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醉酒

这话乔元歌倒是认为自己没有说错。

因为毕竟她明摆着是太后的人，皇上明明知道，但是却并没有找一个借口将她除掉。

并且虽然乔元歌认为原身的相貌确实是一个优势，不过对方可是皇上，皇上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

没有必要对她一个丫鬟那么用心，那只有一个原因，皇上确实是善良的。

萧凉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是在思考乔元歌对皇上的评价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可却并不深究，接着一抬眼，对乔元歌道：“那你果真是太后身边的人吗？”

哪有这样问一个细作的？难道是觉得乔元歌看上去就相当愚蠢，所以即便是问了这样的问题，乔元歌也会如实回答？

但……乔元歌却还是如实回答道：“太后娘娘说奴婢算是仰仗着已故的乔太妃的面子，说奴婢是乔太妃的侄女。”

“那你咋说？”萧凉赶紧凑上来，好生打量着乔元歌，脸上挂满了好奇。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记忆很少。”乔元歌依旧如实说道。

她并不愚蠢，但是却清楚的知道，有些时候，实话实说，会让别人更容易相信。

再说了，对方这男人能在皇宫中自由的出入，就证明了这男人身份不凡，想要调查自己必然十分简单，那她费尽心思的遮掩真相，显然是多此一举。

“不过太后娘娘这样说，奴婢自然是应下来了——毕竟这对奴婢来说，是一个好事。”

乔元歌倒是坦然。

萧凉摇着扇子就道：“既然你是乔太妃的侄女，那你就是萧遇礼的表妹了？”

“萧遇礼？又是谁？”乔元歌一脸的狐疑，不过萧凉倒好像是得到了什么有趣的营生，将扇子猛然收起，在手上一拍道：“之后我便是引荐你认识。天色已经晚了，在下就先走了。”

萧凉转身，步伐缓慢坚定，不多时候就消失在了小径之中。

月光下，只留下乔元歌皱着眉头，心说这萧凉倒是奇怪，只是这偌大的皇宫，奇怪的人总是有的，自然是不必放在心上。

她循着小径回到了太兴宫，刚打算推开门进入房间休息，却见太兴宫正殿的门大敞着，旁边放着一盏宫灯，皇上正坐在门口，面前放着一壶酒，一个杯子。

他兀自喝了一口酒，静静的看着远方，不过乔元歌发出的声响，显然已经惊动了皇上。

只见皇上并未将目光落在乔元歌的身上，眸子漫无目的的扫过周围，薄唇轻启：“你对自己的身份很喜欢啊？果真是尽职尽责，这是去踩点了？”

乔元歌要进屋的动作一顿，显然是知道皇上这是在说自己，犹豫半晌，不知道自己是想要进去，还是要留下来。

可对方是皇上呀，自己一个丫鬟，难不成还能忤逆皇上不成？

她一咬牙，马上走到皇上身边，行了礼，恭恭敬敬的道：“殿下误会了……是因为奴婢看见明妃娘娘心情很不好，脸色难看，生怕她想不开，才跟着追过去的……”

提到明妃的瞬间，乔元歌的心中没有来由的一颤，又看着皇上此时月下独酌，仿佛是有无尽的愁楚，心中竟然陡然升腾起了一股怜悯之感。

这皇上虽然是一个玻璃心，整天琢磨着怎么寻死，但是即使是这样，也不应该被带绿帽子吧？

一国之君，竟然还要受这种窝囊气？

皇上听见她的说辞，猛然之间笑了笑，低着头，那双好看的眸子闪了闪，仿佛是藏着夜空中的星星。

“那你发现了什么？明妃娘娘可是因为没有给朕侍寝，便是要死要活？哭的梨花带雨？”

皇上的语气中带着笑意，借着酒气，身上强大高贵的气场在瞬间就敛了去，说出这话的时候，很是温柔淡然，就好像是和乔元歌一样，是一个普通人一般。

乔元歌心说这皇上有些时候真是奇怪了，他虽然心态不好，但是却出奇的自负，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还要死要活？还梨花带雨？

人家早就已经私下和别的男人幽会，趁机表白……要不是有皇宫中的高墙堵着，人家两个人都说不定远走高飞了。

当然，被带绿帽子这种事情，别人没法说，毕竟皇上是一个男人，要面子，要是被人戳穿到了明面上，面子上过不去，且先不说会惩罚明妃，必然是要先将乔元歌这个知情者杀掉的。

可……

此时皇上浅笑盈盈，身上散发着慵懒的气息，他靠在门框上，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搭在膝盖上，好像是根本就不在乎乔元歌的回答，只是抬眼看着天空问道：“你说人死了，到底会去什么地方？”

乔元歌的心中一顿。

她转头看着皇上。

皇上好看潇洒的侧脸印在乔元歌的眼中。

之前皇上总是将自杀挂在嘴边，虽然也着实是身体力行，不过乔元歌只当皇上不过就是说说罢了。

可今日皇上酒后的话，让乔元歌突然之间明白，其实皇上在心中，应该是真的谋划过怎么死掉，以及死掉之后的世界。

她张了张嘴，也抬眼看着天空。

这里的天空好亮好广阔，很美丽，很落寞也十分凄凉。

“您希望人死了去什么地方？您总是致力于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让奴婢觉得，您必然是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但是只能通过死掉才能到那个世界，所以才会放弃您现在拥有的一切？”

难道皇上也是穿越者，只有死了，才能穿越回去？

“拥有的一切？你为什么会认为朕拥有很多东西？”皇上突然之间转头，静静的看着乔元歌，明明这话听上去好像是带着责怪，可皇上的脸上的表情却很淡然，甚至是带着调笑。

可是这语气却带着一种不甘和无奈。

乔元歌自始至终只是将自己当做是一个丫鬟，一个宫女，捡了狗屎运才在皇上身边做事，承蒙老天爷关照，皇上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没有滥杀无辜，她也幸免于难。

可当皇上突然之间推心置腹的同她说话，加上她也知道了皇上被带绿帽子的事情，一下就大喇喇的坐在了皇上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