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孙悟空感觉头顶的猴毛被一双小手紧紧抓住，再听到近在耳旁的清脆笑声，有点想打人。

小家伙没用太大力，只是在抱住他脑袋的同时顺势抓住他头顶的毛发，说疼倒也还好，但头皮多少有些拉扯感。

被压在山中的猴子被白白嫩嫩的小娃娃搂住脑袋的画面，看起来有些好笑。

就在孙悟空按耐不住地伸手想将这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小家伙扯开时，头顶的小手却先一步动起来。

“啊呀~”

小石头发出奶乎乎的声音，伸手将黄色猴毛中与之格格不入的青苔以及树叶抓住往下丢。

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时，头顶连个遮挡都没有，随着四季的变换，别说区区草叶，就是雨雪他都不知淋过多少，有时候下大雪，甚至会直接被雪给埋起来。

刚开始那些年他还有心情处理头顶和周围的青苔杂草，倒后来就懒得再管，所以这会他头上毛发中杂草树叶可不少。

发现小家伙在帮自己清理头顶，孙悟空微愣一瞬后，原本准备扯开他的动作顿时停住。

刚出世的小家伙未必有帮忙清理的意识，多半还是觉得好玩，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在他头顶这里揪一下，那里揪一下，没多久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杂草树叶丢得差不多。

“哎哟——”

孙悟空只是犹豫了一会没立刻将人拉开，很快就感到头皮一阵刺痛，显然是头顶的小手没轻没重的揪到毛发所致。

小石头听到他突然大声的叫唤被吓了一跳，松开小手一屁股坐回地上。

他底盘低，倒是没摔疼，只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孙悟空，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叫唤。

头皮本就敏感，被拽着一缕毛发揪一下的感觉还是挺疼的，孙悟空抬手揉揉头顶的同时不由瞪他一眼。

“小石头~”被瞪的小家伙边冲他喊边伸手想摸摸他的脸。

“都说了小石头是你！”

孙悟空没好气地说完就看到他白嫩的手指间竟然有一根自己的猴毛，顿时有些恼怒，伸手捏住他的头发揪着问：“疼不疼？”

“疼……”

被揪头发肯定是疼的，尤其是小家伙皮娇柔嫩，顺着他的话回答完，原本一直弯着的小嘴巴慢慢瘪起来，看起来有些委屈。

孙悟空只是想告诉他被揪毛会疼，倒是没真揪他几根头发下来，得到回答就立刻松手，并道：“知道疼就好，下次再敢揪老孙的毛，就别怪我不客气！”

虽然他本意只是不想吃亏，但不得不说，这种方式倒是让小家伙理解了什么是疼，后面都没再试图揪过他的猴毛，而是抓着地上的树叶玩起来。

被揪头发的疼也就那么一瞬间，小家伙不是个记仇的，很快就抓着树叶咿咿呀呀地拉着面前长满猴毛的大手玩起来，偶尔蹦出一些孙悟空教过的话。

孙悟空见他一会把树叶放进自己手心，一会又拿出来，就这都能玩得笑出声来，有些不理解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过比起之前里一个人被压在这里的孤寂，此时这种感觉倒也不错，孙悟空放任他玩着，时不时还故意握紧手中的叶子逗逗他。

往常缓慢的时间今日似乎变快一些，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

对比五百年，一天时间于孙悟空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所以他甚至不会特意去关注一天内的时间变化，在他眼中大概没有什么上午中午下午之类的分别，有的只是白天和晚上。

小家伙倒是挺黏他，从“揪头发”事件后就一直坐在他身边玩，只是姿势从一开始自己坐着，到现在变成靠在他胳膊上。

“大石头听~”

孙悟空见他一个劲喊自己“小石头”，教他半天叫自己名字无果后干脆让他喊自己“大石头”。

在他指着小家伙喊了几声“小石头”，再指着自己喊几声“大石头”后，小家伙终于成功改口。

“听什么？”孙悟空发现他的手小小的，又白又胖，手背上还有好多窝窝时，正感兴趣地戳起来。

“咕咕咕……”

小家伙嘟起嘴巴冲他叫起来。

孙悟空一开始还没懂他在“咕”什么，等发现他将另一只小手放在肚子上时，耳尖一动，顿时听到从他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

显然，小家伙这是饿了。

孙悟空明白过来后，心里有些为难。

他可以长时间不进食，被压在五行山这么久下也只偶尔吃些土地送过来的铜汁铁丸。

想到他还是自由身时，就是天上的蟠桃、仙丹都吃得，这会却连点吃食都能把他难住，孙悟空原本因为小家伙出现而不知不觉放松许多的心情重新变得焦躁起来。

“大石头~”

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对情绪倒是挺敏感，发现大石头有些过于安静后，顿时也不“咕咕咕”了，而是将自己的手背往孙悟空的手指上挨，似乎是让他继续戳自己的窝窝玩。

孙悟空感受到指尖传来的触感，忽然想到旁边那颗桃树上好像还有些桃子，转头看一眼后对小家伙道：“你往那边瞧，看到树上的桃子没？爬上去把桃子摘下来就不必再饿肚子。”

他自己天生就会爬树，一时间也没觉得让这么点大的小家伙爬树有什么不对。

不过小家伙没有第一时间领会他的意思，还是他连说带比划才慢慢明白过来，视线落在那颗不算高的桃树上。

这两个一个敢说，一个敢做，没一会小家伙还真飞快爬到桃树下，随即转头奶声奶气地问：“爬呀？”

“对，爬上去摘桃子！”孙悟空肯定地冲他点头。

小家伙虽然年纪小，但毕竟不是普通孩子，在孙悟空的口头指点下尝试一会就成功爬上树。

他胆子大，身形也灵活，爬起树来还挺快。

树上的桃子早已成熟，散发着诱人的果香。

如果说小石头一开始是听孙悟空的话才来爬树，那么这会就是被树上的桃子给吸引。

只见他盯着树上的桃子口水都快下来，不知不觉就已经爬到桃树的分叉处。

孙悟空仰头望着他，一开始还挺满意他爬树的动作，等发现他就算爬上去，却因为手太短而摘不到桃子时，眉头立刻皱起。

他本来是不想将土地叫出来的，毕竟难得有个伴，多少有些担心土地过来后会将小家伙带走。

但此时见小家伙够不到桃子，孙悟空想着总不能让他饿着，于是准备将土地叫出来，帮忙把树上的小家伙带下来，顺便给他弄点吃的。

没等孙悟空开口叫土地，树上的小家伙发现伸手够不到闻起来香香的桃子后，下意识顺着桃树的分枝爬起来。

他爬到长着桃子的桃树分枝上自然可以摘到桃子，可桃树分枝没有主干那么粗，随着他的动作开始往下垂，看起来有些危险。

小家伙没什么安全意识，感觉树枝的晃动也没放在心上，反而为离桃子越来越近而笑起来。

“小心！”孙悟空这会倒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让他去摘桃子好像有些不靠谱，但已经迟了。

就在他提醒的同时，树上传来一声“咔嚓”声，被小家伙爬上去的桃树分枝断裂后缓缓向地上落去。

值得庆幸的是这棵桃树不算高，而且树枝不是一下断开，而是有个边下落边断开的过程，小家伙掉落时还有树枝给他垫底。

这么摔下来说疼倒不是特别疼，不过突然从高处落下来的小家伙似乎被摔得有点懵，直到听见孙悟空喊他才反应过来。

掉落下来的这一枝桃树上带着不少桃子，个别的已经被砸破，散发出更加浓郁的桃香。

小家伙回过神来，立刻伸手抱起一个桃子闻起来。

孙悟空本来还有些担心，看到他的动作感觉应该没摔疼后，顿时又馋起来。

“小石头快过来！”见小家伙抱着桃子嗅个不停，也不知道吃，孙悟空忍不住喊他。

小家伙光是闻着桃子香味就忍不住笑弯眼睛，听到他的声音后抱着手里的桃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他走过去。

“大石头看~”

孙悟空见他抱着桃子走回自己身边坐下，立刻将脑袋凑过去对着他手里的桃子咬了一大口。

原本形状还算完美的桃子一下子去了三分之一，捧着桃子的小家伙低头看看桃子再看看他，似乎有些愣。

孙悟空对上他过于清澈的双眸，想到这是他从树上摔下来才摘到的桃子，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嘴上却道：“看什么看，桃子是用来吃的，你再不吃我就吃光它！”

小家伙望着他咀嚼的嘴巴，眨巴两下眼睛后，低头学着他刚才的动作咬上手里的桃子。

啊呜一口下去，清甜的桃肉立刻落进口中，轻轻咀嚼两下，满嘴都是桃子的甜香。

“桃桃好吃~”

孙悟空见他吃得脸颊都鼓起来，心说这桃子算什么，莫说蟠桃，就连他花果山的桃子都比不上。

想是这么想，但这会有桃子吃就不错了，他趁着小家伙弯着眼睛咀嚼时，将脑袋凑过去又咬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