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章 獠牙

受到李程这个蝴蝶翅膀的影响，一战结束的时间比现代时空要稍晚了一些，而作为胜利者瓜分果实的盛宴，巴黎和会，也就顺势由原定的1月初推迟到了2月中旬。

华夏作为参战胜利国，自然也获得了参会的权利。

原本李程想要任命外交总长陆征祥为代表团团长带队出席此次会议，却被他给婉拒了。

只因为在袁大头任大总统时期，陆征祥作为外长，在袁大头和霓虹的双重逼迫下，签署了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自那时起，他便背上了卖国贼的骂名。

从那时起，陆征祥的内心便日夜承受着煎熬。

说起来，他对于二十一条的签订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责任，主要的罪魁祸首还是贪婪的霓虹人和做着皇帝梦的袁大头。

因为在此之前，陆征祥其实已经在野赋闲，没有担任政府职务。

袁大头在签订条约之前，临时征召了陆征祥，结果性格善良软弱的陆征祥在巨大的压力逼迫之下，只得在这份丧权辱国的条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明知这是一个不平等的条约，不签，霓虹国一定会出动武力，当时华夏兵力孱弱，再加上南北内战，民众早已处在水深火热中，何堪再加日寇蹂躏？签，实在是不情愿，他知道袁大头不论签不签都要牺牲国家和民众，他只有硬着头皮接下这任务。

二十一条签字后，陆征祥感到身心俱瘁，他对袁大头说：“我签了字，也签了自己的死案了。”

随后，陆征祥又提出，华夏只有对德宣战，才有希望在欧战结束后收回国土国权，袁大头哪里会听他一个书生的话。

后来黎元洪任总统后，复请陆征祥出任外长，他又提出如华夏宣战，他便出任。

黎元洪不肯宣战，陆征祥便不当总长闲居在家。

直到段祺瑞任总理后，在以梁启超为首的研究系政治势力的帮助下，赢得了府院之争，宣布对德、奥宣战，陆征祥才再次出任总长。

在现代时空，陆征祥由于内心强烈的负罪感，终于在1926年辞去了一切职务，前往比利时布鲁日的圣安德诺修道院修道。

出生于基督教新教家庭的陆征祥自此当上了一名神父。

但祖国在他的心里还一直不能忘怀，抗日战争爆发后，他利用在当地所主办的报纸，还到各地发表演讲，介绍中国军民浴血奋战的情况，呼吁欧洲各国人民支持华夏抗战。

并利用传教的方式反抗纳粹对比利时的占领，一度还上了盖世太保的“黑名单”。

而那句著名的“弱国无公义，弱国无外交”，也是他在1945年接受国内记者前往采访时提出的。

李程曾经深入的了解过陆征祥，发现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外交家，他善良而软弱，书生气十足，有人形容他“谦谨和平而拙于才断”，非常中肯。

于是在改组政府的时候，李程并没有更换外长的人选。

……

南京，外交部大楼，外交总长办公室。

已经年近半百的陆征祥正坐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办公室的门被人无声无息的打开了。

李程走近办公室，静静的端详着花白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陆征祥。

陆征祥似有所感，猛然抬头一看，发现李程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他急忙起身站了起来。

“大总统亲临，不知有何要事？”

李程摆了摆手，“陆总长坐，我此次前来，还是为了使团一事。”

陆征祥苦笑一声，“大总统，不是陆某推脱，按说身为外交总长，这件事本来是我份内之事，只是大总统也知道，自我签下了与霓虹国的二十一条之后，卖国贼之名已经伴随我许久许久了。这次去巴黎，说开了不过是去受羞辱而已，陆某实在是承受不起再一次丧权辱国的经历了！”

李程看着陆征祥布满疲惫的儒雅面容，同情的叹了口气。

“陆总长，大家都知道你不过是袁大头推出来的替罪羊而已，你也不必太过于内疚了。”

陆征祥摇了摇头，“再怎么解释，也掩盖不了我签了名字的事实！”

李程踱步到窗前，看着外交部大楼前广场上飘扬的国旗，沉声说道：“陆总长，此次前往巴黎，我之所以坚持让你带队前去，也是想让你能有一个洗去耻辱的机会！”

陆征祥一愣，疑惑的说道：“大总统的意思，陆某有些不明白。”

李程转过身，看着陆征祥。

“不瞒你说，现在的我手中的实力，已经无惧任何一个列强了！”

陆征祥闻言身体一震，惊愕的看着李程，难道李大总统得了失心疯不成？！

“我知道你不相信，没关系，等我让人带你四处看一看，你就知道了！”

看着李程一脸的自信和真诚，陆征祥的内心动摇了。

………

金陵机械制造局位于南京城聚宝门外，始建于1865年，由清末名臣李鸿章代理两江总督时兴建。

在李程接管了这里之后，将它改组为金陵兵工厂，并从现代采购了许多国内淘汰下来的枪支弹药生产线。

改组后，兵工厂的工人由原本的四百多人，经过重新筛选和培训，提高到了现在的两千多人，工人的素质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它的产能和产品种类同时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

“正常情况下，目前本厂每月可生产步枪手枪弹两千万发，各口径榴弹炮四千枚，制式步枪五千枝，轻机枪100挺，重机枪五十挺，大口径火炮30门。”

说话的男人是兵工厂厂长兼总工程师刘云州，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瘦削的身体上套着一身蓝色劳动布工作服，上面沾染着点点油污，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用自豪的语气宣布着自己努力的结果。

内心震撼的陆征祥立刻敏锐的发现他话语中的问题。

“你是说正常情况下？”

刘云州点了点头，略有些自得的说道：“嗯，如果进入紧急状态，产能可以提高一倍。不过最多只能持续三个月，再长的话，火药的产量就跟不上了。”

陆征祥实在是没想到，李程居然不声不响的在南京城外建设了这么一个产量惊人的兵工厂。

要知道，按照这里正常的产能，一个月就能武装起一个团的兵力，还是那种火力凶猛的主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