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想到要去神庙,花蕊儿又有些胆怯,毕竟寨子里的长者很早就告诉他们,不要去神庙里玩闹,小心惹了天怒,龙王会派一个专门吃小孩的小鬼来抓人。
但是一想到弟弟,花蕊儿就决定勇敢一次。
一路上花蕊儿都在抽泣,她非常疼爱这个弟弟,并且在她的认知里,弟弟虽贪玩了点,但却不是个没有分寸的孩子,像神庙那种地方,也只有每年年关,寨主组织祈福祭祀时才会和大家伙一起去神庙里祭拜,平日里大家都是敬而远之的,怎么这一次会……
花蕊儿又哭起来,她的眼眶哭的通红,都肿了起来。
姜离伸手搂住小姑娘的肩膀,“别哭了,兴许你弟弟还有救,我们一起去看看。”
花蕊儿却摇摇头,“没有救了,献祭给龙王的小孩,就算是活着爬上来也会被杀死的,因为他们是祭品,就不配活着……”花蕊儿说到最后,眼泪汪汪。
姜离听后大惊,花蕊儿既然这样说,便表示以前肯定发生过这样的事,所以姜离又开口询问花蕊儿。
花蕊儿一直在抽泣着,大概是太过伤心,她的话断断续续,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但是姜离还是在那杂乱无章的对话中听见了一件简直可以用骇人听闻来形容的事。
最可怕的事,这件骇人听闻的事在花蕊儿的诉说中,竟被当成了一件很神圣也很正常的事!
但是拿童男童女活人献祭正常吗?那简直是猪狗不如。还什么天神护佑众生,是地狱的野鬼在收割人命还差不多。
“你们寨子里为什么会说那神井里面住着龙王,以前可曾发生过什么事?”姜离隐藏好自己的情绪,其实她心中的怒火简直滔天。
如此对待年幼孩童,简直太可恶了!
花蕊儿也一知半解,她也是听别人说起过,说是她们寨子以前因引起了天怒连大地都裂开了,地动山摇,房屋倒塌,特别特别恐怖,寨子里一半人都在那场灾难中死亡。偶得上天垂怜,上天便派下来一条神龙拯救寨子,那神龙就住在那口井底。
据说寨子里曾有老人亲眼所见,说是那龙全身都金灿灿的,还会说人话,那是天神的坐骑神兽,派下来庇护人间的。
前面的话姜离倒相信,但是后面的什么有人亲眼见过神龙,姜离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她不用思考也知道,地动山摇、房屋倒塌,大地裂缝,其实这就是地震,是因为地壳运动引发的一种自然现象,根本就不是神论,但是这些她也不可能跟花蕊儿说。
说了花蕊儿也不会信的。
花蕊儿一脸惶惶之色,额头也细细密密冒了一层冷汗,她抓住姜离的衣袖问,“姐姐,你说人死了真的去会天堂吗?”
姜离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是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或许你弟弟没事,我们快去看看。”
花蕊儿却不报什么希望。
此时,姜离、蓝蔚和花蕊儿正赶往事发那口井的路上,那口井就在寨子里的神庙里,要去神庙自然要经过村庄。
有寨子里的百姓认出了花蕊儿,那些人当然也知道花蕊儿的弟弟献祭的事,“花蕊儿,你不回去帮你阿爸阿妈准备你弟弟后事,还在寨子里瞎溜达什么。”
还有人问花蕊儿,“你身后那两个人是巫师吗?”
这个宅子里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足10岁的孩子死后,要请巫师超度的,若不超速他的灵魂便不能往生。
另一个女人接话道,“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小的巫师吗?巫师通灵,那可是很神圣的职业。”
花蕊儿咬着唇,她低下头来继续走路,并不准备回答她们。
这时,又有一个婆子在花蕊儿身后喊了一句,“你弟弟被龙王看中了,这可是造福我们寨子的大好事,是你们祖上积德……”
姜离真想回那婆子一句,也让她孙子去积积德去,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但是她不想给花蕊儿惹麻烦,最终还是没说话,只是伸手搂住花蕊儿的肩膀,“别难过,我们快去神庙。”
花蕊儿希望弟弟活着,因为她想见弟弟最后一面。
三人很快便到了神庙门口,远远的,花蕊儿便能听见草根儿嚎啕大哭的声音,人还没有死。
花蕊儿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她正想快步跑进去,这时,一个半大的小男孩,一把捂住花蕊儿的嘴将她拉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姜离和蓝蔚也赶紧跟过去。
将花蕊儿拉过来的男孩叫石头,也是这个寨子里的,平时和花蕊儿、草根儿关系都特别好。
“石头,你知道我弟弟怎么会失足掉进井里吗?”花蕊儿一见是石头便急忙开口问,因为今天早晨就是石头将草根儿叫出去玩的。
“是许瑞川将草根儿叫走的,说是要送给草根儿一个弹弓,草根儿就欢天喜地的跟着许瑞川走了。”石头说。
花蕊儿知道弟弟一直想要一个弹弓,但是他爹很忙,一直说要给弟弟做,但是却一直抽不出空来。
而这个许瑞川就是这个寨子里寨主的孙子,和草根儿、石头都一般大。
“我怀疑是许瑞川将草根儿推下去的。”石头最后说道。
花蕊儿不可置信,虽然许瑞川平时和草根儿的关系并不好,但是也不至于恶毒的将人推下井里去。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花蕊儿哭着问。
石头虽然年龄也小,但是他说话逻辑清晰、有条不紊,像个小大人似的。这会儿便听石头说起,“我前几天和草根儿无意听到许瑞川和一个小孩在说悄悄话,话里的意思就是他阿爷近期在烦恼给龙王献祭的事……许瑞川肯定也听到了,所以才将草根儿骗来,将他推了下去。”
石头和花蕊儿都知道,以往献祭都是以孤儿为主。寨主和德高望重的巫师还会跟那些小孩说,只要跳下井去,便可以见到自己的阿爸阿妈了,所以每个孩子基本上都是心甘情愿跳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