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跌跌撞撞的跑到秦子湛的轿子前,“子湛兄,子湛兄你在里面吗?”声音很是急促。
姜离放弃排队走了过去,这人是谁?毕竟在云城里根本就没几个人认识秦子湛。
秦子湛掀开帘子,姜离背着小竹篓站在不远处,她没有急着走近,却和秦子湛保持着安全距离,可以保护他。
“子湛兄子湛兄,求你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小顺子死了,我在云城无亲无故,平日就和你关系最好,我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了……”说话的男人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姜离这才从说话男人脏兮兮的面容中捕捉到他是谁?秦大川!就是熙广堂药方的一个伙计,半个月前一时心起要去山上挖人参的那四个人其中的一个。
“发生了什么事?”秦子湛问。
秦大川便将他们的计划和盘托出。
四人于半个月前进山,原本打算如果挖不到的话,四天五日的就回来,不在山上多耽搁,谁知一入了那黑山腹地,就在一个死人身上发现了一张藏宝图。
四人都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因为那藏宝图显示这一带有古墓群,而古墓群里有大量的稀世珍宝。四人贪心即起,一拍而合决定要去寻古墓,一旦找到了那古墓,他们可就发达了,这可是一辈子在药房里当伙计都赚不来的钱啊。
并且据那死人的笔记记载,那古墓群里不仅有金山银山,还有数不尽的翡翠、玉器、古字画,都价值连城。基本上只要得一件,就足够他们下半辈子吃喝不愁的。
说走就走,四人当夜就启程去了,而危险就发生在他们去寻古墓的途中,四人还没找到古墓,他们就误闯入一片瘴气森里,小顺子就死在了那里,死的时候全身高度腐烂恶臭,非常恐怖。
余下的三人是真的怕了,便商议着离开这里,谁料他们想按原路返回,但是无论怎么走,每到夜幕降临时,她们都会返回小顺子尸体前,像是怎么也逃不出那片暗林里。
终有一日,粮食也吃尽了,三人便商议着,不如他们各走一条路试试,看看晚上三人能不能再一起回到这里。
就这样,秦大川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走了出来,但是他心里惦记着自己的弟弟秦小川。他娘死前将弟弟托付给他,他怎么也不能将弟弟一个人留在那不毛之地等死。
秦大川乱糟糟的说了一通,姜离从他的描述中,大体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知道黑山那里有一片暗林,那地底下确实有一片古墓群,但却不是什么王侯将相的埋葬地,而是一片乱葬岗,那里埋葬了将近4万的士兵的遗骸。
几百年前,有一支大部队行进到黑山时,忽然集体感染了瘟疫,人群高密密集,很快就感染遍了整个队伍,最后那4万大军全部就死在了黑山里。
原本寸草不生的黑山,被这些魍魉魑魅所散发的阴气滋养着,怨气灌溉,长出了参天大树,而那林子也和姜离利用天眼看见的一样,黑障弥漫,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子湛兄,你和我们不同,你是读书人,你最聪明了所以你一定有办法,求你一定要救救小川子啊……”秦大川不由分说的跪了下来。
“这……”秦子湛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本就行动不便,再加上刚刚动了手术。
秦大川赶忙跪着爬了过去,“子湛兄求你了,你不能见死不救,你那么聪明,肯定有办法的……”
姜离快步揍过去拦在秦大川的面前,女孩的声音有些冷,“你这不是让秦子湛帮你们,而是想让他去送死。”
“这……”秦大川一时怔住。
“这个忙他帮不了你,一切都因贪念起,这也是你们该得的因果。”姜离声音冷成冰,精致的眉眼携着一股子骇人的乖戾。
秦大川忽然有些怕子湛兄这个小娘子了,他向后退了一步。
姜离直接坐上了轿子,和秦子湛一起往家里去了。秦子湛掀开帘子看着秦大川,平日里,秦大川和秦小川对他都很照顾,他腿脚不方便,一般能坐着干的活儿,都会主动让出来给他做。
姜离都看在眼里,其实去一趟黑山也不是不行,那里的魍魉魑魅倒是伤不了她,她有天眼加持,魍魉魑魅也难以近得了她的身。
那一晚秦大川就宿在了医馆里,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秦小川被一个女鬼掏了心,然后死在了黑山里。
从梦中惊醒的秦大川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茫然的看着四周,心里非常挂念小川。对着窗外的一钩弯月跪了下来,口里说的却是,“求菩萨保佑,保佑我弟弟秦小川能平安归来。”
如果真的没人愿意帮忙,他自己也得重新回黑山一趟,他一定要想办法救出小川。要死就一起死,他绝不能留小川一人在黑山里,自己独活。
这么想着,秦大川就开始收拾起行囊来,他背了一些窝窝头还有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还有一些水就准备要上路了。
正当秦大川推开门时,就见一抹清瘦的小身影站在门口,小身子懒洋洋的靠在门上,就好像提前知道他会出来一样,声音不咸不淡的说了句,“真不怕死啊,这么晚敢只身前往黑山。”
秦大川也知道秦子湛这个小娘子不简单,甚至连苏慕都格外敬重她,他却不知两人的师徒关系。
“你,你怎么来了?”秦大川吓了一跳,见姜离背着小竹篓,他存一丝希望,“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平日你和小川对我相公不薄,看在他的份儿上,我也不会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女孩的声音寡淡,也不知是这夜风凉的关系,秦大川总有一股子凉飕飕的感觉。
“走吧……”姜离用脚尖一撑,小身体离了墙。
秦大川乖乖跟上,莫名有一种‘服从’的感觉。
这时天还没亮,街上阴沉沉的,风吹着落叶发出呜咽声,听着总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