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养尸地存在的凶尸,如果一旦活了过来,其恶灵跟尸体是可以合二为一,成一个鬼不鬼,尸不尸的存在,靠吸活人精气和血液,如果硬是要说个称呼,那就是吸血鬼。
往那冲了几步,鬼面佛和我爷爷就感觉不对劲了,明明就是几步的事,走不到头不说,他还感觉到压力,鬼面佛虽然玩世不恭,老不正经,但是心中的那口正气堪比青天日月,浩然的紧。
传说这样的人阳火旺盛,一般的冤魂惧怕,鬼打墙对付这种人没用,可就是这样,他仍然感觉到举步维艰,开始还能走,到了后来,佝偻着身子根本站不直。
鬼面佛知道自己这是着道了,我们本来想的是借势,可是这棺材里的韩丽丽却借用了这整个祖坟的势,现在鬼面佛做的,是靠一己之力跟着埋了半个山头的死人作对。
也不是说这些死人都成了鬼,山有山势,水有水势,这树木尚有死了百年不倒,倒了百年不枯一说,人死之后,虽然可能进阴间落轮回,但这精气神,既然在这天地间存在过,埋骨之处,肯定有势存在。
这东西说的邪乎,就跟龙脉差不多,天地之大,讲究的就是个气势,古时有的龙脉的天下的说法,也有人精气神通天,望气之说,龙脉有没有,人的精气神有没有,现在根本不能妄下断言。
我根本在不知道鬼面佛现在经受的东西,但我却看到爷爷好像变得有点不太正常了,他就跟中了定身术一样,就现在养尸地外面不动弹了,被什么东西给迷住了似的。
爷爷胆子挺大,薛老狗这个称呼也是因为他挖坟,嗅觉极好别人才叫上的,可是爷爷本身并没有多少实力,没鬼面佛这种身上有恶鬼,能懂大势的造化,跟奶奶,外婆他们就更不要比了。
我叫了一声,但是他依然站在原地,这让我有点慌神了,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响,苏洛辰整个人给飞了出去。
我往旁边看,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此时的老韩头整个人都变的古里古怪了,我看到他的整张脸阴沉的很,但分明又带着几分女人的魅,整个全身煞气腾腾。
苏洛辰被撂倒,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放水,他瞪着老韩头,那老韩头也不敢上前去了,随后苏洛辰发现我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他做出的样子十足,一副我已经赴汤蹈火后的表情,还露出不甘和承受剧痛的扭曲脸。
我觉得这人演戏很有天赋,有种奥斯卡欠他一个小金人的感觉。
但是在这个时候,老韩头离养尸地还有十多米的距离,而鬼面佛已经踩在血水塘里,站在了棺材旁边。
鬼面佛抓住公鸡,公鸡这东西阳气最盛,可现在的它们都蔫吧了,别是叫唤了,鸡冠子都耷拉下来了,鬼面佛想要公鸡叫,可是这畜生不配合,好像经过坟场的怨气一冲,都跟没了魂似的。
不叫的公鸡没用,他连续换了五六只,到了最后那个,那公鸡才颤巍巍的打了一个哑巴鸣,刚叫一声,我感觉头上有一个巨大的阴影,抬头发现这坟场不知道啥时候乌云密布了。
夜晚竟然又涌现出了一团巨大的黑云。
鬼面佛掏出事先准备的刀,直接给那公鸡抹了脖子,然后冲着那深红色的棺材扔了过去。
赫......赫......
公鸡还在扑腾,但那鸡血掉在了棺材上,被鬼上身的老韩头翻着白眼开始鬼叫,那公鸡血比打架管用多了,浇到那棺材上,就跟火被浇水了一样,嗤嗤的冒起烟来,我心中一喜,知道管用了,可哗啦一下,天上那豆大的雨点就开始往下砸。
刚才还嗤嗤冒烟的棺材,现在上面的那血被浇在地上,成了一滩血水。这雨来的实在是太邪门,几乎就是这大北山巴掌大小的地方下
雨。
那棺材的本身其实是青蓝色的,但刚开始在养尸地里面好像是在吸收里面的血,变成了深红,如今雨水落下,这么一冲,我就看到那棺材的深红就好像是刚刷上去的红漆,不停的往下落。
此时的天也隐隐透红了,天幕最尽的边缘幽幽泛上血红色的迷雾,悬挂在清冷的沉墨一样的夜色里,风的呼啸像野兽仰着头在对陨月咆哮,没有一点星辰的痕迹飘零而落。
陷落的荒野坟地之中,仿如爬行着鬼魅的喘息和贪婪的笑.最后,那徘徊着渐渐苍白的月光坠于自己最后一抹倒影里,天际的云层变成了鲜血一样的河流,暴风雨瞬间夹杂着沙尘席卷了渺小的山头,宛如支离破碎的噩梦才刚刚拉开序幕。
老韩头碰的一声倒在了水泊荒草里,这个时候棺材已经露出了原本的面貌,我们在场的人全身都已经s透了,被水淋了身子,这时候爷爷的状态反而是恢复了。
见到这种情况愣了下,好像明白了什么,走了过去,养尸地面成了血水塘,稀泥浆糊,踩一步脚都陷进去了,爷爷和鬼面佛两个人踩着稀泥走到了棺材旁。
我看到爷爷的手里拿出来一块铁片,看样子是打算打开棺材,这种铁片可以翘棺材,这样更容易推开,而且还有一个好处,撬开一条缝,如果有尸气,就会涌出来,这样可以避免解开棺材而直接喷涌而出,避免身中尸毒。
我看到鬼面佛和爷爷两个人捣鼓半天,然后靠拢到棺材,两个人几乎是一鼓作气,面部青经暴起,嘴里大喝一声,棺材盖子碰的一声就给掀飞了。
轰隆隆
电闪雷鸣,风云翻滚,这瞬间好像是做了什么违天的事情一般,给我吓的,我远远的看到苏洛辰面色变得惨白起来,好像看到什么。
鬼面佛和爷爷两个人凑近棺材,我不知道他们俩看到了什么,两个人竟然就跟被疯子蛰了一下,整个人都是剧烈的一哆嗦,爷爷面目呆滞,雨水从苍老的脸颊滑落,他整个人变得萎靡起来,不受控制的退后了好几步,整个人的面孔,露出了茫然和不知所措。
“哈哈哈,骗子,都他妈是骗子。”鬼面佛仰天长啸,神色宛如癫狂,他整个人也退后,一个踉跄,就给跪在了血水塘旁边的棺材边上。
我当场就呆滞了,那棺材里到底是什么?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看这种场景,我知道肯定是出问题了,并且是出大问题了,这关系到我妈的命,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疯狂似的往棺材旁跑,刚起来被荒草勾住脚,狼狈的摔倒外地。
我都来不及擦拭煳在脸上的雨水和泥草,跑过去站在了血水塘边,这个时候天空划过了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借着白光,我刚好看清楚了,那棺材里的场景。
棺材,那口棺材里躺着的是一个穿着白衣裳的女纸人。
我的全身仿如被雷电击中,整个人打了一个颤,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就要跪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
但事到如今,又完全的和以前的所有事重叠在了一起。
阎老太死前的时候,对着我那种似笑非笑的笑容,我明白了,那是一种嘲讽,那是一种我即使查到最后,也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讥笑,她死了,我也救不回我妈。
这是阎老太早就算计好的。
奶奶说的那个故事,也成真了,老韩头过来阻止,并不是因为这棺材里是他的女儿,而是因为这棺材里,躺着的是他很早前奶奶说的关于老韩头的故事,这是老韩头为他死去的媳妇扎的那个消失的纸人。
那个穿着白衣裳,坐在偏房活过来的女纸人。
奶奶说过,那个女纸人最后
消失了,根本就不是这样,而是被老韩头弄到这养尸地了,阎老太给我们摆了一道,她应该早就知道鬼面佛暗中在窥视他。
说的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韩丽丽的真正埋藏的尸体的地方。难怪啊,依附在老韩头身上的那个鬼魂,其实是老韩头死去的媳妇儿,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口音会那么充满韵味,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大学生的年纪发出来的。
难怪她直接叫鬼面佛姓名,称呼我爷爷薛老狗,还说抱过我,她没解释,但我们却相信棺材里躺着的就是韩丽丽。
错了,全他妈错了!
韩丽丽的尸体在哪儿?我妈丢的魂去哪儿了啊。
淋着雨,我哭了,我已经分不清从我脸颊滑落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了,再也没半点形象,就那样瘫倒在了雨水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找不回我妈的魂了。
“女人,你都从来不动脑子的么?真正的韩丽丽,你早就见过了!”北冥夜不紧不慢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他一如既往的淡定,声音平静而没一丝一毫的起伏。
我停止了哭泣,想要努力的思考,但是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声马的嘶鸣,我们在场茫然的几个人,全部都看了过去,刚好在这个时候就看到,荒野坟地的尽头,一辆马从远方徐徐走开,在马上前面,一个赶车人一身黑色雨衣,头裹围巾,遮住大半张脸,看不清容貌,只露出两只凹陷的眼睛,直勾盯着前方,目光空洞无神。
他身上,还有棺材盖子上,又不少雨水滑落。赶车人任凭土路颠簸,竟然跟木头似的盯着前面。
在荒野坟地,宛如幽灵鬼车!!
那俩马车咯吱咯吱的响着,在夜色中格外的刺耳,缓缓地走了过来,那匹马僵硬呆滞,无神挺立,马蹄好像没有落地,但马车却不停的向前移动。
大北山荒山野岭,上这个荒野坟地根本就没有宽敞的马路,哪里会有什么马车可以上的来,还有这荒草野地,杂草丛生,马车又怎么能在这地方这么轻易如赴平地行走。
这马车,我看到过,我还记得,王小帅生病我们去土篱笆村的卫生所时候,再回来的时候碰到的,就是这俩马车。
那赶车人,是一个纸人,马,也是纸马,这是一辆纸做成的车。
可是纸做成的马车,却可以拖着一口大棺材!
这段时间以来,我看到神乎其神的事情太多了,我整个人很平静的看着这一切,这不出乎意料,这也更加可以解释这灵车能给跑上大北山,能在这种荒野坟地行驶,这就是不合理中的合理解释。
刚开始千鬼哭嚎的场面我都看到过了,如今只不过是一辆纸做成的马车,就不过是会飞,长了两只脚而已,这也是老妖婆的手段么?
真的是死了也留下一堆的算计。
马车晃晃悠悠,原本还相距有不少距离,可我却感觉只是眨眼的功夫,竟然已经到了面前了。
雷鸣电闪,描绘着身不由己的宿命,让整个夜晚迅速土崩瓦解。景物在一瞬间苍白,迅即漆黑,哭泣的鬼影无路可逃,灵魂赤僵硬。视界细细溃动,模糊的白色光点,重叠巨大的黑影,绝望地撕破夜色。
白骨般腐朽的枯树,被斩了首,双手伸向天空,被风沉重地吹动,看上去像衣衫s透的尸体微微摇晃。绳圈勒紧尸体的脖颈,脸部肌肉向下收缩,而喉咙里的舌根拼命伸出嘴巴,眼眶撑得很开,圆凸的眼球无神地盯着地面,或者更深的地方。
我僵立在地,眼睁睁看着马车而来。颠簸不平,车轮碾滚,咯吱咯吱响。
伴随吱嘎吱嘎的声音。空寂中听起来,十分响亮刺耳,令人窒息的气
流扑面而来。
马车转眼间停滞在了我的面前,让我们目瞪口呆,接着,一个幽幽而清晰的声音,从棺材里发出。
“薛婷”
我在听到这女人声音叫唤我名字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颤抖了下,我第一次碰到这棺材的时候,里面也有一个声音叫我名字,音调与我差不多。
在联想到北冥夜刚开始说的话,我瞬间就醒悟了。
“你你竟然是”
我指着那口棺材,惊呼出声了,却连话都说不圆润了,没错,事到如今,我终于知道了这一切的缘由,养尸地中的是女纸人,而这纸马拖着的棺材里面,躺着的才是韩丽丽这个正主。
刚说完,马车上的棺材盖便是砰的一声,自行掀起,孩子在半空中飞舞,呼呼作响,然后轰的一声落在地上,一股煞气从棺材里涌出。我们看不到棺材里面的情景,但此刻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