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贼……杀贼——”
李延举刀想要格挡……
“噗!”
刀光闪过,人头飞出,董罴双刀狂舞,无数铁骑来回肆虐,四散奔逃的颍川军又哪里逃得掉?
一万步卒突遭万骑的突袭,兵力相当,四散奔逃的两条腿如何逃得脱?
要么被杀,要么跪地投降,没有第三个结果。
“将军,兄弟们抓了一条大鱼,说是州牧李旻的弟弟李安……”
“杀了!”
董罴毫不犹豫摆手,董放忙起身叫住要杀人的兄弟。
“等等!”
“这么将人杀了也太浪费了,我朝不是有以财赎罪的规矩吗?让他用等重金子赎罪。”
董罴一愣。
“老十,这可是造反大罪,也能用钱赎罪?”
董放笑道:“造反不造反的且不管它,咱就知道那李安怎么着也当有三百斤吧?三百斤就是三百金,三千万钱……九哥说的是,是有些亏了,怎么着也要一万万钱才能免去造反大罪……”
“刘六你去告诉那李安,他若老老实实拿出一万万钱买命,咱就放了他,否则……咱就活剥了他的皮!若咱拿下了阳翟城,咱就屠他一家老少!”
“诺!”刘六大喜,这就要严刑拷打李安,一万万钱够五千兄弟两年的军饷了。
“等等,把俘虏的将领都给咱找出来,按照官职大小,伍长十万钱,什长二十万钱,队率一百万钱,屯长五百万钱,曲侯一千万钱,再往上就是两千万钱。”
“花钱买命、赎罪,不掏钱……把他们的名字、籍贯给咱记上,日后旦有机会,咱就屠他一家老少!”
“造反……九族皆死!让他们花钱赎罪已经便宜了他们,若敢与咱耍花招,咱饶不了他们!”
“去吧。”
“诺!”
刘六喜滋滋跑了,这种发财的机会可不多见,而一旁的董罴连连张嘴,最后还是摇头苦笑。
“九哥你也别替他们省钱,颍川郡可不是咱们穷的掉渣的凉州,他们肥着呢!”
董罴苦笑道:“按照朝廷募兵规矩,队率、曲侯、都尉、长使都是大族子弟,他们应该能拿出钱赎罪,伍长、什长都是些普通人,估计他们是没有什么钱财的。”
董放搂着董罴粗大脖子,笑道:“替他们操心个甚?有钱最好,没钱也无所谓,左右吓唬一番再说。”
“可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强攻一下阳翟城?”
董罴皱眉道:“颍川郡肯定是空了的,可阳翟是大城,各大家族肯定能拿出些奴仆守城的,若是有攻城器械,咱们或许能试一试,现在么……现在恐怕不成,大兄还等着咱们前去汇合呢!”
董放点头道:“那行,那咱们就先让兄弟们挨个吓唬吓唬,若老实打开城门的,咱们就只收缴了府衙内的钱粮,稍微向富户们讨要些钱财即可,算是对他们造反的惩罚。”
“嗯,就这么办吧。”
董罴点头,这些都是早就商议好了的,普通百姓可以不闻不问,但富户们必须惩罚一二,罚款就是最重要的处罚手段。
没人能想到董罴、董放、董骨三员大将会突然杀出大谷关,更加没有想到他们不去攻打南阳郡,而是自新城杀到了阳城,驻防轘辕关的李延没有想到,更加没有想到阳城竟然轻易丢失了,得知后路断绝的他急忙来救,结果却在阳城外遭受万骑围攻。
颍川郡从事李延身死,主簿李安被俘,一万步卒全军覆没,随后董罴亲自押解五千颍川军来到轘辕关下,关城上五千兵卒只能器械投降。
没有办法,阳城一旦丢失,轘辕关的后路就彻底断绝了,这也是为何李延急吼吼救援反被围歼的原因。
阳城是颍川郡西面最重要的一座战略重城,不仅仅是轘辕关缘故,还是新城县直达阳城的通道,是嵩山与箕山之间的一处十余里宽的平坦通道。
这个通道不仅可以绕过道路难行的轘辕关进入雒阳,也能够通过这个通道进入南阳郡,而阳城就控制这条通道的重城,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或许因为豫州牧孔伷病重缘故,或许是太守李旻根本就没想到董罴、董放会穿过嵩山——箕山通道,要不然,李旻根本不敢领兵跑去陈留郡。
太守都没想到,他人估计也不会去想,这才被千骑轻而易举的拿下了阳城,城内的富户可是倒了血霉,颍川郡造反,兵卒肯定是各大家族支持招募的,所有富户也全都成了反贼一员。
无数兵卒冲入,老老实实的还罢,敢反抗的一律砍脑袋,富户钱粮全被抢掠一空。
搜刮一遍后,两兄弟驱赶着两万俘虏来到阳翟城下,董罴踢马上前,指着城头大怒。
“孔伷老儿来见——”
董罴怒吼,城头上一阵不安骚动,一人突然上前大骂。
“篡逆贼子休想诓骗我等——”
“我颍川上下誓与尔等贼子血战到底——”
董罴一愣,自己才刚开口,还没说吓唬人的话语呢,怎么能说“诓骗”呢?就在疑惑时,随军长使董佑踢马上前。
“九哥你忘了吗?当年大兄是来过颍川郡的。”
说着,董佑将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突然间,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九哥,要不……咱们再做一次大兄当年做的事情吧?咱们就与那些家伙们说,咱们就在颍川郡不走了,就在颍川郡与他们耗,他们愿意躲在城内就让他们躲着,咱们把麦子全给他们割了,饿死他们!看他们出不出来!”
董罴大喜。
“嗯嗯,不错不错,这法子好,你来吓唬他们!”
董佑“吭吭”咳嗽两声,指着城头大骂。
“城上反贼听着——”
“就凭你们也想血战到底?”
“笑话——”
董佑指向田野里的麦苗。
“你们以为躲在城内,兄弟们就奈何不得你们吗——”
“老子把麦子全割了,老子把麦子、田地全分给城外百姓,老子饿死你们这些反贼——”
“不出来投降……老子还不想让你们投降呢,老子今日就把所有城门都给你们堵上,饿死你们这些反贼——”
董佑大手一挥。
“来人!把俘虏押上来,把城门都给咱堵上,咱饿死他们!”
说着,董佑又踢马上前,指着城头大喝。
“告诉你们,别以为会有人来救你们,李旻老儿已经被大兄砍了脑袋,轘辕关、阳城已经被老子拿下,你们屁个救兵都无——”
“老子不仅要把你们的粮食、田地分给百姓,等到老子破开城门,老子还会把你们的女人,把你们库里的钱粮分给百姓——”
“不信咱们等着瞧——”
董佑转身,连连与董罴、董放使眼色,三兄弟二话不说,踢马就走,城头上老老少少可就傻眼了。
“这……这可怎么办啊?那该死的小儿可真敢分了咱们的田地啊——”
头发花白的老人拉住开口大骂青年。
“孔从事,可不能这样啊——”
老人大急,别人说这样的话语,他或许不信,可城下的那帮混账是真敢,而且五六年前就做过一回。
不仅老人急了,城头所有富户全都急了。
“老夫就说别去招惹那小儿,你们偏是不听,现在怎么办?那该死的小儿要割了咱们的麦子,分了咱们的田地,饿死咱们……怎么办?”
“李太守他……他糊涂!当年皇甫嵩、朱儁都压不住那虎娃,他……他怎么还主动招惹啊……”
“这可怎么办……”
“快看——”
一人尖叫,里许外正有无数俘虏被押了上来,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绝望了,尤其看到俘虏们拿着的铁锨。
“这……这真是要饿死咱们啊……”
一人差点没仰天栽倒。
“快……快去寻刺史大人,万万不能让贼人堵住城门……”
话语说出,城头数十人才像是醒悟了过来,齐齐向着城下狂奔,且不管董佑是不是吓唬他们,反正他们是信了。
城头呼啦啦没了人影,城外正在观察的董罴、董放、董佑却是大喜。
“来人,立即派人前往各县,给咱喊话,一个时辰不开城门,咱就抢光他们的一切!”
“诺!”
董罴、董放一直都在河湟谷地,前军骑营、后军骑营都是清一色的河湟羌骑,董部义从又有缴获战利品的习惯,听到抢钱都是两眼放光,下面的营将、大队长齐声应诺,纷纷让人前去叫城。
阳翟城乱了,是真的乱了,当年董虎领兵进入颍川郡时就是“三七”分成,三成粮食充入平乱军中,七成粮食归百姓,谁割就是谁的。
不仅粮食谁割就是谁的,而且还给征募的五万颍川军分了田地,虽说五万颍川军死了很多人,可那与董虎没有关系,华雄、孙牛、胡三等人一直都反对强攻定颖城,伤亡惨重也怪不到董虎头上。
这世道就是这样,真正有田地的人毕竟是少数,颍川军纵然是大汉朝的北上广,真正有钱的还是上面的各大家族,与底层百姓没有关系。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在农耕社会,田地就是大杀器,在别的地方或许不好使,或许会怀疑城下贼人欺骗什么的,可颍川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五六年前的事情,深刻的记忆还在,而结果就是……整个阳翟城大乱。
百十个家族急吼吼奔入刺史府,可还没见到人呢,病床上的孔伷便是一口鲜血喷出……
“天……天……”
“天不佑大汉——”
……
刺史府哭声震天,仅半个时辰,阳翟城门洞开,无数兵卒蜂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