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冰回房后躺到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疲惫从全身各处细胞涌上来。
他咳了几声,想到今晚还没喝药。
接着,卧室门被敲响。
“刘伯,进来吧。”
刘伯端着一碗药进来,肖冰接过,一口气喝完递回去,却看到了刘伯目光复杂的眼神。
“云云,今天是怎么回事。”刘伯唤他小名,拧着眉毛问。
“吃着吃着饭过敏了,菜里没吃出来,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酱汁是贝壳类做的。”他拿起床头的杯子喝了口水,接着补充,“对了,我还被下了安眠药。”
“这……”刘伯眉头紧蹙,声音带上怒意,“罗心眉有点太过分了!”
“应该不是她,刚刚就为了气她的。”肖冰叹了口气,摇头道,“想到三年前他蠢到跟外人联合起来算计我,我就想替老肖清理了她。”
刘伯一时语塞,肖冰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到底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只好耍些小滑头,搞不好还和那个吴什么联合起来,要我一觉醒来以为自己丢了第一次什么的呢。”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刘伯看着肖冰随嘴乱讲话的样子,无奈地拍了下他。
“开玩笑。”肖冰笑了下,语气随意道。
刘伯叹了口气,他想到什么,神色又换上紧张,“所以今天你出事是其他人刻意搞鬼的?”
肖冰点头。
“你今天没带哮喘吸入器,我本来要给你送去,但想着你冬天从来也不发病,就没过去。唉,都怪我。”
看着刘伯难过自责的神色,肖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从小就命大。而且,今天有人给我送药了。”
“谁?”刘伯想了想,终于说出今晚最大的疑问,“是那个,程云?”
见肖冰点头,刘伯捏着下巴道:“哎,他名字里也有个‘云’字,你们倒是有缘分。”
“是啊。”肖冰眼睛看向窗外,吟了那句诗,“彭洞缤纷洒冰雪,罗浮缥缈飞云烟。”
“云云,你想夫人了……”
肖冰没回答,视线从窗外挪回来,垂眼看着地板。
“我要跟他结婚了。”肖冰顿了顿,“他说他会帮我。”
刘伯一愣,神色严肃道:“这会不会,会不会太冒险了……”
他说着,声音却小了下去,要说“冒险”,现在哪次相亲又不是冒险呢。
左右都是不熟悉的陌生人,谁又比谁强到哪去。
可这次刘伯却听到几乎从没在肖冰口中听到的回答,他淡淡笑了下,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他。”
他探身把杯子放到桌上,站到窗前,他想到这些年在他身边出现过的追求者,没有一个让他产生兴趣,于是他转头看向刘伯。
“刘伯,赌一把吗?”他翘着嘴角,神态是永远高高在上的自信。
他想赌一把,赌程云不为肖家的权势地位,不为他这张能称之为“祸水”的皮囊。
也赌他心里装着的那个和自己相像的白月光很重要。
这是一场稳赚不赔的婚姻交易。
刘伯眉头皱了又松,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
肖冰也没期待什么答案,只是自顾自地说:“明天我就搬出去了刘伯。”
周遭静默几秒,刘伯叹了口气。
肖冰笑着一把揽过刘伯,“别唉声叹气,怎么,我搬出去你就不管我了?”
“管!怎么能不管呢?”刘伯拍了下肖冰,无奈地说,“谁都能不管,就是不能不能管你这个孩子。”
接着,二人连夜收拾了肖冰的行李。
刘伯不放心,又写了好几张纸,是关于肖冰的一切注意事项和目前所用药物,让他带给程云。
一切落定时,已经到了清晨时分。
北城冬天六点还是近乎黑夜状态,只
能看到蒙亮的几处斑点正要出没。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很想见到昨天那个跟自己只有一面之缘,今天却要成为自己先生的陌生人。
他拿起手机,却发现自己根本没留程云的电话。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补觉的时候,刘伯突然看着窗外说话了。
“哎?这么早,这是哪家的车?”
门外有车灯亮起,照亮肖家的大门,接着这束光又迅速熄灭,黑色的轿车隐没在黑夜。
只见肖冰勾起了唇,看着窗外车的方向笑了。
他侧脸,跟刘伯眨眼,得意地说:“看,他来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