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意他们这组的拍戏的确是遇到一点问题,不过责任不在他,他只是个被连累的。
下午简宁意就一场戏,他还不是主角,这场戏主角是祖师爷。
【祖师爷闯至天山,厉策不在山中,桑川桑禾等弟子不识祖师爷,拔剑阻拦。】
一场群戏主要镜头在饰演祖师爷的黎雨筠身上,但秦导一直喊卡,简宁意和明相两个小可怜就吊着威压,被拉着在半空中飞了一遍又一遍。
简宁意以前拍戏吊习惯了,但这副身体没遭过这种罪,简宁意胯骨火辣辣的疼,腰也被抵得又酸又疼。
“嘶——”在秦导又一次喊卡后,明相整个人都麻了,捂着后腰往简宁意身边小步挪,压低声音:
“我怀疑我大|腿|内|侧破皮了。”
明相以前也吊过威亚,但没这么折腾过。
两人对视,确认过眼神,是同病相怜的人。
这一番折腾简宁意不仅脚酸腿疼肚子还饿,这场戏还不知道要拍到什么时候,他感觉手中的剑越来越沉了。
明相龇牙咧嘴吸气,小声逼逼:“黎老师演技不是很好吗,今天怎么了?”
简宁意朝正听秦导讲戏的黎雨筠看了一眼,摇头:“可能不在状态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重拍,简宁意连暂时取掉威压松口气都不行,神经一直绷着。
黎雨筠还没三十五岁,又长了张显年轻的娃娃脸,对国内男演员来说正处于黄金年龄,他早些年也很火,不过自从前些年爆出劈腿的桃色新闻后,个人形象受损名气大跌,但演技还是在的。
简宁意这两天看过他演戏,按理说应该不会如此频繁NG才是。
贺柳抽空上前给简宁意递上保温杯,像怕被秦导听见似的小声开口:
“我从你包里面找到一包红枣干,全倒进去了,你垫垫肚子。”
秦导此时正在气头上,今天还不知道几点收工,大家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引起秦导的注意怒火烧到自己身上,贺柳心疼简宁意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给他吃东西,秦导还跟着大家一起饿这呢,她只能走偏门。
红枣被切成片晒干,被热水泡过后一小包膨胀成了大半杯,简宁意水没喝到几口,全嚼红枣了。
把保温杯还给贺柳,肚子有点东西的简宁意对她道:
“贺姐你先去吃饭吧,别等我了。”
简宁意不想贺柳陪着他一起挨饿,然而贺柳听了一脸惊讶:“你在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简宁意还想再劝,又听她道:“我当然不可能等着你啊,我饭都快吃完了。”
简宁意:“……?”
看着念叨今天的红烧鸡翅好吃的贺柳,简宁意哭笑不得看她:“您可真是我亲姐。”
另一边看着再次被工作人员拉到半空简宁意,大川面容感慨:
“他今晚这饭怕是要成夜宵了。”
祁玉望着在半空中衣袂翻飞,抬腕拧腰的动作都无比干脆利落的简宁意,眼里有暗芒闪过。
和一旁四肢略显僵硬不自然的明相相比,吊着威压简宁意动作姿态都太过放松、太娴熟了,仿佛他此类动作他已经历过千百遍,早已习以为常。
“大川。”祁玉开口叫了正在看戏的人一眼:“你查一下简宁意以前都有些什么作品。”
要是他记得没错的话,简宁意出道五年,影视作品寥寥无几,能让他说上的名字的,更是一部没有。
大川看戏看得正起劲,听了祁玉的话一愣:“查这个做什么?”
简宁意有什么好查
的?
话是这么说,大川还是掏出了手机,在浏览器中输入粘人精的名字,搜索发现简宁意百科词条都翻不了页,短短几行字,一看就没什么人编辑,一眼望去还以为是爬虫软件自动爬取的。
大川把手机界面递给祁玉看,祁玉扫了一眼,都是低成本的网剧,都是配角,全是现代剧,一部古装剧都没有,更别说需要吊威亚的仙侠武侠剧了。
之前没有接触过,现在怎么表现得像家常便饭一样?
大川瞧着祁玉沉思的脸,摸不准他什么意思:“哥?”
大川心中警铃大作——祁哥怎么突然对简宁意感兴趣了?难道粘人精的套路有用?
祁玉把手机还给大川,望向简宁意的眼神有些复杂,他没想到对方如此看中这部戏,不但为此特意进修了演技,甚至连威压都提前熟悉过了。
祁玉真不是个自恋的人,但简宁意从进组后的所作所为,实在容不得他不多想。
吊威亚的苦他吃过,简宁意此时表现得如此游刃有余,背地里肯定下了很大的功夫。
思及此,祁玉看简宁意的眼神都变了,他之前没把简宁意表白时说会努力追上他脚步的话当真,但现在……
祁玉才发现简宁意用情比他想像中还深,比他想象中还认真。
简宁意下限太低,不管是演技台词功底还是其他的,想进步不难,但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简宁意如今这个效果,绝对是付出了常人想象不到的时间精力和汗水。
祁玉甚至已经想像到简宁意夜以继日学习、琢磨如何提升演技的样子了。
这人一定吃了不少苦。
跟着祁玉这么多年了,大川有时候仍然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比如现在——
他不懂他祁哥眉宇间的纠结是从而来,他们今天的拍摄不是很顺利吗?还能看粘人精吃瘪,不应该高兴吗?
他不懂,但莫名有些心慌。
…………
经过反复NG,等秦导终于喊过时,简宁意踩在地上都觉得自己在飘,有种‘如听仙乐耳暂明’的恍惚感。
明相也飘,威压去掉后疼得直抽气,要工作人员扶着才没直接跪下。
黎雨筠走过来道歉:“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陪我一起熬到这么晚。”
对祖师爷来说,桑川桑禾等就是小喽喽,面对他们的围攻,只需要挥挥手,桑川桑禾等就像多米罗骨牌似的倒一片,连剑都不用拔,对手连他衣袍都碰不到一片。
黎雨筠今天没吊威亚,衣角都干干净净,和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的简宁意站在一起一比,显得简宁意更灰头土脸了。
黎雨筠再怎么说也是前辈,简宁意和明相作为今天最惨的小可怜,就算有怨气也只能憋着,明相摆摆手表示没事,人不是机器,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
简宁意有点饿过头了,能撑到现在全靠肌肉记忆和刻在他DNA的敬业,现在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被贺柳扶着也觉得有些眼花耳鸣,根本没听清黎雨筠在说什么,只能跟着明相点头。
看着简宁意敷衍的态度,黎雨筠唇角动了动,解释说自己是感冒了,连累他们的确是不好意思。
简宁意现在就想去吃口热的,强打起精神对黎雨筠笑笑:“黎老师,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黎雨筠脸上的笑意一僵,以为简宁意是在拐弯抹角说他耽误大家吃饭了,脸色微不可察的一沉,盯着简宁意看了几秒才笑着点头:
“是我不对,你们赶快去吃饭吧,我忘了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都不注重身体,经不注熬,快去吧。”
带着简宁意离开的贺柳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自己也不是什么老前辈,充什么老资历呢?
表面上是关心简宁意,实际上是指责现在的年轻人吃不了苦不敬业,几个小时都受不了,当谁傻听不出来呢?
简宁意走了几步,等缓过来看地面不再摇晃后就松开了贺柳,示意自己能走。
贺柳看着简宁意累得惨白的脸,满眼心疼:“也是我们之前不认识黎雨筠,不然我还以为他是故意为难你呢。”
简宁意感觉到黎雨筠今天不在状态,但也不至于往自己身上想:
“他耽误的不止我一个人,应该不是我的原因。”
原主嚣张跋扈,可咖位太低能接触到的人有限,从拍定妆照那天的情景来看,原主以往和黎雨筠也没交集,那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所以简宁意肯定不管是原主还是自己,都没得罪黎雨筠,而且要说惨,明相今天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两人这几个小时都在重复被吊上半空,然后被黎雨筠打飞这几个动作,谁也没比好过。
贺柳心里也清楚,但就是心疼气不过,要不是黎雨筠一直掉链子,简宁意早收工了。
今晚没简宁意的戏份,就算再饿他也控制住了自己没狼吞虎咽,吃完饭后他才感觉自己真的活过来了,但卸完妆换衣服的时候,他又有点不好了。
简宁意早就知道原主细皮嫩肉的缺乏锻炼,但脱下戏服看着自己一身的惨样,还是有些震惊。
吊了这么久的威压,腰侧、胯|骨和大|腿|内|侧被蹭红磨破他都预料到了,也感受到了,只是大|腿|内侧的伤得比他想象中严重——
有两处地方流血了,贴身的内|裤在破皮的嫩|肉上摩擦,一动就疼。
除此之外,他反复被黎雨筠打飞,不是跌落在地就是撞在各种道具上,滚来嗑去的,手肘、肩膀、后背和膝盖等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最严重的是左肩,当时重重地撞在道具假山的凸起处,隐隐还有血丝渗出。
弯腰穿裤子时,简宁意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一半是累的一般是疼的,套上裤子时他在庆幸,还好自己今天穿的是工装裤,宽松的裤子不至于勒到大腿让伤上加伤。
换好衣服出门,等在门口的贺柳问怎么这么久,男女有别,简宁意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大|腿|根疼,只好强装镇定,摇头说没事。
拍戏过程中难免磕磕碰碰,简宁意对此早有准备,他买了个小医药箱,他准备回房间后自己上点药清理一下。
“嗯?这是谁挂这里的?”
回到酒店贺柳看见简宁意房门的门把手上挂着一个袋子,打开一看是里面是一瓶酒精一包面前,还有一小瓶活血化瘀的药油和几张创口贴。
药品都是新的没拆封,贺柳左右看了看没人,问简宁意:“你买的?”
简宁意:“……我买的怎么可能挂这里?”
袋子里除了药也没留个只言片语,完全不知道是谁挂这里的,简宁意有些疑惑:
谁知道他刚好需要这些、还这么好心给他送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