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淑女是不对的。”我瞪大眼睛。
迪克捉着我的小腿, 让我在他的肩膀上坐稳,镇定反驳,“半夜不穿鞋跑出房间也不是淑女该做的事。”
杰森把手机摄像头对准我, 连快门声都懒得关,“淑女的脚不冷吗, 着凉了小心阿福把你捆起来喂药。”
“你在诬赖那位老先生的名声。”我愤愤指责。
迪克开始走动, 我身体前后打晃,惊恐地揪住他的头发稳住身体。
“嗷!”他大声抗议,“放过我的头发可以吗, 小姐?”
杰森露出冰冷的讥讽笑容,“拔,把他变成秃顶!”
我把手上的力道放轻,有点委屈道, “我坐不稳, 你放我下来嘛。”
“这可不行, ”迪克摇摇头,背着我朝楼上走, “我们不会再给你逃跑的机会了。”
我低下头,揪着他的刘海倒过来看他,“你的鼻梁上有擦伤, 你应该去处理一下。”
记得去处理伤口前把我放下来就行,顺便把那位只会拍照和阴阳怪气的摄影师带走就更好了。
“有道理,”迪克煞有介事地点头, “我们可以一起去,或者杰森在这里守着你。”
“噢, 好吧。”我闷闷不乐地答应, 没有一点尊严可言地坐在迪克的肩膀上被捎到游戏室。
杰森遗憾地摇头, “你的诡计没有成功,真遗憾,你笨得可爱。”
即使他不说话,我也不会把他当作哑巴。帅气的男生可以不长嘴,留一张好看脸蛋供人欣赏就够了。
我被安排坐在游戏室的沙发上,杰森翻箱倒柜在柜子里找到一个小医药箱,翻出膏药和纱布帮迪克处理伤口。
我抱着膝盖盯着他们看,“卡珊呢?”
“她有点事需要处理。”迪克在杰森的遮挡下歪过来,对我露出半张脸,“很快就回来,你一个人睡不着吗?”
“没有。我不想睡。”
“你想玩游戏吗?”迪克问,“我们可以陪你玩游戏。”
“你疯了,老兄?”杰森不敢置信,“你是从地缝里冒出来的女儿奴傻老爸吗?这和你的定位差太多了!”
迪克完全无视了他,发现我没有拒绝,他一拳敲在自己的掌心,“正好,我们可以边玩边等卡珊回来。”
他兴致勃勃地在柜子里找游戏光碟,“超级马里奥怎么样,我们还没有打通关。三个人玩大富翁也行。”
“你一个人过家家去吧,”杰森说着站起身,“我去睡觉了,我的上下眼皮在打架。”
迪克灵敏一倒,拉长身体拽住了他的手。他和杰克家养的那只萨摩耶起码有八分相似,拿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瞅人,“拜托,杰森。”
杰森的表情在恶心和动摇之间反复横跳,最终,他愤愤地踹了迪克一脚,在我们面前坐下来,“行吧,随你,满意了吧。”
他在迪克胜利的窃笑中发怒,“要是我明天不能一觉睡到中午,我发誓我要把你扔进哥谭湾!”
三更半夜,我们莫名其妙地围坐在游戏室里,开始玩大富翁。
杰森嘴里说着勉勉强强,实际上在游戏里大杀四方,围着迪克穷追猛打。两个男生很快就把我遗忘,陷入了相互挑衅的死循环中。
他们好像真的很累,玩到最后两个人都开始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有好一会儿,他们的眼睛慢慢合上,没有再睁开。游戏室里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我悄悄凑过去,在他们面前挥挥手,“你们醒着吗?”
鼾声响得更有节奏感了。
我拿出游戏盒里的可擦笔,思考片刻,高兴地选出一个好看的图案,在两人脑门上各画上一朵小花花。这是陪我玩游戏的奖励,我是一个体贴的淑女。
游戏室的门无声打开,卡珊走进来,“困了吗?”
她打量两个歪倒在地毯上睡着的男孩,发现了我的杰作。
卡珊翘起嘴唇,“画得不错。”说着,她接过我手里的笔,在他们的脸蛋上添了一个小爱心。
她在柜子里抽出绒毯,盖在他们身上,“他们很累了,让他们休息一会儿吧。”
“那他们应该去睡觉,而不是陪我玩游戏。”
“他们只是想让你高兴一点。”卡珊说,她向我摊开手,“抱抱?”
我努力思考她话中的含义,想不通。“抱抱。”
我们抱在一起,贴了好一会儿,卡珊牵着我的手,“走吧,我们回去睡觉。”
他们头上有我画的花花,所以我要对他们好一点。既然卡珊说他们很累,那我就暂时不逃跑好了。
但二叔把我扔在别人家里这个仇还是要记的,他不是我的好二叔。
“你很困吗?”第二天早上,我边吃早餐边打哈欠,坐在我身边的布鲁斯问。
“不关你的事。”我警告他,“你再问,我就把你盘子里的香肠叉走。”
他愣了一下,把香肠用餐叉拨到我的餐盘里,“现在我可以问了吗?”
吃人嘴短,关键是这个香肠很好吃。我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又陷进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吃东西,而是皱眉盯着盘里的胡萝卜。
我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你昨晚睡了吗?”
他还是那副样子,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茫然地看向我。
原来不是受到诅咒变成雕像了啊。
我端着盘子跳下去,绕了一大圈坐到卡珊旁边,对迷茫的布鲁斯做了一个鬼脸。
“你生气了吗?”卡珊问。
“生气了,超级生气。”我狠狠地一餐叉戳进胡萝卜里,“没有嘴巴的男生果然很讨厌。”
迪克和杰森总是在忙,偶尔卡珊也会失踪,去给他们帮忙。通常是阿福照看我和布鲁斯,布鲁斯总是干自己的事。
我向卡珊他们抱怨,他们的表情很是意味深长。
杰森甚至拿出手机录音,“你说得对,我要把这段话录下来,当作经典永远流传。”
“你们为什么总是要我和他在一起,”我把抱枕砸到杰森的头上,“我不想和他玩,他太无聊了。”
“原谅他吧,”迪克说,“毕竟这个年龄段,他身边只有阿福一个亲人。”
“你们不是他的亲人吗?”要不然你们为什么全都住在他家里。
他们互看了几眼,迪克笑了笑,“这不一样。”
他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回家了。”
“真的吗?”
“不出意外的话。”迪克强调道.
“你不知道我追那个朝你们开枪的人追了多久。那个好运的混蛋大概是忍受不了从市长准女婿变成监狱常客的落差吧,也亏他能搞到那把调整时间的枪。跟着爆出来一个神秘的科学实验室,又有新的活儿要干......”
杰森捂住我的耳朵,翻了一个白眼,“别听他吐苦水,这是他讲的第五遍了。”
“迪克不说话会变成脱水的鱼。”卡珊说,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这不是一句讽刺。
迪克说晚上一切就能恢复正常,他把我和布鲁斯带到庄园底下的神秘洞穴。
那里很酷,但是看着有点阴森,我有些害怕。
卡珊扶着我躺在一张台子上,我拽着她的手,向她反复确认,“就要结束了吗?你们没有骗我。”
“没有骗你。”她向我保证,“最差的结果是你可能还是现在这个样子,不过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迪克为难道,“这有点困难,你不能一直拽着卡珊的手,露露。”
“我很害怕。”
另一只手从侧面过来,抓住我的衣袖,“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拉着我,扯衣袖也行。”
布鲁斯坐在我旁边,“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吧,我们两个同时来。”
迪克和他对视一眼,衡量一番可能性,“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没什么差距。”布鲁斯说,他朝里坐了一点,方便我把他的衣袖抓在手里。
“得了,你就随他吧,”杰森蹬着转椅转过来,他坐在一个显示屏超大的电脑前,把自己推过来推过去滑着玩,“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早死晚死都得死。”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迪克怒瞪他一眼。
我牵住布鲁斯的衣袖,把脸藏在他身后,“你不害怕吗?这里有好多蝙蝠,而且很黑。”
“不害怕,”他摇摇头,“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闭上眼睛。我会帮你留意四周的。”
这时候他好像没有平时那么讨厌了,我往后面缩了一点,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小只躲在他身后。
“谢谢,那就麻烦你了。”
我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听周围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似乎在细细碎碎地议论,但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事情。
布鲁斯的衣袖说不定会被我扯坏,别在他袖口的袖扣被我越拽越松。
下次送一对新袖扣给他做礼物好了,我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失去了意识。
......
......
我是露西尔·克兰,十六岁,克兰家族的没用大小姐,着重强调,是以后继承不到家产所以不用担心有人看上家族地位来追求我的大小姐。
原本我应该在学校里度过我平平无奇的一天,但眼前的一切显然和“平平无奇”扯不上关系。
我现在正身处一处阴冷幽暗的地下洞穴中,面对一排排陈列开的高科技武器和一看就很贵的巨大屏幕电脑,还有三男一女四个绑匪。
哦,仔细一看,他们长得都还挺好看的。
这年头当绑匪还有外貌要求吗?
我能加入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