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和布鲁斯最后的交流止于拳头。
我的意思不是指他们谈话谈到一半, 心头火起暴起斗殴,而是说,他们谈到最后,决定去训练室切磋一番, 在□□上达成一致。
老实说, 我不是很理解他们的交流方式, 但珍妮特对此一点也不惊讶。
她一边欣赏着杰克和布鲁斯的拳击比赛, 一边悠哉悠哉地给自己的红茶里加糖, 在两人交流结束后,优雅地领着鼻青眼肿的杰克和战战兢兢的提姆回家。
布鲁斯和我目送他们的车离开庄园,他放轻力道碰了碰遭受重创的下巴,看着我。
蓝眼睛眨了眨。
我也眨了眨。
布鲁斯屈服道, “医药箱在哪里?”
我伸手戳戳他的伤口, 听到“嘶”的一声后满意点头。他下巴上的淤青开始消散。
我啧啧感叹,“你应该庆幸, 我不收费。”
布鲁斯很上道,“你想吃松饼吗?”
我投去会意的目光。
“我和阿福学了,他把精确到克的菜谱交给了我,这次我肯定不会失败。”
会意的目光离开了。
“晚安,今晚我去佩珀家里吃饭。”
提姆担任新罗宾的事情顺利过了明路,杰克最终被珍妮特说服, 同意了提姆每晚都会到韦恩庄园地下接受训练。
布鲁斯在地下扩建了一条直达德雷克庄园的秘密通道,利用地下通道从德雷克庄园出发抵达韦恩庄园只需要十五分钟。
提姆可以在回家后走通道直达蝙蝠洞, 如果德雷克夫妻遇到危险,也能利用通道迅速逃到韦恩庄园避难。
提姆脸上的忧郁很快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得到父母支持的精神抖擞。
在一次训练结束后, 我注意到他故意摆在训练室沙发上的书包, 上面绣了一个小小的略有倾斜的尖尖“R”字。
提姆前几天刚决定把这个与迪克和杰森都不同的“R”当做自己的标志。
“你自己绣的吗?”我问。
如同放假回家的大学生到韦恩庄园蹭吃蹭喝的迪克探过头,看见那个不算精美的“R”字后露出前辈爽朗揶揄的笑,“提宝,你的手工需要加油。”
绣花“R”字的针脚既不细密也不平整,摸上去是凹凸不平的手感。仔细看会发现这个“R”字都不是绣上去,而是绣花贴纸用熨斗烫上去的。
提姆羞涩地抿起嘴,眼神很亮,“这是我妈妈缝的,她的手工不太好。”
普普通通一句话,让迪克遭遇暴击。
提姆挂着腼腆的笑容暗暗炫耀,“我说过这可能不利于我隐藏身份,但妈妈说如果别人问起来,就说她是第三代罗宾的狂热崇拜者,所以给我的背包上缝了罗宾标志。”
“她还收集了关于第三代罗宾的剪报,说以后要做成小册子。”提姆轻松对迪克打出暴击,“不过我觉得这个绣花贴纸已经很好看了,毕竟是她花了心思定做的。”
他不能再说下去了,迪克嫉妒的目光简直要烧起来了。提姆但凡再多说一句,这位怪力前罗宾就会被提姆吊在天台上。
家里有一群小孩的麻烦之处就在于,孩子们之间攀比之风盛行,这根本就是没办法阻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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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炫耀过自己的绣花背包后,某次家族通讯中,杰森假装不经意地提起,“我的新代号订好了,红头罩。”
“不用鸟类或者蝙蝠当代号吗,蝙蝠男孩之类的?”迪克的声音伴着风声,我估计他正在海文的屋顶跑酷。
“我才不要挂上蝙蝠招牌。”杰森干呕几声,复又得意地提起,“我和凯瑟琳提过了,她说想和我一起设计我的制服。”
凯瑟琳在回家后有朝时尚界发展的趋势,单论手工活,我和珍妮特捆起来说不定都比不上她。
迪克弱小的心灵又一次被敲响,那边只听见拳头撞击骨骼的声音,然后是某个海文坏蛋的一声惨叫。
我不太想了解那个倒霉蛋在迪克的怪力下断了几根肋骨。
有时候布鲁斯、迪克和卡珊这三个的力气会让我怀疑他们是不是从小和我们呼吸的不是同一个星球上的空气。
“你们伤害了我脆弱的心灵。”迪克哀怨的话语紧跟在倒霉蛋的惨叫后,他顿了顿,说出一句我意料之中的,“我也要。”
迪克有一个特质,当他想要某种东西的时候,他一般会忘掉自己的真实年龄,默认自己只有三岁。
就好比现在,他在我们两个人单独的电话联络中哼哼唧唧。
“他们都有,”如果他现在在我面前,指不定要在床上打滚,“我没有的话,会被他们看不起的。”
“我不觉得你们兄弟间存在这种款式的霸凌。”我诚恳道,“不是我不愿意满足你,但我的动手能力甚至比不上珍妮特。”
“我已经可以想象出杰森穿着凯瑟琳帮他做的制服,和背着妈咪爱心包的提姆一起出现的场景了。”迪克说,语气和一个向妈妈抱怨的小学生没有区别。
显然我没有拒绝的选项,我叹气,“好吧,不过做得不好看不要怪我。”
迪克兴奋地欢呼一声,“我马上把我的夹克衫寄过来!”
我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看迪克高兴的样子,始终没说出那句“你做好心理准备”。
不管是作为富家小姐,还是作为社畜,我的大脑里都没有我拿起过针线的技艺。
我的手工能力最高境界应该是十字绣,还是那种把所有颜色都帮我印好在布料上的新手款。
我一手拿针,一手拿着迪克的夹克,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沉思已久。
布鲁斯相当不理解我的犹豫,“你已经完工了吗?”
呵,这个除了做饭没有东西能难倒他的天才,给他一个月时间,他可以绣出莫奈的《睡莲》。
他当然不能理解我的苦恼。
我把夹克上七歪八扭的作品展示给他看。
布鲁斯的眉毛在抬高与压低之间纠结了一会儿,最后他维持平静的表情,夸赞道,“有毕加索的风格,你绣的是飞碟吗?”
“不,”我面无表情,“是夜翼标志。”
布鲁斯的目光捕捉到桌上昨天的报纸,他拿起报纸抖了抖,遮住自己的脸。
我看看夹克上的蓝色不明物体,仔细辨认了一下,不得不悲伤地承认它确实很像飞碟——甚至离飞碟都有一段距离。
一双眼睛从报纸后面探出来,“我可以教你。”
三分钟后,布鲁斯捏着针线问我,“学会了吗?”
我盯着夹克右边堪比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夜翼标志沉思,继而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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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五分钟,他比着自己缝出来的第二个夜翼标志问我,“现在明白了吗?”
我皱着眉头,“感觉隐隐约约摸到一点头绪。”
我们用了一晚上攻克这个难题,最后迪克收到的是一件缝满了夜翼标志的夹克。
他很高兴地夸夸,“绣很不错啊,不要不自信嘛!”
我看了眼他发过来的照片,“那个标志是布鲁斯绣的。”
手机屏幕上有超过两秒没弹出消息,这对迪克来说就是一整年。
过了一会儿,他又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我,我扫了一眼,打破他的幻想,“这个也是布鲁斯绣的。”
在七八次尝试后,迪克总算在袖口的进步很大吧!”
足足超过三秒,屏幕上没有任何消息。
迪克心中的一年半过去,他回复道,“我会珍惜的,露露。”
当晚迪克的所有社交平台上发布了不同的照片,照片的共同点是他穿了同一件夹克,并重点展示袖口那只四不像的小蓝鸟。
杰森在评论区和他大战三百回合,间或加上提姆拱火。
我放下手机,看见布鲁斯攥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黑布缝缝补补。
他这副贤惠的样子看得我头皮一麻,“你在干什么?”
“卡珊想要。”他言简意赅,“我在围巾上做点改动,方便她戴出去。”
这是什么新型的攀比方式吗?
自觉和他们不处在同一个世界里的我默默退出卧室,躲去书房。
阿福坐在书房的高脚凳上,对着窗外的阳光研究手里的西装。
银针和细线在他手中像是施展魔法的魔杖,以极快的速度上下挥舞,穿梭在一件我看着很眼熟的西装上。
阿福注意到门口的我,解释了一句,“我在帮布鲁斯老爷把他的名字缝在袖口内侧。”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偶尔老爷想追求一下年轻人的潮流是可以理解的。”
我的震惊难以言表,或许距离我看见戈登开始摆弄针线只差一点微不足道的距离。
这是哥谭的噩梦,攀比心理是家庭不睦的罪魁祸首。
这个家里只剩我一个人没有长辈的爱心缝纫品,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给我缝衣服的人。
我打开银行卡,满意地巡视里面的一串零。
这个是我少女时代就有的代表克兰家族的银行卡,婚后每个月也能收到二叔打来的零花钱。
这个月他多打了一倍钱,我充分感受到二叔的爱了。
满足。
谢谢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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