”

张顺成顿时松了口气，这一笔钱在他这就好像烫手山芋，隔一会就要摸一摸，生怕丢了。

现在交还给宁晋川，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宁晋川掏出烟，给铺子里几个师傅和学徒都发了一根，然后问道：“三位师傅，你们知道哪里可以买到铁铝铜吗？”

罗师傅抽着烟说道：“估计是买不着，还是想想办法多收点废铁可靠些。”

张顺成说道：“我们市倒是有个钢铁厂，这厂有产钢铁和铝，不过人家都是供应给国营厂的，我们拿不到。”

“张师傅，你怎么知道？”宁晋川两世为人，在宝阳市生活了几十年，都没听说过这个钢铁厂。

南方钢铁冶炼产业本就不算多，宝阳市在宁晋川的记忆里，似乎一个也没有。

张顺成笑着解释：“我一个亲戚在钢铁厂做主任呢，好像是负责生产的，一个车间主任，我听他们聊天时听到的。”

听张顺成说话就知道，这亲戚肯定不怎么待见他这种穷亲戚，也不怎么来往。

宁晋川一琢磨：“张师傅，这个钢铁厂在哪？”

“我们武东县大木镇。”张顺成还详细说了一下地址，但宁晋川没听说过这地方。

本县十几个镇，让宁晋川挨着说，他都说不全，怎么可能知道隔壁县一个镇的名字。

不过在隔壁县，再远也没多远。

“张师傅，你能不能请你这亲戚出来吃个饭？”宁晋川问道。

张顺成顿时一脸尴尬：“宁老板，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我……我这请不动呀！”

“不瞒您说，过几天我大伯过寿，我那亲戚是我大伯的女婿，肯定会回来，可人家估计连我名字都叫不出来，怎么会跟我出来吃饭？”

这个倒是实话！

宁晋川琢磨了一下，问道：“你能请动你堂姐吗？”

“这……也请不动，小时候倒是经常一起玩，她嫁了以后，就不怎么说话了。”张顺成有些唏嘘，毕竟人的阶层不一样了。

人请不出来，直接去跟人家谈，十有八九不会搭理。

这年头，但凡做点生意的人，都会想尽办法去弄材料。

送礼分利润这种手法，太低端了，是个人都能想到。

这不是办事，你塞一条烟，人家就给你过了，现在各种生产资源都很紧张，送礼的人估计把门槛都踩烂了，就想要买点材料。

怎么轮也轮不到宁晋川去做这事。

人家就算要选，为了保险起见，肯定先选自己认识的、可靠的，就算没有，也要先选熟人介绍的，不会选宁晋川这个陌生面孔。

宁晋川问道：“张师傅，你这堂姐夫和堂姐有没有什么喜好或者解决不了的问题？”

张顺成摇头：“这我哪能知道，这种事他们也不会跟我说呀！我知道的那些消息，都是他们回家跟长辈聊天时，我在边上听到的。”

话刚说完，张顺成忽然想起一事：“宁老板，他们可能还真有一件事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