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宗主令和七星秘籍暂且不论,要废除她体内的七星内功,凤凌玥心觉并非一件简单的事。
若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或者可能殃及性命……
凤凌玥思量着开口:“年长老,我这个人,答应别人的事,不会轻易食言,胜宗主临终所托,我必是要去完成的。至于我配不配得上宗主之位,年长老拭目以待便是。”
宗主令和七星秘籍在她身上,年琮没打探出这两样东西的下落,绝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她也不担心年琮要她的命。
倘若真要以性命威胁她交出来,她也不一定会输是不是。
年琮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许难看,“你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掺和七星宗与神鹰山庄的事?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做七星宗宗主,可不像你管个破山庄这么简单,神鹰山庄庄主的手段,也比你想得狠辣。”
他住在这庄子虽没几天,但江湖上新起的流光阁他略有耳闻,原以为阁主是那个剑术超群的男人,却不承想,是个小姑娘。
较普通人而言,她的确有两下子,可于七星宗而言,这流光阁,不过是收了几个江湖上微不足道的小派以及一些匪徒草莽的小组织,根本不足为惧。
想要它灰飞烟灭,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她不识好歹,别怪他出手无情。
“是。”凤凌玥慵懒缓慢吐出一个字。
年琮二话不说,抬掌直取凤凌玥脑门。
凤凌玥嗅到杀机,侧身躲开,并从石凳上站了起来,退出安全距离,“年长老这是软的不行,来硬的吗?”
“连我都打不过的话,你凭什么坐宗主之位!”年琮也跟着起身,澎湃的内力霎时凝聚在掌心,在他推掌的瞬间,逐渐扩散。
凤凌玥没有轻功,根本躲不开,只能硬接。
那本七星秘籍,前半本也勉强算是研究了五六日,有些地方虽不是很理解,但凤凌玥照着秘籍上的法子尝试运转内力,将它凝聚在掌心,确有效果。
在那股避之不及的力量即将把她掀翻之际,她徒手推出掌心的纯阳之力。
两股力量瞬间触碰到一起,“嘭”的一声后,逐渐削减。
凤凌玥和年琮均被震出了凉亭。
整座亭子瞬时倒塌,不复存在。
年琮捂着胸口,狠吐了口鲜血,不可置信凝视着凤凌玥。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凤凌玥其实也没好到哪去,唇角一丝鲜血溢出,脸色苍白了几分,与此同时,丹田里涌上一股熟悉的灼热感。
屋里的胜银听到动静,忙冲了出来,看到两人受伤,心下一紧,“宗主,琮叔,你们怎么打起来了?我这就去找大夫。”
“胜银。”凤凌玥抬手擦掉唇角的血迹,阻止道,“我刚才和年长老切磋而已,只是小伤,不用找大夫。”
年琮忍下胸腔里的疼痛,袖中的大掌暗暗调用内力调息疗伤,缓缓开口:“宗主的身手,超出我的预想,明日,还请宗主随我一起回七星宗主持大局。”
他倒是小瞧了这丫头,不到一月,竟能调动那内功。要想拿下她,必须从长计议。
“明日不行,得过两日。”凤凌玥努力调整自己快要紊乱的呼吸,佯装平静道,“三日后,再启程。”
随即看向胜银,“我还有些事要办,你招待好年长老。”
“是,宗主。”胜银应声。
年琮倒也没说什么。
凤凌玥举步离开竹雅轩,快步朝流光阁走去。
穿过一条长廊,刚好碰到朝竹雅轩方向来的慕星聿。
看到凤凌玥微微躬身扶着木柱、面色苍白的模样,慕星聿急忙问道,“你受了内伤!那长老干的?”
“勿要声张。”凤凌玥唇角又溢出一抹血丝,低声启唇,“那人的武功确实不低,不过挨了我一掌,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话落,直起身子,继续朝前走。
慕星聿见她脚步虚浮,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我送你回去。”
触碰到她的那一刹那,发现她浑身冒着热气,如收留胜银那日一般,又问,“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我要回城。”她知道如何运转内力,却不知道如何收放自如。秘籍在楚元漓的书房,没有带在身上。身体的灼烧感虽没上一次那般严重,但必须回去,尝试靠自己压制住它。
慕星聿当即拒绝,“不行,我送你回流光阁,替你疗伤。”
“咳……”凤凌玥干咳了一声,反抓住慕星聿的胳膊,“送我回去,求你。”
她不能次次受伤都靠别人疗伤,有些苦自己扛过来,才能成长得更快。
对上女人坚定又带着一丝乞求意味的眼神,慕星聿再想拒绝也难开口,遂了她的心道,“好,我送你回去。”
马车抵达城门口,凤凌玥看了慕星聿一眼。
“我早就知道了。”慕星聿淡淡戳穿了她的身份。
也是,他能查到江湖各大门派信息和秘辛,查她的身份更是轻而易举。凤凌玥抿了抿唇,敛目不语。
不多时,马车停在漓王府门口。
“要不要我扶你下去?”女子最在意名节,何况她已嫁做人妇,对方还是当朝九王爷。慕星聿征求着她的意见。
凤凌玥薄唇微扬,浅笑一声,“不必,谢谢你送我回来。”
话落,兀自撩起车帘钻下马车。
慕星聿伸手将侧边车帘掀开一角,目送她入府后,良久才不舍地放下车帘。
脑海中浮现出刚刚女人那一抹浅淡却真诚至极的笑,慕星聿只觉心脏微微加速不止。
那股奇怪的感觉,又一次从心头涌现。
凤凌玥回到篱落苑,从书房书案上拿回秘籍,把自己关在寝房,修习疗伤。
翻看了两页,有些苦恼地皱起秀眉。
秘籍上的字,单独拎出来,她都认识,连在一起,完全不知所云。前半本吧,在楚元漓的帮助下勉强领悟了七八分,可后半本,简直是天书。
神一般的心法要诀,句句含糊其辞,高深莫测,比那佛经龛文还难理解……
尝试了十几次,她依旧没寻到压制内功的要领。
身上的灼热感不仅未褪,反倒在这半个时辰内升高不少,得亏现在是寒天,否则真要将她活活烧死。
“楚元漓!我需要你。”女人仰天叹息,心里呼唤着自家男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