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以拥抱的姿势站在门口很久,直到门外的凉风吹入,程云才冷静下来几分。
“先进来吧,把门关上。”肖冰主动打破了寂静的状态。
程云关门进屋,下一秒又从背后抱住肖冰。
“为什么不说一句就走。”听上去像是质问,语气却格外委屈。
肖冰心里一动,声音也温柔了许多,“只是想出来散散心。”
“可你没跟我说。”
“你太忙了。”肖冰说,“本来想你打电话来的时候告诉你,结果手机掉进湖里了。”
程云没有被安抚到,反而不依不饶。
“可你把行李收好了。”
“我……”肖冰一时语塞,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是不是想搬走。”
肖冰听到这里皱了皱眉,语气冷了些,“程云……”
谁知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抱得更紧,是险些不能呼吸的程度。
“别走。”程云打断他,小声哀求,“别走好不好……”
肖冰愣了愣,整颗心跳得厉害。
程云……他为什么这么说?
不是心里揣着别人么,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深情?
而自己呢,自己这又是在做什么?
明明没想搬走,却把行李都收好了,也不知道是做给别人看,还是做给自己看。
肖冰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自打和程云结婚起是越发矫情了。
可程云却又心慌了起来,他轻声唤着,“老婆。”
“嗯。”
程云在肖冰耳边叹了口气,“你很久都没叫我程先生了。”
肖冰没说话,程云又开口道歉,“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语气还是掺了些委屈,根本不是平日里那个样子,倒有点像喝醉酒的那天。
于是肖冰心里一软,安抚他,“没有,你没做错什么。”
“我最近太忙没顾得上你。”程云自顾自地解释,“是……家里的事。”
“嗯?”肖冰侧脸,程云吻了吻他的耳垂。
“父母临时回国,家里出了些事情,我不能不管。”
肖冰没想到能听到这个答案,他微微怔住,过了片刻才回应。
“需要我做什么吗?”
程云摇头,毛茸茸的头发蹭得肖冰有些痒。
“没事,我能处理好。只是有些事不方便说,但希望你能相信我。”
壁炉的火光在跳跃,肖冰眼睛跟着闪了闪,然后跟光斑一起点头。
“我还没帮你拿回股权,还没兑现承诺,你不能搬出去。”
“也不能不要我……”
“怦怦”两声,肖冰听到自己的心跳跟着火花一起迸开了。
他们没管在餐厅吧台前仍旧边喝边骂的宋行,直接回了房间。
那晚程云一直在黏着他。
他靠在床边看书,程云就躺在旁边,把头靠在他的腰间。
他起身去烧水,程云也要跟着从背后抱住他。
直到肖冰要洗澡……
见程云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歪头一笑,“程先生要一起吗?”
程云瞳孔一颤,这才清了清喉咙,“我、我在房间等你。”
那晚他们沉溺于淡淡的亲吻,从额头吻到下巴,亲昵无比。
肖冰难得没有闹程云,只是被那个怀抱牢牢圈住,他被抱得很紧。
令人贪恋的温度回来了,肖冰心里一酸。
他好像,已经对这个怀抱上瘾了……
·
第二天,面对头发凌乱、瞠目结舌的宋行,二人选择无情告别。
看着肖冰被人揽着离去的背影,宋行在手机里发出了嚎叫。
【花孔雀:原来我只是个工具人啊!!!!
!】
可惜,他忘了肖冰的手机已经被封在湖里了。
“我已经让andy去买了个新的手机,最新款,冰蓝色。”程云握了握他的手,“希望你喜欢。”
肖冰一笑,手攀到他的脖子上。
“喜欢。”他主动凑上前吻了程云,看着那双永远写满诚挚的眼睛说,“我很喜欢。”
而肖冰知道,这句不是说给手机听的。
在这一刻他终于隐隐察觉,有些情感其实早就在他心里潜移默化地变了。
两人上车,在开回家的路上,程云变得话多了些。
可以说,从昨晚起就有些变了。
和肖冰第一天在luna酒店见到的那个冷脸沉默的程总裁判若两人,也和前段时间跟自己相敬如宾的那个程先生不一样。
程云开车时轻握住肖冰的手,珍重虔诚得像一个信徒。
他们一路说着话,第一次聊了这么多。
他们聊艺术、聊草木、聊昨晚肖冰看到的“八卦”。
肖冰也是在这才发现,程云的生活情趣他从前只发觉了冰山一角。
他懂生活、会设计,对绘画颇有研究,还练得一手好书法。
“程先生这么完美,都不敢把你放出去了呢。”
肖冰来了兴致,又开始逗程云。
只是这次眼底不再是戏谑,而是也掺上了更深层的情绪。
可惜程云正在开车,没能捕捉到那抹感情。
他低声笑笑,捏了捏肖冰的手,“别闹我。”
“程先生,结婚这么久,我好像一直都在占你的便宜。”肖冰看了看窗外匆匆闪过的灌木丛,目光没有焦距,“明明是场‘交易’,我却从没为你做什么。”
程云眉头不自觉蹙了蹙,一颗心跟着悬起。
他不知道该怕肖冰说的那句“交易”,还是该怕下一秒肖冰又要记起来自己已经收拾好的行李。
“我不用你为我做什么。”程云顿了几秒,接着沉声道,“如果可以……程夫人能不能为我学一学撒娇。”
“什么?”肖冰一愣,转过头来。
程云轻咳一声,说:“我不想你总是那么懂事。”
“懂事不好吗?”肖冰反应过来,淡淡笑了下。
“不好。”
“为什么不好?”
因为总觉得你不在意我……
“因为想了解你真实的心。”程云说,“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打给我,需要我的时候就告诉我,一切都以你为重。”
他表面一副云淡风轻,一颗心早就被狠狠攥住,生怕有什么别的从缝隙中流出被察觉。
感受到侧面肖冰的目光,程云左手攥了攥,继续说道,“提出任何要求都可以,就是别再像昨天一样吓我了,好吗?”
空气凝滞片刻,只听到窗外的风声催着枯叶,过了许久,程云才听到车室内传来灵动的声音。
“好啊,老公。”
“……”
肖冰说完,双眼带笑看着程云的反应。
常年冰凉像玉一般的手往驾驶座位上滑了滑,程云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在路边停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