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片陷进了手臂里,不是很深,但是血流得吓人。
程微月脸色略白的看向乔净雪,她能感觉到瓷片扎得很深,只是她的神态平静,看不出痛苦:“乔净雪,不要再做这种不聪明的事情了,就算我不愿意追究,不代表我能拦住周京惟不追究。”
乔净雪脸色变了,有点狰狞:“你威胁我?”
程微月试图从地上起来,下一刻,腰被人扣住捞进怀中,程微月感受到清冽的烟草气。
是赵寒沉。
赵寒沉将程微月抱在怀里,大约是怕她跑了,扣在她腰间的手寸寸收紧。
他凤眼低垂,看着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对着自己笑的乔净雪。
乔净雪的笑容有点疯魔。
她一直都是天之娇女,可是这些日子人生的变故如斯,足够叫她不知所措。
她怎么就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了这般模样。
说到底,不都是因为程微月吗?
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何至于此?
乔净雪这般想着,笑容更加灿烂。
她对上赵寒沉深不见底的眸色,声音轻的仿佛在呢喃:“赵寒沉,你也会心疼吗?”
你这样的人,也会心疼吗?
而程微月紧闭着眼,脸色苍白,却还是语气坚决:“放我下来。”
一片混乱,根本就不是能说话的地方。
赵寒沉看着扎进程微月手臂里的碎瓷片,头皮发麻。
他甚至不敢碰,只是低声道:“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你带,我自己可以去...”程微月并不想平白亏欠赵寒沉一个人情。
他们之间原本就不该有任何的交集了,一切的故事在分手的那天,就已经结束了。
程微月见赵寒沉不说话,强忍着疼痛抬起眸看他:“我说,放我下来。”
赵寒沉抱着她的手在颤抖。
事到如今,她为什么还这么要强?
而乔净雪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面对赵寒沉的熟视无睹,笑容寸寸惨淡下去。
她失去仪态,也忘了这里是公众场合,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赵寒沉眉眼间的惊慌心疼。
那些,都是她不曾得到过的。
而赵寒沉根本不想和程微月多加争执,抱着她,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城郊的雪比泾城市中心大了很多,雪落在赵寒沉的头发上,他微微弯着腰,没让程微月被风雪沾染。
她娇小的身躯在他的怀中,几乎被完全包裹。
叶城原本是等在车里的,此时看见赵寒沉抱着一个女子出来,后者膝盖上的血从白色的裙子里洇出来,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现如今能让赵寒沉这般心疼,以保护姿态抱在怀中的女子,似乎只有程微月。
受伤的人是程微月?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受伤呢?
叶城慌忙下车,打着伞跑向赵寒沉。
“董事长...”
“去最近的医院。”赵寒沉言辞果断。
叶城怀着好奇往这和怀中看过去,看见程微月巴掌大的小脸,上面一片苍白,失去血色。
“程小姐她....”叶城一惊。
赵寒沉蓦然看向叶城,眼神略带寒芒:“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董事长,您快上车。”叶城识趣的说。
街景在车窗中后移,车内一片死一样的安静。
过了许久,叶城见后座始终没有动静,终于胆战心惊的从后视镜看过去。
后视镜的视线有限,只能看见赵寒沉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扣在程微月的肩膀处,正低着头和怀中的女子说着什么。
一贯冷戾淡漠的男人,此时眉眼温柔到和平日里判若两人,用轻柔的嗓音说着什么。
商务车的车座隔得远,叶城听不清,只能看见程微月终于开口回应了他什么,后者眉眼间寒意渐浓,竟是有了几分冰冷。
叶城听见赵寒沉陡然高了几分的嗓音:“程微月,你能不能分一下事情的轻重缓急,现在是你的身体最重要,我把你送到医院,送到了我马上就离开!”
这一次,程微月回应的声音也大了很多:“我不要你送!”
她几乎是拼尽全力说出这句话,说完脸色又白了一度。
她似乎是想起身,被赵寒沉死死按着没有受伤的那条手臂:“我劝你不要乱动!程微月,你非要让我生气吗?”
“赵寒沉,我和你没有关系...我...”程微月轻轻喘了一口气:“你把我放下车,我让蓝戎过来接我。”
蓝戎是谁,不过就是一个刚刚认识几天的男演员。
现在随随便便一个男人,都比他更入得了程微月的眼了,是吗?
这个念头太过伤人,冷硬凉薄如赵寒沉,也是心头狠狠一刺。
他强忍着不悦笑了笑,冷声道:“是啊,你和我没关系了,可是我和周京惟也算是个合作伙伴,我照顾他的女朋友,这样也不可以吗?”
女朋友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的心不甘情不愿。
程微月身体一贯柔弱,此番流了这么多血,本就难受。赵寒沉的话落在她的耳中,无异于强词夺理,让她更加气急。
她咬牙道:“赵寒沉,你别死皮赖脸。”
好一个‘死皮赖脸’,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程微月第二次这么说他了。
上一次是分手的时候,她让自己不要死皮赖脸的纠缠她。
此情此景,还真是似曾相识。
赵寒沉冷笑,拿出了手机:“说到底,你不就是怕周京惟误会吗?这样,我打电话给他,我向他知会一声,如何?”
程微月冷冷的看着他。
赵寒沉拿着手机的手颤了下,脸上的笑容几乎就要挂不住。
他抿了抿唇,带着点冷意的眸色:“怎么?他当初不也是这样吗?你那个时候还是我的女朋友,他把你带回他家,使的不也是先斩后奏的手段?现如今我所做的,不过就是有样学样罢了!”
彼时泾城市中心,周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周京惟正在和周稜山一道品茶。
“谁能想到呢,我现在竟是以一个闲散人员的身份回到这里?”
周稜山环顾四周,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自嘲:“短短时间就让周氏重新洗牌,将我们这些人都撵了出去,周总真是好手段,实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