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带公主回京
千钧一发之际,张炉抱着杨姮一个落地翻滚躲开了莲花刺锤,却再次被汇聚而来的士兵包围住。
“张叔,真的会有人来就我们吗?”杨姮远远望着已经陷入癫狂的顾佛问道。
张炉仰头看着天,他在带杨姮来南梦村之时,便已经给桐阳城中的人飞鸽传书了。
但对于“救援”,张炉也无法确定,他们能否及时赶来。
“阿姮,别怕。张叔一定很护住你,你还不知道吧,张叔的这个铁将可不是打铁的铁匠,而是能在万军之中取人首级的铁血将军,顾佛陆鼎这等杂碎,你张叔我可不放在眼里。”
张炉说着,伸手抓住了杨姮的肩膀,然后深深看了杨姮一眼,说道:“你要答应张叔一件事,必须做到。”
杨姮一怔,但立刻就点了头。
张炉落在杨姮肩头的手忽然发力,竟然直接将杨姮举了起来,凌空扔出。
“落地之后给我跑,死也不准回头!”
杨姮完全没有想到张炉会这样送她离开危险,张炉扔的的位置是早就看好的一处草垛。
杨姮从草垛上滚落下来,回头望去,便看到张炉一人一刀,竟然将所有向她跑来的追兵全部挡住了。
杨姮想要回头,却猛地看到了张炉望向她的目光。
“杨姮,给我往前跑!”
杨姮咬牙,在张炉的怒吼中转身,一瘸一拐地向林中跑去。
她不能留下,她留下只会成为张叔的累赘,不用分心保护她,张叔一定能跑出去。
杨姮心中疯狂想着,脚步不停,可是冷风拂面,鼻子酸痛,眼睛模糊一片。
相隔那么遥远,杨姮却似乎能听到刀剑刺进身体的身影,还能嗅到风中越来越浓烈的鲜血气息。
有马蹄声在背后追来,第一支箭落在了杨姮脚后,紧接着第二支箭落在了杨姮的身侧……
第三支,第四支……
杨姮的脚步越来越重,一支箭擦着杨姮的脑袋射过,在她的脸上拉开一条长长的血痕后,杨姮终于一跤摔在了地上。
陆鼎见状,再次举起了弓,而追上来的士兵已经包围住了杨姮。
杨姮看着手上的镯子,目光扫过那些对着她的尖刀,还在挣扎,她不想死在这里。
可长箭已经携着必死的杀气从背后袭来。
陆鼎微微笑起,认定杨姮必死无疑,但半空中,一枚铜钱飞来,将那支箭断成了两截,掉落在了杨姮身前。
两匹骏马冲到了面前,一男一女推开士兵冲到了杨姮面前。
杨姮嗅到的淡淡的花香,那味道和娘亲做的香水一模一样,是她娘回来了?
杨姮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女人的脸。
“你是谁?你的味道和我阿娘好像。”
红袖喜极而泣,一把将杨姮从地上抱进了怀里,抬手擦着杨姮脸上的血迹,说道:“我叫红袖,以前一直伺候在淳妃娘娘身边,就你母亲徐蕊。直到你母亲从宫中消失。”
杨姮看着面前与徐蕊年纪相仿的女人,伸出手抱住了对方,她呜咽了两声,说道:“红袖姑姑,我娘不见了,他们杀了整个村子的人,还有张炉叔叔。”
听到张炉的名字,红袖浑身一震,随即抬头看向了与她一同前来的国师闻人非。
闻人非自然也听到了杨姮的话,脸上流露出一丝惋惜之情,铁将张炉若是落在了顾陆二人手中,必然再无生还的可能。
陆鼎骑在马上,士兵也已经抬着顾佛赶了过来。
顾佛看到杨姮没死,顿时大怒,抢过陆鼎手上的弓箭便要去射,却被陆鼎拦住了。
“陆鼎,你拦我做什么?”
陆鼎摇头,望向远处站在杨姮面前的灰衫道人,说道:“是闻人非。”
国师闻人非,年已六旬,却因为修炼有道,鹤发童颜,远望便像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儒生一般。
陆鼎下马,驱开包围的士兵,走到闻人非面前,笑着说道:“不知道何事,竟然惊动了我们国师大人出应安城?这女童乃是当年意图谋反的八皇子杨是之女,保护她的铁匠张炉已经就地正法,现如今,便该轮到她了。”
红袖见状,紧紧抱着杨姮,半点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闻人非宽袖轻抬,对着陆鼎说道:“此间之事,陛下已然知晓。所以托我前来,将此女与淳妃娘娘,一起接回宫中。”
陆鼎眸色陡变,接回宫中?
皇帝竟然已经知道了徐蕊在这里?可是他与顾佛从未传递任何消息给宫中,莫非是闻人非诈他们,想救走这个丫头?
陆鼎犹疑的神色被闻人非看在眼中,他便从袖中取出了一卷手谕来。
“事发突然,也是巧合,两位将军与温国公前往清州之时,陛下思念淳妃娘娘,老夫一时兴起,便为陛下算了一卦,卦象表明淳妃还活着,便在这桐阳城之南,于是陛下便派遣了人在此间寻找——后来听闻两位将军在桐阳久留,我便与陛下说,怕是两位将军替陛下找到了日思夜想之人,我便来替陛下接人回宫。”
“也以免发生让两位将军误会之事,伤及淳妃母女。”
闻人非手中的手谕的确是梁皇杨竟的自己,还有玉玺印章在上。
陆鼎看过之后,不由说道:“不知道国师口中的误会指的是什么?我们也是意外发现了——淳妃母女。”
闻人非见陆鼎接了手谕,便知道这孩子救下了一半。
“淳妃当年离宫,已经身怀有孕,但淳妃与八皇子关系匪浅,陛下担心两位将军会误认为淳妃之女乃是八皇子后人,伤了她性命。”
一旁顾佛,撑着软塌便坐了起来大吼,“徐蕊那贱人根本就是和杨是暗通款曲,珠胎暗结,若她当年怀的是陛下骨肉,何必金蝉脱壳,假死逃出宫去?”
“闻人非,你竟敢混淆皇室血脉,假传陛下圣旨——”
顾佛言语阴狠,和陆鼎对视了一眼,杀气骤起。
陆鼎眯了眯眼,也蠢蠢欲动。
若是在应安,他自然是不敢动闻人非,可闻人非显然是仓促间知道了徐蕊在桐阳出事,孤身赶来。
他与顾佛联手,杀光在场所有人,就算回应安皇帝问起来,一切也是死无对证。
闻人非冷笑一声,说道:“两位将军,我来此之前,已经与桐阳城温国公见过,他也知晓了此事,陛下更是派了禁卫军护送我们前来此地,算算时辰,他们也该到了。”
闻人非才说完,他们身后便传来了马蹄声,紧接着便有两队衣着不一的人骑马出现。
温国公魏律翻身下马,没看陆鼎和顾佛,而是径直走到了闻人非身边。
“国师大人,路上遇到一点小事,耽搁了些时间,已经将接回淳妃和小公主地马车准备妥当了,随时可以出发回去。”
陆鼎听到这话,立刻便拉住了想要动手的顾佛。
“魏律闻人非都在,难保暗处没有其他人在,你清州之事此次回去必然又要被弹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顾佛狠狠瞪着缩在红袖怀里的杨姮,咬牙。
“弹劾,老子怕弹劾?你我与陛下是什么情谊,若非你我,如今龙椅上坐着的可不一定是如今这位,我们杀的是个孽种——”
“顾佛!”
陆鼎一把压住了顾佛,知道顾佛这会儿又要发疯,只得让人先将顾佛抬走。
“顾兄莫急,今日杀不得,不代表明日杀不得,你的大仇,晚些报不及。”
陆鼎安慰好顾佛,便倏然换了张笑如春风的面孔,说道:“毕竟事关皇室血脉,兹事体大。如今淳妃不在,如何能断定此女是公主?”
红袖心中一紧,问道:“你们杀了淳妃娘娘?”
魏律眼皮一抽,便听陆鼎道:“非也,我们只是想将淳妃娘娘带回宫去,可淳妃娘娘誓死不从,最后……被人救走了,我们没追上。”
魏律:“果真是被救走了?”
陆鼎:“不然温国公以为,我与顾将军敢杀了淳妃吗?”
闻人非也不做纠缠,便当信了陆鼎的话,只是转身拜托了魏律,让魏律留下人手,在桐阳城附近继续寻找徐蕊。
“关于此女是否是陛下骨肉,两位将军也不必烦忧。我们将此女接回应安,陛下见过之后,自有分晓。”
“既然如此,那边听国师的。我们这就动身回应安。”
陆鼎看了一眼杨姮,便转身离去了。
待人都离开了,红袖突然惊叫一声,“国师,不好了,小公主吐血了。”
闻人非和魏律脸色微变,忙将杨姮抱起查看,果然看到杨姮脸色惨白一片,嘴便全是血。
闻人非检查过后,说道:“思虑过重,疲惫不休,又有寒气入心,方才悲痛攻心,这才会吐血。此等重症居然出现在一个小儿身上,真不知她这几日经历了多少。”
魏律看到杨姮的脸厚,眸色微沉,这眉眼轮廓竟然酷似如今龙椅上那位。
不过那位与八皇子原也是眉眼相似的亲兄弟……这孩子是谁的,倒也着实难辨。
忽地,魏律目光一顿,看到了杨姮脖子上挂着的新月勾玉,这东西原应该在魏明手里,居然送给了杨姮。
想到魏明,魏律皱了皱眉,将杨姮抱了起来。
“马车就在后面,还劳烦国师和红袖一起照料公主,桐阳城有位太医院告老的冯太医,让她先行为公主诊治。”
远处树林里,柳如漻和小林不敢上前,只得远远看到魏律他们带走了杨姮。
“杨姮被带走了,但是看上去那些人是来救她的。我们偷偷跟上去看看,那马车上面的徽记,是温国公府的。”
柳如漻眼有惑色,最后带着小林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