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在家养伤的这几天肖冰寸步不离,上药都是亲自来做。
好在程云身体底子好,伤口很快结痂,几天后便成了暗红色的疤痕。
当淤青渐渐消散,肖冰却瞥见了程云后背有道陈年的疤痕,伤口很长,像是刀伤。
他抬手抚了抚,隐约觉得这条疤的位置有些熟悉……
“老婆。”程云突然唤他,肖冰的意识回笼。
“嗯,怎么了?”他帮程云穿好衣服,从背后轻轻抱住他。
程云心口一紧,喉结上下动了动,“嗯……就是,你公司那边的股权已经完成转让,有几份文件fiona等你回去签字。”
“嗯。”肖冰随便应了声,脸仍旧贴着程云,“还疼吗?”他轻声问。
程云微微怔愣,握紧环在他腰上的手,“早就不疼了,这是小伤。”他心里软成一滩,语气柔声道,“明天送你去公司。”
肖冰摇头道:“没事,我自己去就好,你在家好好休息。”
最后肖冰还是拗不过程云,第二天只好牵着自家老公走进会议室。
他炫耀老公的行为给了那几个老狐狸重重一击,甚至当众宣布将5的股权转给程云。
接着,便在众人惊讶错愕的目光中离开公司。
开回家的路上程云一路沉默,肖冰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停好车后拉住程云。
“程先生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了吗?”
程云眼神一颤,张了张嘴,“你……那是什么意思?”
“嗯?什么?”
肖冰不解,程云补充,“转给我5的股权。”
“不是当时说好我拿回股权就给你我的嫁妆吗?”肖冰笑了笑,弯着眼睛回答道,“我不能只收聘礼,不还嫁妆吧,那不真成白占你便宜了。”
“肖冰……”程云叫了他的名字,皱眉道,“我不想你跟我算得那么清楚。”
听到这声连名带姓的轻唤,肖冰愣了愣。
程云又叫了他的名字。
好像但凡肖冰跟他道歉,或者表现的关系疏远时,程云都会叫他的名字,表情也带上严肃。
肖冰有些不解,却还是哄着他,“程先生,我嫁人也要有底气的,万一程先生的心上人哪天回来了我总……”
“肖冰!”程云出声打断他,呼吸重了许多,顿了许久他才重新开口,“没有那一天。”
“什么?”肖冰被程云突如其来的厉声吓到,面容跟着沉下。
程云一怔,连忙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他说着,带肖冰回家,将他送到卧室,“我出去一趟,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接着他便看到程云离去的背影,像是落荒而逃。
在心酸攀升之前,他闪过一丝后悔。
自己究竟为什么非要提那个“白月光”呢……
·
程云开车出门,像是被人抛弃一样,在雪天里漫无目地前进。
他回想肖冰今天的举动,心脏被人攥住一样生疼。
他把5股权转给自己,是为了划清界限么?
还有,他说自己的“心上人”回来……
心上人?哪里有什么心上人呢?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罢了。
本来他应该为这句话感到开心,可他却没从肖冰眼中看到其他情绪。
他说得平淡、随意,似乎是不是有那个人、甚至那个人回不回来都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程云再次被不知所措布满心头。
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在肖冰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绿灯亮起,程云被后方的喇叭声催促起步,他在下个路口转弯,停到了一间酒吧门口。
这是一个24小时都营业的清吧,白天做餐食,晚上有时却变成狂欢派对,总之餐厅的老板天天不务正业。
他走进门,熟练地去吧台里面拿出自己的藏酒。
酒吧老板闻声出来,愣在原地揉了两下眼睛。
“嚯,兄弟,怎么回事,大白天借酒消愁,被嫂子赶出来了?”
程云没说话,给另一个杯子也倒了点,往旁边推了推。
“哎,看来真的是有心事啊。”瞿桐坐到程云旁边的位置,跟他浅碰一下杯子,“来,跟兄弟说说,遇到什么困难了。”
程云一口喝完,又倒满杯子,淡淡回答:“没有。”
瞿桐撇撇嘴,也不烦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瞿桐期间不停拨打一个电话号码,可得到的都是冰冷的系统音。
“哎,那个,嫂子的发小,你和他熟吗?”
程云一愣,“谁?”他想了想,问道,“宋行?”
“昂,你有他私人电话没?他不接我电话。”瞿桐“啧”了一声,语气尽显烦闷。
程云倒是想到肖冰那天和自己分享的“八卦”,浅笑一下:“肖冰跟我说,宋行是直男,只喜欢女人。”
这句话果然令瞿桐皱起眉头,他往桌上扔了下手机,不服气道:“你以前不还是直男呢么?还不是遇到美色就弯了?”
见程云手一顿没说话,他眯了眯眼睛,“其实你突然结婚我挺惊讶的,这些年你跟个和尚似的,只看过你在大二那年喝醉了,抱着一幅画不松手说这是你老婆送你的。怎么?现在真就忘了在国外那个白月光了?”
程云面无表情沉默片刻,给自己又添了杯酒,“没有。”
瞿桐看他又攀上了矛盾的表情,摇头叹气,“你说说你,这些年为白月光守身如玉的,真不知道咱嫂子知道以后会不会伤心啊!”
程云听到这里才微微蹙眉,沉声道:“管好你的嘴就行。”
“害,这还用你说,我这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你还不知道吗?”瞿桐拍了拍程云的肩膀,挑了挑下巴。
程云轻笑,“是,只是喜欢喝醉了把什么都哭着说出来而已。”
“……”瞿桐怒了,锤了下桌子,“兄弟,打一架吧!”
“不说了,我回去了,肖冰还在家里。”程云不接招,直接起身。
“感情您这大雪天出来,就为了喝两口你的藏酒啊?”瞿桐似笑非笑把酒收起来,一脸戏谑看着程云。
“嗯,走了,改天带他一起来。”程云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瞿桐看着程云的背影,心中生出疑惑。
他这副为爱痴狂闷在心里要死要活的样子,确实只有大二那年才见过。
这人一直一副冷漠禁欲的形象,两人这些年即便是兄弟也不觉出有多亲近,正如同他并不知道程云心里在想什么。
但隐隐可以感知的是,肖冰于他是真的很重要。
瞿桐“啧”了声心中感慨一下,紧紧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