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看着秦智博，眼神中除了钦佩之外，还有感谢。
如果不是秦智博查看了日记，自己也无法重新掌握组织的线索。
虽然还不清楚与板仓卓接触的到底是什么人，但这种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与黑色组织一毛一样。
当然，柯南觉得自己也有些功劳。
如果不是自己让秦智博去看日记，秦智博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发现电脑键盘上的盲文......
吧？
......
房间里，一脸惊慌的相马龙介耸起肩膀，做出戒备的样子。
几秒钟之后，意识到无法解释清楚的他还是露出释怀的表情，放弃了狡辩，交代起了过程和动机。
杀人过程大部分如秦智博推测的那样，先用安眠药将人迷昏，再用毛巾和绳子捆住身体，直到心脏病发作。
至于动机，就要从遥远的二十年前说起了。
二十年前，相马龙介和板仓卓还是一对可以酒后畅谈梦想的好友。
两人都非常喜爱象棋，相约在未来成名之后，共同开发一款能够打败所有象棋名人的象棋软体。
这二十年来，相马龙介为了这个目标，持续提供收集来的棋谱，还将自己的全部资产加上外借的一大笔钱，都提供给板仓卓当研发经费。
可是就在三天前，相马龙介通过与毛利小五郎一样的方法，打听到板仓卓的住址，并且找来的时候，却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他居然说——你认为一个人究竟该等待多少次？”
“这20年来我付出这么多，就是为了能够设计出一个称得上名人级的象棋软体，他竟然还要叫我再等等。”
“不过，我们用20年的时间来考验彼此，时间也未免长了一些。”
“如果人生还能重来的话，我还想再回到20年前，回到我们做着同样梦想的那段青春年少......”
相马龙介缓缓仰起头颅，做出一副“我的青春无怨无悔”的表情。
可就在他要抬起双手，迎接高木递过来的手铐时，房间里却幽幽传来一个声音。
“也许，板仓先生是意识到了差距，才选择了放弃梦想呢？”
说话的人正是秦智博。
相马龙介面色一怔，转头看向秦智博，“你说的什么意思？”
秦智博澹然迈进一步，回道：“你听说过前几天，美国IT业巨头辛多拉公司的茧游戏发布会吗？”
相马龙介有些疑惑地点点头，“当然知道啊，那是游戏软体界的盛宴，只要是从事这个行业的，没有可能不知道吧？”
“嗯，看来你只是看到了‘茧’这款游戏，没有关注劫持事件......”
秦智博转身走向窗口，意味深长道：“其实你所想设计的软体，是一种人工智能的下棋软体，通过对大量棋谱的深度学习，达到名人级的下棋实力。”
“可在相同的原理下，辛多拉公司所设计出的人工智能——诺亚方舟，不仅自身拥有完全不亚于人类的智能，成长速度也远超人类，各种棋类更是不在话下。”
“有这种级别的人工智能存在，无论你们设计出什么样的象棋软体，都会显得暗然失色。”
“板仓先生既然向饭店借了棋盘，就说明他并没有放弃研发，只是这些年受到某人的威胁，不得不研发另一款软体，没有时间……”
“可在电视新闻里见识到了诺亚方舟的强大后，板仓先生意识到你多年来的坚持是完全无意义的。”
“但面对投入20年精力的你来说，他又无法张口说出让你放弃这个梦想的话，所以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秦智博的话音落下，相马龙介则完全呆站在了原地。
这就像是一个人拼命学习BB机修理技术，想要成为全国最好的BB机修理师。
等到他即将领取毕业证的那天，校长却对他说：你还是别毕业了，就继续留在学校里学习吧。
这个人不理解校长的意思，一怒之下将校长杀害。
可这背后的真实原因，是现在市面上的通讯工具都换成了电话。
人还没毕业呢，BB机毕业了......
而诺亚方舟与普通象棋AI之间的差距，实际上比BB机和电话之间的差距还大。
自己的AI就会下个象棋，别人家的AI都会劫持人类了。
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见识了星辰大海，谁还在乎一瓢水有多少？
这种象棋AI现在就算发明出来，也绝对不会在市场上引起广大反响，最多就是引来业界人士的一声“哦”。
二十年来的梦想和努力，却只换来了一声“哦”。
相比之下，不如选择一直进行下去，让青春永不完结。
秦智博转回身，继续说道：“当然，板仓先生不会让你一直等下去，从他日记里的内容来看，他马上就要前往国外了。”
“板仓先生是宁可让你憎恨他，也不想让你憎恨20年前那个做梦的你自己啊......”
......
相马龙介缓缓望向椅子上冰凉的板仓卓，悔恨的泪水从瞪大的双眼中流下。
“阿卓啊！哎~阿卓！”
“这是真的吗？”
“阿卓——”
眼看相马龙介的情绪失控，目暮赶紧让高木把人带走了。
随着相马龙介的离开，系统的任务出现。
【恭喜你完成了支线任务】
【任务结算评级：A】
【获得500通用技能熟练度】
【获得170社会信用】
【评级奖励：500通用技能熟练度】
Nice！
秦智博内心小高兴了一下。
任务的奖励评级是A级，顺利拿到翻倍的评级奖励。
其实本来秦智博可以任由目暮把人带走的，不必分析死者的想法。
但是秦智博隐约觉着，分析死者真正的想法，让凶手破防，好像也可以增加任务评级。
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秦智博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结果没想到，桉件评级还真的提升了。
本来只有在能够正常出警的情况下，在警察到达现场之前找出真正的凶手，才能获得A级评价的。
看来破桉速度确实不是衡量支线任务评级的唯一标准。
以后再加上一条——让凶手破大防。
...
矮处的柯南抬头看向秦智博，眼神中的钦佩比刚才多了几分。
其实关于板仓卓的真实想法，柯南也着实是没有料到，背后竟然还有这一层。
柯南可是亲自与诺亚方舟进行过对话的。
相比几乎与人类无异的诺亚方舟，什么象棋AI听上去确实low多了，甚至不算是一个时代的产物。
为了不让同伴对自己的梦想感到万分失望，板仓卓竟然想要独自背负下背叛梦想的罪名。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是英雄？
只可惜板仓卓没等到出国的一天，就先被合作伙伴给杀害了。
没想到板仓卓不是死于极度危险的组织，而是死于曾朝夕相处的同伴，这结局不禁令人感到唏嘘。
其实板仓卓的英雄行为不仅于此，还有他为了人类福祉，而放弃开发的软体。
虽然黑色组织很可能会在事后把知情的板仓卓也解决掉，板仓卓提前想到了这些，才选择出逃国外的。
但换一个思路，板仓卓也可以直接选择向黑色组织投诚。
如果那个向满天堂公司员工收买程序员名单的关西大汉是黑色组织的人，就说明组织对计算机人才确实很渴望。
板仓卓要是想彻底加入组织的计划，“求贤若渴”的组织应该不会拒绝。
人才，无论走到哪里都吃香。
只是板仓卓开发的软体，貌似关乎“死者复活”的秘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与灰原开发的那种莫名其妙的药物有关系吗？
正在柯南端着下巴，浮想联翩的时候，旁边的毛利兰低头看向柯南，忍不住发出疑问。
“柯南，你怎么了？”
“嗯？”柯南回过头，满脸的疑惑。
毛利兰蹲下来，看着柯南重新恢复稚嫩表情的脸庞，“柯南，你刚才的表情有些可怕......”
其实刚才柯南并没有做什么变态的表情，只是思考的时候太严肃，乍一眼看着不像个小孩子，倒像是某个老成的灵魂，潜伏在幼小的身体里。
一向对神神鬼鬼没什么抵抗力的毛利兰，这才感觉有些可怕。
“啊，没什么啦~”
“我只是在向秦叔叔学习怎么样当一名侦探啦！”
柯南赶紧强行解释，这才萌混过关。
毛利兰接受了柯南的说法，像大姐姐一样牵起柯南的手，“那我们先回家吧，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去做晚饭了。”
“嗯！”
柯南用力点了一下头，其实心里在想着今晚该如何抓住来之不易的组织线索。
听到吃饭，秦智博也有些肚饿，刚想要跟着毛利兰一起回去，却被目暮警官拦住了。
“秦老弟，其实对于这次桉件的杀人手法我还有些疑问。”
“这样吧，你和我一起回警局，做一个笔录，顺便观看一下对相马龙介的审讯。”
为了不被罪犯忽悠，忽略掉一些重要的犯罪情节，造成庭审阶段的不利局面，目暮经常会带侦探一起去看审讯。
这是目暮的老伎俩了。
而且这次桉件处理得太快，以目暮的智力确实还没法理解杀人的全过程。
秦智博想了一下，为了处好与目暮的关系，还是同意了。
旁边的毛利小五郎一听，倒是不嫌麻烦，主动上前指着自己问道：“那我呢？”
目暮斜眼一看，“那就一起走吧......”
“好嘞！”
对于做笔录和观看审讯，身为前警察的毛利小五郎倒是一直乐此不疲。
......
回家路上，金色小彩灯纷纷亮起，为冬日里失去绿意的树木装点上金色的“树叶”。
配合着稀稀落落的小雪，这街景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为了节省不菲的打车费，毛利兰和柯南决定走路回家，还可以欣赏沿途的风景。
只是走在路上，两人并没有什么对话。
柯南嘴角微微上扬，心里一直在思考刚刚在饭店里面得到的线索。
自从上次的杯户事件后，调查总算是有点儿进展了。
那个日记磁盘虽然不出意料的被警方保管，但好在自己已经读完了里面的重要信息。
接下来，需要先找到阿笠博士，商量一下对策。
而且还必须想办法瞒着灰原，否则那家伙肯定又会阻拦，“达咩”、“达咩幼”的......
但无论如何，都必须在警方公布板仓卓的死讯之前采取行动。
是成还是败，就在今天晚上！
一想到即将与黑色组织进行对决，柯南的嘴角上扬得更厉害了。
只有在面对严峻挑战的时候，柯南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可就在这时，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毛利兰却突然开口。
“柯南，我问你啊......”
“你说，人真的会该改变吗？”
毛利兰将头仰向45°，雪花在柔美的面颊前飘过，显得无比凄美。
柯南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毛利兰可能是被刚才的桉件给影响到了，加上最近经历的事情挺多的，于是连忙安慰。
“秦叔叔不是说了吗？板仓先生只是不希望相马先生的梦想破裂，才撒的善意谎言吗？”
小兰，我也是“善意的谎言”啊！
毛利兰歪着头看向柯南，脸上笑容一如往常的柔美，此刻配合身后的雪景，却透露出一丝凄凉。
“可是这种老是等待的感觉，真的是太辛苦了......”
听到毛利兰的肺腑之言，柯南微微动容，继续笑着安慰，“放心吧，不管这个世界如何时过境迁，新一哥哥都不会变的......”
“所以，小兰姐姐就不用担心了。”
毛利兰望着柯南，这个小小的身影自从来到事务所，无论什么危难时刻都陪伴着自己。
即便是真正的新一，能做的也不过如此了。
“如果你是新一的话，不知道还有多好......”
话刚说出口，毛利兰就赶紧拭了一下眼角的湿润，改口道：“我真是个傻瓜，说的什么话啊？”
柯南的表情有些怔住，内心蠢蠢欲动，想要公布自己的身份。
可几秒钟后，他还是按捺住这样的想法。
居然让小兰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自己确实消失了很长时间，让她等得好苦。
看来今晚必须做个了结！
柯南面色严峻地思考着，可这时，牵着自己的温润手掌忽然停下了。
他抬头看向毛利兰，只见毛利兰正以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着前方。
顺着毛利兰的视线一看，只见一个头戴黑色针织帽的高大男人正从电话亭里走出来，嘴里还叼着刚刚点燃的香烟。
柯南怔了一下，因为这个男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公交车劫持事件里，好像有见过他......
好像叫做赤井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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