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鲤顺着李延年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在老家后面山上，一棵桃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枝上还有不久前开的桃花，散落在后山。
回过头，发现说完这句话的李延年一直挺直的腰有些弯了，鬓发间也多了些白色。
回去的路上依旧张雅兰开着车，李延年坐在位置上望着窗外，几天几夜未曾合过的双眼，不知不觉中闭上了，轻轻的睡着。
脸上还残留着些泪痕，嘴角带有些笑容，一定是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物吧。
等到家已经下午两三点了，李锦鲤轻轻的把李延年摇醒，他如同受了惊般猛的睁开眼睛，眼里布满的血丝，让李锦鲤的心被抽了一下，轻声轻语道。
“爸，到家了”
“好”
李延年想要从位置上撑起身，脚下一软，摔坐在位置上，李锦鲤赶紧扶住他，缓缓的把他从位置上拉起来。
一旁的李锦淮连忙过来，两人搀扶着李延年。
李延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自己没事，让他们放开自己，可以自己走。
两人听过，缓缓的放开，一下李延年的身体就要往地面摔去，两人连忙扶住他。
“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啊”
李延年也不坚持了，让两个儿子扶着自己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
一群人回到家，两人把李延年放下沙发上，问他要不要先睡一会，说完就要抬着他往房间去。
被李延年大手按着两个脑袋瓜子一顿揉，笑着骂道。
“你们老爹哪里有那么脆弱，都饿了吧，我去给你们煮饭吃！”
说完就要自己从沙发上站起来，脚没站稳，摔在沙发上，还想挣扎着想要站起身，被李锦鲤按住了。
“爸，您先去睡一会，好不好？”
李延年还想说什么，看到大儿子固执的脸和在一旁充满担心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和妻子，只能坐下。
“好”
两人脸上露出笑容，扶着李延年往房间走去，把他放在床上，张雅兰端着一盆水进来。
李锦鲤接过放在地上，把盆里的毛巾拧干，小心翼翼的帮李延年擦脸，李锦淮帮着脱下鞋袜。
瞬间有一股味道传出，等李锦鲤把脸洗好，李锦淮接过盆帮着洗起了脚，仔细的洗着，再用擦脚的毛巾擦干。
李延年看着他们忙活，眼眶不由的红了起来，声音哽咽道。
“辛苦你们了”
“爸，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儿子照顾老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李锦淮连忙说道。
“就是，您小时候帮锦淮洗裤子的时候呢，那可没少洗呢”李锦鲤笑着打趣道。
“哥，你！”李锦淮一听立马不乐意了。
“就是，锦淮小时候在你爸抱你的时候经常尿他一身，也就奇怪了，其他人抱的时候都没有，怎么偏偏你爸抱的时候就尿了呢？”
在后面看着的张雅兰也不忘这时候补补刀。
“你们！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倒水去”李锦淮翻了个白眼，端着盆走出房间。
床上躺着的李延年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锦鲤看着他，脸上写满了疲惫，眼皮就快合上了，但因为主人的不情愿，又强行睁开了。
给自己老妈一个眼神，张雅兰秒懂，走上前让李延年赶紧休息，什么事等他睡醒了再说。
床上躺着的人嗯了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母子两轻轻的走出房间，慢慢的关上了房间门。
走到大厅，张雅兰打了个哈欠，就让李锦鲤两兄弟回房间玩去，她要在沙发上睡一会，顺便听着点房间里的动静，避免李延年醒来找不到人。
李锦鲤想让她去自己房间睡，自己在这里守着，张雅兰一听有道理，留了一句你好好守着，便转身上楼了。
留下了还愣在原地的李锦鲤，客气？不存在的，在外头客气一下就好了，在家和自己傻儿子客气啥。
“噗”
一旁的李锦淮忍不住的笑出了声，眼神里充满了笑意，忍不住调侃道。
“哥，这是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以前只在课本和网上看到过这句话，没想到今天你就给我上演了一场，谢谢你哈”
有些得意的李锦淮丝毫没注意到已经凑到自己身边的哥哥。
李锦鲤抓住他的手一个反扣，把他按倒在沙发上，刚刚还乐呵不行的李锦淮一下嘴里发出痛楚声。
“哥，哥，轻点轻点，手要脱臼了”
李锦鲤笑着让他接着笑啊，另一只空闲的手不忘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不笑了不笑了，我错了，你就大发慈悲原谅我吧”
“真的知道错了？”
“嗯嗯，我知道错了，哥，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
“一定不敢了！哥，你就放过我吧”
“行，你说的”
李锦鲤笑着放开了他，李锦淮从沙发上坐起身，揉着自己的手，眼神幽怨的看了一眼自己老哥，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一句，别等着那天，我能打过你了，一定要把你按在地上摩擦，没出火星都不停地那种！
“嗯？”仿佛听到了自己老弟内心的话，回头看他一眼。
“怎么？你好像还有很多不满了，要不我给你个机会？这次不搞偷袭，我们堂堂正正的来一场男子汉之间的决斗，怎么样？”
“不了不了，我没有不满，只是在反省自己”李锦淮笑着挥了挥手，强调表示自己不想。
开什么国际玩笑，男子汉之间的对决？那不是单方面的虐杀么，自己脑子又不是进水了，才会答应这种事。
打闹过后，客厅的气氛变的沉重起来。
犹豫再三李锦淮还是问了句。
“哥，爸他……”
“嗯？怎么了？”
李锦淮抿了抿嘴唇，眼眶湿润，有些哽咽的说道。
“我第一次见这样的爸，脆弱的好像一阵风都可能会吹倒在地上，哥，我……我好怕爸会一直这样”
李锦鲤伸手抱住了李锦淮，轻轻的在他背上拍着安慰道。
“没事的没事的，爸会好起来的，你要对他有信心，知道么？”
“嗯”
李锦淮紧紧抓住李锦鲤的衣服，声音哽咽着。
其实李锦鲤在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没底，自己也不知道李延年要花多少时间才会好起来。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刚刚失去了父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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