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带她出平州
司徒风手里的刀已经换成了随手捡起的长枪,力战之后执枪的手微微发颤,血迹顺着手背一点点滴落下来,在客栈前绵延了一路。
杨姮与他分开之后,兵器库的守卫便缠了上来,他引开追兵之后返回去寻杨姮,可是西北角没有杨姮,放置兵器的屋子里也没有杨姮,不过片刻,追兵又至,无奈之下,他只能先离开了兵器库。
但追兵很快就会出来,平州城怕是也快被封锁住了。
司徒风敲响了客栈大门,小二睡眼惺忪出来开门,看到拿着枪面色凶狠甚至还被血气围绕的高大人影,吓得当场便要惊叫。
司徒风抬手抓住了小二,“我找个人,不想死就别惊动他人。”
温冬衣服都没穿,看到司徒风时没认出来,直接掏出了匕首刺了过去,被司徒风扣住了。
司徒风力大,温冬被反手扣住,刚想大喊便听到司徒风说:“杨姮出事了,她让你将消息传回宫中。”
温冬立刻停止了挣扎,又感到手臂上一阵温热,鼻尖还有血腥气,忙道:“你受伤了?我这里有药。”
司徒风松开温冬,一枪打晕了小二,说道:“药给我,我自己上。你将消息传回宫中,救援来得太慢了。杨姮可能在北山,我去寻她,你们可有联络的方式?”
温冬正想说,却突然顿住,怀疑地看向司徒风:“是主子让你来找我的?你有凭证吗?”
司徒风皱眉,从怀中掏出了一本染血账本。
“这是顾佛的罪证,杨姮交给我保管。你叫温冬,也是她告诉我的。她还有个随从半夏,此时也还困在北山,至于信物,我没有…这是我的令牌,你是宫中人,应当认得此物,你拿去保管,若有什么变故,你拿这个与我对峙。”
温冬结果那枚圆形铜牌,就着烛火定睛一看,猛地回头看向司徒风:“司徒参将?”
温冬细细看了两眼,发现的确是司徒风,便立刻收下了令牌,找了药给司徒风。
司徒风说道:“动静太大了,一会儿平州可能会封城,你需要尽快将消息传递出去,不能留在这里了。”
温冬推窗一看,道:“天亮了,城门要开了,我这就走,快马加鞭亲自回去,走驿站的路子,三四日便能到应安。”
司徒风却道:“但是还需要你办一件事,你们在城中是否还有人手,顾佛的人要销毁罪证,应该这几日便会将罪证送出城,需要人手在城门就盯梢跟踪。”
温冬面露难色,这次杨姮来,只带了半夏,原本只是为了寻找淳妃娘娘的。
司徒风见状,便知道温冬为难。
他此次来平州,便是为了找到顾佛的罪证,原本应该听杨姮的他去跟踪那些要出城的兵器,可是……杨姮!
“是在不行,街上去寻乞丐跟踪。一切还是以救出你主子为重。”
司徒风说完,便直接离开了,温冬都来不及喊住司徒风。
“真是怪了,这个司徒风之前主子让人盯着,怎么会出现在平州……还帮主子传话,不是说这个人不可用?”
温冬抱着满腔不解立刻离开了客栈,却没有去城门口等着,而是直奔官府附近的一条长街,然后敲响了荀侍官的门。
虽然主子说不要动用清平君的人脉,可毕竟事关生死,温冬因为一直没等到杨姮的消息,便在昨日傍晚私下联系了荀侍官,却没说要荀侍官做什么,只是让荀侍官这几日都不要外出,以防有事的时候他找不到人帮忙。
将需要派人盯梢城门口的事情托付给荀侍官后,温冬便立刻在城门刚开时出门了,等他骑马跑出没多久,平州城封城的消息便立刻传遍了四个城门。
温冬也没敢告诉荀侍官要跟踪的是顾佛的罪证,只是模糊的说那是他主子要送出城的东西,需要有人悄悄跟着,确保押送的人没有损坏重要物件。
要求奇怪,但荀侍官看在魏明的面子上便答应了。
北山脚下,一切戒严。
刚刚上完药的司徒风只扫了一眼,便直接选择了走水路进北山,便是他和杨姮出来时过的那片水域。
等竹筏靠近岸边,司徒风望见岸边全是守卫后,用布条绑紧了肩头的伤口,一个猛子跳进了水中。
当年离开南梦的一路,坐的是船。
他伤好之后,便总是半夜被噩梦惊醒,梦中是亲人村民在他耳边哀嚎,是漫天熊熊的烈火和被鲜血染红的雪地,然后便开始发高烧。
小叔不会照料,还是柳如漻不避男女之嫌一直在照顾他,可是病好之后,却依然在半夜噩梦惊醒后浑身发烫高烧,小叔说这是心病,必须得克服。
于是他每次噩梦醒后,便会在夜半十分跳入水中,寒水包裹全身,那仿佛被烈焰灼烧的痛苦才会一点点缓下去。
但时常,入水之时,他又会想到杨姮。
若是那天入水,他抓住了杨姮的手没有松开,该多好。
三月底正午的春风已经温暖许多,但司徒风从水中出来走近满是荆棘的密林时,却依然是浑身冰冷。
他不该放开杨姮的,兵器库就不应该提议分开自己去引走追兵,就算把杨姮带在身边,他也可以杀出重围。
剑眉之下,星目如冰。
他一定要带她完好无损地出这平州城!
应安城中,世子魏曜路过魏明的书房,便瞧见魏明正在练字,风吹出一张落在地上,他捡起望了一眼,便是个姮字。
“不想,国公府竟然生出个情种。可惜了,郎有情,妾无意。”
一旁的随从皱眉:“世人皆知,敬淳公主与世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前些日子公主那样疏远他,他竟然还不知收敛?传出去只会让外人笑话我们温国公府,世子可要小人去教训——”
魏曜冷眼扫下,丢开了纸。
“我一个世子与庶子争吗?”
随从不敢说话,半响又道:“公主被禁足许久了,世子每三日便去探望,明日可还去?”
魏曜想了想,笑道:“明日我又约,让四公子替我去吧。”
书房,洗棋将地上的纸张全部收好,说道:“世子已经离开了,公子可还要继续练字?”
魏明看了一眼笔下的姮字,说道:“不必了,荀恪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洗棋点头,递上飞鸽传来的书信。
“人已入北山,平州城锁,危,已拦住顾夫人飞鸽书信。”
魏明清隽的桃花眼眨了眨,伸手将书信点燃扔在了香炉里。
“我要外出游学,无论谁来寻我,一概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