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
“我苦命的娘——”
“老婆子——”
此起彼伏的痛哭把米南嘉吵醒,她睁开眼睛发现米文彦不在小竹屋里,外面的雨还在下,火把的光亮中人影幢幢,不少人从山洞里出来朝南边飞奔。
看看熟睡的南珂,米南山,爬起来穿好衣服,点燃气死风灯,找到雨伞提着油灯出去。
来福冒雨跑来,拦住米南嘉:“小鱼儿,南家老太太和栓子在那边搭的棚子被山上滑下来的土埋了,我们把人挖出来栓子被老太太护着只是受了点儿惊吓,老太太……情况不太好。
拖了一个时辰就没了,老爷在那边张罗后事,让我回来报个信。
那边不干净,你就别过去了。
夫人那里……”
“我去说。”米南嘉借坡下驴,转身回了小竹屋,吹掉灯挨着南珂躺下。
哦豁,又走了一个。
一炷香的功夫后,她不时替南珂哭两声,等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她还持续了一会儿把戏做全套才沉沉睡去。
米文彦回来,看了一眼睡得深沉的娘三。
刚才南珂没到场,但大家都听到她在哭,这就够了。
毕竟不是亲生的。
南珂醒来跟米南嘉去上厕所,经过南边时发现一座新坟。
“咦?”昨天她来这里上厕所的时候,还没有这座坟。
她本能的看向米南嘉,想从她那里得到解答。
米南嘉感觉到南珂的视线,把伞往后移,露出脸来:“那是你娘!”
南珂眼珠子都瞪圆了,四下看看没有人,压低声音问米南嘉:“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告诉你了,你哭了好几个时辰。”
南珂秒懂闺女帮她尽孝了,这孩子就是懂事儿。
母女俩换了个方向上完厕所回去,在路上遇到南德琼和南德音姐妹。
南德琼见南珂明显憔悴了,眼睛还红红的:“大姐,你想开点儿,身体要紧。”
昨天晚上娘走的时候,担心大姐肚子里的孩子,她已经答应要好好照顾大姐,让她平安生产。
“你也是……”南珂一开口,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米南嘉暗暗对南珂点了个赞,娘的演技不错。
刚才自己只是教了一遍,她就把一个丧母的外嫁女拿捏得死死的。
南德音上前,抱住南珂,哭得像个泪人。
昨天她一晚上没睡,身体还没恢复熬得像个熊猫。
南珂拍拍她的肩膀:“小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娘是去享福了。”
是吗?南德音眨眨红肿的眼睛看着南珂,真的是这样吗?
南珂点点头:“娘这一辈子不但为我们这些儿女操劳,还为孙子辈操劳,如今赶上了逃荒,老天爷怜悯她太辛苦早早让她回去享福。
以后我们每个人都会走那条路,到时候咱们在那个世界又能跟娘团聚。”
听到她这么说,南德音心里都好受了不少。
之前南德琼一直自责,娘要和栓子要去山根搭窝棚,她劝了两句劝不住就没有管了。
半夜下大雨,把她们那个棚子埋了,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自己再劝劝,娘是不是就会打消搭窝棚的念头?
大姐的话,让她心里的郁结消散了不少。
生死有命……一切都是天意,她得回去叮嘱一下自己家、福子家和小弟家的孩子,不要再责怪栓子了。
人已经去了,再责怪有什么用。
栓子高烧还没退下来,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福子没了媳妇,还会没儿子。
“谢谢大姐,幸好有你和大姐夫,不然我们昨天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家人不必客气。”南珂随口问起了栓子的情况。
“我听说栓子发烧了,现在咋样?”
“嗐,还烧着呢,一直在说胡话,天刚放亮大姐夫就领着人上山去采草药去了,山子需要退烧药,其他人也需要做清心丸的药材。”
“哦。”罗恒认识草药?她怎么不记得了。
米南嘉:罗恒是资深驴友,经常穿越无人区,好几次被困,受伤都是靠山里的草药和野味才活下来的。
出去采点寻常的草药,不是问题。
“三姨,四姨,雨下大了,我们先回去了,你们快上山吧。”
“哎。”南德琼,南德音手牵手上山。
米南嘉拽着南珂,一步一滑回了小竹屋。
还没张罗吃早饭,南珂去空间洗漱后喝了一碗锅里温着的鸡汤,匆匆出来跟米南嘉交代。
“一会儿米多兰过来,你给她点吃的,那孩子是个好的,在米老太手底下日子不好过,从她娘被赶走就没正经吃过一顿饭。”
这才会接近她们,可怜啊!
娘的同情心又泛滥了,还好米多兰不是敌人,没有什么危害性。
“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南珂整整裙子,打着伞朝南家山洞那边走。
昨天晚上都没出现,今天再不出现,她的人品会被人诟病,从而连累山子和小鱼儿。
老娘没了,老爹和一家人正伤心的时候,她这个家中长女得回娘家安慰安慰。
经过方家听到方二虎嚷嚷要喝鸡汤:“我闻到米家二房有鸡汤味儿,南珂肯定让下人炖鸡汤了,娘,你去给我要一碗,只要喝了鸡汤,我这腿就好了。”
她喝鸡汤都是在山上进行的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方二虎长的是狗鼻子吧。
南珂加快脚步从方家走过,偷偷从空间里掏出一粒木糖醇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将鸡汤味儿掩盖后,将木糖醇丢进空间厕所的垃圾桶里。
米南嘉等米南山醒来,姐弟俩轮流去空间洗漱。
这个小竹屋很结实,加了一层油毡,遮风避雨的效果不错,房间里都是干燥的,而且还有门窗,不用担心谁会突然掀起帘子看进来。
她和米文彦达成暂时契约关系,现在已经能顺利的用空间里的厕所,水电等等。
但她们还是会出去上厕所,不然会被人怀疑的。
只是会减少上厕所的次数。
米南山出来后米南嘉进去去检查了一下昨天晚上用掉的油毡布,发现那些东西又回去了。
嗯?
什么情况?
以前家里用过的东西不会增加啊?
米南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去洗漱后喝了一碗鸡汤才出去。
南家有人过世,她们伤心过度,吃不下饭,得在空间偷吃饱。
鸡汤还剩下一碗,够米文彦吃的。
米南嘉从空间出来,打开窗户看出去,外面的雨越来越大。
风雨飘摇之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