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十分暗淡,司徒风看了一眼迷宫,取出了那个方形石块,说道,“如果我们每个坑都试一下,你说布下这个迷宫机关的人会准备了什么好东西给我们?”
杨姮笑道:“反正不会是放我们出去,大概是会让我们将每种机关都尝试一遍,但应该不会是继续往下掉了,因为已经到底了。”
杨姮和司徒风的脚底,从司徒风拿起石块开始,不断有水从石壁的几个手指粗细的洞口倒灌进来。
这是个封闭的石洞,水一直上涨的话,杨姮和司徒风即使会凫水,借助水的浮力从洞底上去,可是上面的石板不开,他们也还是死路一条。
“得在水将壁画淹没前,找出正解,但是光线太暗了,看不清全局。”
杨姮伸手摸了一下石壁上的迷宫,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石块,就开始解迷宫。
虽然神色镇定,可是杨姮知道,这时间完全不够他们一个个尝试了。
司徒风瞟了一眼杨姮认真的眉眼,将地上的玄铁枪枪头卸了下来,也开始一起解迷宫。
水淹没到两人膝盖时,也淹没了壁画最下端的部分。
司徒风和杨姮已经排除了一半的错误答案,还剩下五个出口。
“这样下去来不及了,壁画入水,借助夜明珠的光很难看清楚,我能借助大半的路线,但是……”
司徒风握住了杨姮的手,说道:“别着急,我潜水下去看,我能在水下待很久。”
杨姮心里有些慌乱,但是看着司徒风镇定深邃的目光,她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在壁画上寻找答案。
路线行径到了被水淹没的部分时,杨姮尝试着自己下水看了一眼,可是她在水下睁开眼,根本看不清什么壁画,而且因为紧张,还呛到了水。
司徒风让杨姮出水,自己弯腰入水,将杨姮尝试的剩下的路线走完,杨姮则是抓紧时间去测试系一条路径。
循环往复多次之后,又排除了两条,但水已经没到了杨姮的胸前,司徒风再一次从水中钻出时,双目血红,杨姮帮司徒风抹去脸上的水迹,指尖却在司徒风的耳垂摸到了一缕血丝。
“司徒风你不能再下水了,你在流血,你在上面画,我下水。”
杨姮说着便要下水,可司徒风一把将杨姮提了上来,眉目凶狠地说道:“我下水,你继续。杨姮,不要浪费时间。”
杨姮咬牙,目光落在司徒风充血的眼睛上,说道:“可我不想你出事,我们好不容易才重逢。”
冰冷刺骨的水已经倒灌到了杨姮的脖颈,司徒风看着杨姮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挤出了一丝苍白的笑:“我不会出事,边境十年都没杀了我,更何况这点水。我答应过你娘保护你,当年没做到,如今,不能再做不到。”
司徒风说完,再次潜入了水中。
杨姮伸手抠住墙壁,他们的运气不好,之前七条路线全是错的。
杨姮艰难地画着第八条线,只是一点点的线路,她却需要在水中稳定住身形,整个人必须死死抠住石壁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水冲走。
许久,司徒风才从水里出来,杨姮看到他出来,激动地差点将手中的石头丢掉。
司徒风的耳朵已经流出了鲜红的血水来,唇上没有一点血色,眼睛赤红,看上去就像是从地狱来的恶鬼,杨姮眼眶也发红,根本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是眼泪还是水珠,她一把抱住了司徒风的脖子,说道:“来不及了。”
水已经淹到了顶,他们马上就从底端的石室浮上去。
司徒风抱住杨姮,目光狠厉地从水中拿起长枪顶住了石壁,让自己可以停住。
“杨姮,你不想死在这里,我也不想。你听我的,第八条线路也是错的,那么剩下就是二选一,没时间测试了,你先浮上去,我会从剩下两个出口里随机选择一个。”
“选对了,我们一起活。选错了……要委屈你和我一起死在这个鬼地方。”
杨姮瞪着司徒风,不肯松手。
“又是这句话,之前在平州,我们被围困了那么久,不是也活了下来。司徒风,十年前我和你没一起死在南梦村,十年后也不会一起死。”
水已经要到顶了,杨姮抓着司徒风,喊出了最后一句。
“就算一起死,我也不要浮上去,比你晚死。黄泉路上,咱们就一起走吧。”
浑浊漆黑的水淹没了杨姮最后的话音,两人完全被水覆盖了,水下无法说话,司徒风带着杨姮利用长枪撑住石壁,将两人送到了石壁前。
只是选哪一个?
司徒风看向杨姮,杨姮拿着石块,闭眼放上了最上方的那个坑,周围晃动了一下,但是石门没开。
夜明珠的微光之下,突然从上方还没有被淹没的石洞里,许多石头砸了下来,中间还夹杂着一些长枪。
司徒风带着杨姮在水下闪躲,被长枪狠狠打中了脊背,杨姮拉住司徒风,看到司徒风背后的冰水颜色变深。
她急忙游到了司徒风背后,发现那□□中了他的背部,虽然伤口不深,但是在流血。
杨姮着急地抱住司徒风,转身去拿石块放入最后那个正确的坑里。
可是在湍急的水流里,杨姮满心慌张,手抖着怎么都没办法将那石块塞进坑里,手中的夜明珠也松开了,慢慢在水里落下。
光逐渐暗淡下去,就在此时,背后司徒风咬牙紧紧抱住了杨姮,长臂伸出抓住了杨姮的手一起将那石块按了下去。
杨姮转头看去,一片漆黑的水下,她感觉唇上滚烫,随即有空气从唇齿间被渡了过来。
石门骤开,巨大的吸力将紧紧抱在一起的杨姮和司徒风卷了进去。
最后那一刻,杨姮只是紧紧抱着司徒风,忽略了所有的五感。
司徒风,我们的坏运气也该到头了吧。
如果活着出去,下一次,我先亲吻你好吗?不是在这冰冷的水中拥抱你,而是在春日绯红的桃花树下。
两日后,正在日夜兼程修建的桐阳清江河道边,三个修河道的民夫从水道里拽回了两个满身泥泞,昏迷不醒的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