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冬回到京城之后,原本是打算直接入宫的,却不成想入宫之后,念秋告诉他,皇帝已经前往青云山听禅为国祈福了,顾佛和陆鼎同行保护。
皇帝喜欢去青云寺听禅是近两三年的事情,没人知道是什么缘由导致了皇帝忽然迷上听禅,毕竟一个昏庸无道,沉迷美色的多年的人,怎么会上一刻还在温柔乡,下一刻就要六根清净了。
但是皇帝每次入青云寺,朝政便会丢给太子处理,青云寺被重兵看守包围,根本不放其他香客进去。
甚至碰上十万火急之事,太子亲去扣门,也需得先将要禀告的事情告诉顾佛和陆鼎,由他们两个判断此事是否真的需要禀告皇帝。
“我们无论是谁去扣门,都不能提到公主在平州。你既然说平州之事与顾佛有关,说不准顾佛也知道了消息,他绝对不会放你进去向陛下求援。”
念秋左思右想,没想到杨姮只是去寻母,怎么又与顾佛扯上了关系。
皇帝听禅本就是临时起意,原定要在五日之后才会回宫,宫中除了皇后的和太子,也无人敢去打扰皇帝。
就算皇后和太子愿意为了杨姮去找皇帝,顾佛和陆鼎也未必会让他们进青云寺。
念秋思前想后,便想到了魏明和魏曜。
“既然清平君告诉了你平州的事情,或许他在平州还有帮手,我们可以寻求他的帮助。你出宫立刻去温国公府寻他。”
“你记住,私下去寻清平君,不要声张此事,尤其不要让温国公世子知道这件事。”
念秋说完,让满春守住碧梧宫,自己亲自乔装打扮出宫一趟,去找魏曜。
向魏明寻求帮助是一个办法。
但是比起魏明,世子魏曜如今和公主是盟友的关系,而且他的身份地位能够调动的人力物力都远胜于魏明。
念秋找到温国公府,先寻到了魏曜的小厮,却被告知魏曜有恙在身,不便见客。
“清河,我知道世子有恙在不便见客,但是我真的有十万火急之事,否则也不会悄悄出宫前来了。你可否帮我转告世子,就说是公主有话让我务必今日带到?”
清河想到之前世子的嘱托,便说:“世子真的不便见你,不若我帮你去寻四公子。公主与四公子向来也交好,四公子一定也愿意帮公主的忙。”
念秋错愕,她不懂魏曜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让她去找魏明帮忙。
之前他和公主不是一直在疏远和魏明的关系,要将之前公主和魏明交往过密的传言压下去?
一颗石子被砸到了念秋肩头,念秋见清河已经进了温国公府,回头看到站在拐角处,面色急切的温冬,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难道,清平君也不便见客?”
温冬擦着汗,忙道:“我打听了,清平君这些日子一直闷在书房里读书练字,国公府传他是因为被公主疏远而心情郁郁,所以昨日他便带着洗棋和柏琴两个随从外出游学散心了,府里人都说准他去了哪里,何时会归来,短则三五日,长则数月!”
念秋跺脚,看了一眼温国公,总觉得这一切过去巧合,便好像温国公府的两位公子约好一起不见她一般。
“温冬你快些去找魏明,我出来之前,叮嘱过满春,若是我两个时辰后不回,便让她去求皇后,皇后向来对公主宽容迎合,只要不告诉她此时涉及顾佛,皇后说不准会带着满春去见皇帝。”
温冬不由问:“若是都失败了呢?”
念秋深吸了一口气,冷面看向温国公府。
“我就是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会求到世子出马。他既然要做驸马,就不能坐视不管!”
——
平州,北山。
土堡之内,四处无光,之前看到的火光冲天,热气喧嚣之象荡然无存,杨姮走过此地,看不到守卫,甚至连一个铁匠都看不到。
兵器全部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些四处堆放,还没有处理的铁矿石,已经熄灭冷却的炉子。
杨姮低头跟在顾夫人身后,走过时扫过这些,有些惊讶。
顾夫人从兵器库醒来发现她跑了之后,便立刻让人回到北山开始销毁罪证。
他们返回也不过一日,这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们将那些铁匠转移去了哪里?
剩余已经打造好没有送出去的兵器呢?
顾夫人巡视了一圈之后,便喊了主事人过来回答,杨姮因为装扮成了跟在顾夫人身侧的守卫,所以也只能待在门外,听不到顾夫人和人在交谈什么。
这不是办法,她太被动了。
而且顾夫人回来显然就是收拾残局的,可能一会儿就会逃走了。
她要想个办法让自己和顾夫人独处,简单来说,她得有办法抓到顾夫人。
可是顾夫人身边都是人,如果她用红雨强行抓住顾夫人,自己也会暴露出来身陷险境。
杨姮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没有多久,之前去和顾夫人谈话的人已经一脸严肃地离开了房间,顾夫人却没有在喊人进去。
杨姮想着,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现在守在门外的一共只有四个人。
杨姮扫了一眼远处的院门,立刻压低嗓音惊慌喊道:“那边有人,站住!”
杨姮假装先追了初秋,另外几个守卫也跟着去查看情况,杨姮却一个闪身躲在了树后,趁着众人注意力分散,她直接跳窗进了屋子。
屋中却空无一人,顾夫人消失了?
杨姮当即想到了暗道和暗室,迅速查看了一遍,立刻将目光方向了墙边的柜子。
半盏茶后,杨姮找到了机关打开了柜子,柜子后有一条密道,杨姮沿着密道向下走了片刻,便碰到了一扇门。
杨姮将耳朵贴在石门上听着,是能听到里面有翻箱倒柜的声音。难道顾夫人在销毁剩下的罪证?
是了,杨姮得到的账本只写了兵器树木,但是北山还有铜矿在!
杨姮立刻推开了门,直接抬手扣动了□□,顾夫人刚刚将账本收拾好,转身便被杨姮射中里的肩头,手里的正本悉数掉落在地。
杨姮目光一扫,果然是铜矿的账本,除此之外,还有……半本被油纸精心包裹住的泛黄手札本。
目光微颤,杨姮望着那半本手札,屏住了呼吸。
那是,阿娘的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