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藏既然已经决定重建华山派,就不耽搁,马上下山定做了牌匾,用红布盖好,等开派大典那天正是揭幕,然后亲笔写了信派专人送去峨眉山给八十一门总门长普度、开封府的包相爷还有蒋平。
还有一件事李藏非常为难,华山的武功是以剑为主, 可是自己平时老带着双锏,这有点不合适,说白了如果自己是个长老都没关系,随便用什么兵器,但是掌门就不行,代表一派的脸面。要是真把双锏融了重新铸剑,李藏还舍不得, 这双锏陪了自己两辈子这么多年了。最后权衡再三,李藏一咬牙,融了!
可是找谁呢,铸剑可不是一件小事,要是手艺不好,不仅浪费时间,而且也对不起自己的双锏,思来想去,决定向皇帝求助,工部军械所的大匠手艺高超。
接下来先是清点原三教堂的财务,然后破土动工,按照上一世华山派其实算是半道半俗的门派,所以在山脚下又令建了一座佛寺和一座道观,规模不大,将原来的佛像和神像都请到这里,请了一些僧人道士过来主持。
之后就是雇佣人手,什么扫地的做饭的等等,有从山下招收了一批外门弟子,这样总算是维持了山上的正常运转,然后李藏动身前往东京开封府, 到了京城之后,皇帝对此非常重视,下旨赏赐华山派金银无数,并命军械所大匠亲自动手为李藏打造兵器,最终耗时一个月,将双锏熔铸为一把大剑,这把剑长九十厘米,宽约十厘米,重128斤,通体有圣火令材料混合寒铁铸造,锋利无比坚逾金石,颜色黝黑其中泛起红色仿佛有火光流转,按照李藏的要求在根部刻有“业火红莲”四个篆字。然后用阎王寨所得的墨鱼皮做成剑鞘,这把业火红莲剑可谓神兵。
李藏宝剑铸成正打算返回华山的时候,出事了。
自从白芸瑞、徐良同众人在三教堂分手之后,他们俩先行到三仙岛探听情况,请来的高人各自散去,蒋平众人回了开封府。
众人回到开封之后,休息三日, 便都正式上班。他们这些外班校尉,都是爱动不爱静的人,每日坐在班房里,什么事没有,就受不了啦,不是喝酒闹事,就是吵嘴斗架。
房书安心里挺不痛快。别人都有个家,他在开封府是光棍儿一条,闲着没事,就发牢骚,他先埋怨蒋平:我四爷爷两眼漆黑,不识真一人,派人到三仙岛探听消息,为啥不让我老房去?开封府校尉队里这些人,谁能比上我房书安?我是文武全才呀!论文,虽然说不上能掐会算,也是料事如神;论武的,这把小片刀,谁不害怕?咳,偏偏让我在家里闲着,这有多窝气呀!
埋怨了蒋平,又埋怨徐良和白芸瑞:你们两位也真是的,只知有己,不知有人,认为你们的能耐大,别人比不了,其实论起来斗心眼儿你们俩加到一块儿,也顶不了半个房书安!到三仙观去探虚实,那是龙潭虎穴呀,夏遂良、昆仑僧等等,是好惹的吗?真要遇上他们了,你俩打得过吗?光凭武的不行,得凭计谋,我老房的计谋都是一套一套的,无论遇到什么危险的场面,都能应付。你们俩临行之时,为啥不说一声,把我给带去呀?你们到那儿,遇上点棘手的事怎么办?
房书安越是这么想,心中越是烦躁。这一天他应过卯,看班房里没事,便换上便衣,到街头溜达,为的是散散心,丢开那些烦恼的事。
房书安转悠了半天,喉头有点发渴,抬头一看,对面一座茶楼,挂着一块匾额,上书“清泉”二字。书安一看,这个茶楼盖得非常讲究,就进去喝一壶吧。房书安迈步上了茶楼,闪目光一看,嗬,这儿的茶座非常高雅,窗明几净,座位舒适。房书安找了副座头,刚刚坐下,掌柜就过来了。
茶楼的掌柜姓金,为人十分豪爽。去年一群闲汉在茶楼闹事,打伤了人,正好房书安、艾虎等人打这儿路过,抓住了几个闹事的,还让他们赔偿了茶楼的损失,因此,金掌柜和茶楼的伙计全都认识房书安,老房却早把这事给忘了。
金掌柜一见老房上了茶搂,赶忙过来打招呼:“哎哟,房爷,您今天怎么有空了?”
房书安不愿打扰别人,摆了摆手说道:“别吵,我来有事。”
掌柜、伙计一看,老房身穿便衣,以为真有什么事情,就没敢多问,只是礼节性地请道:“房爷,请您上楼吧。”
房书安上了茶楼,伙计赶忙过来擦抹桌子,沏了一壶上等香茶,摆了四个小碟。掌柜的也凑过来了:“房爷,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房书安摆手道:“掌柜的,我借你的茶楼,想办点事儿,你们不必招呼。给,我先把茶钱付上。”房书安说着话掏出了一块银子,约有一两重。
掌柜忙说:“房爷,您这就见外了,喝壶茶还能让您出钱吗?快收起来吧。”
“掌柜的,我们能那么办事吗?这茶钱一点都不能少。”
掌柜的知道开封府的官人比较清正廉洁,办事也认真,就没再推辞,收下了。管账先生却对金掌柜说:“掌柜,这钱您不能收哇。”
“他非给不可,我们多少留下一点,余下的再给他退回去。”
“不行,一点也不能留。您想想,虽说包大人公正廉明,这些办差官也给我们帮过忙,可是,咱这个地方属开封府管哪!不论啥时候再多少出点事,可得由他们解决,因此,这些人得加倍奉承啊。人们送礼都没处送呢,我们能收他的茶钱吗?”
金掌柜一琢磨,是这么个理。两人嘀咕了一阵,账房先生拿出了一块银子,足有二十两,交给了掌柜。金掌柜打开一包茶叶,把银子放在里边,重新包好,来到房书安桌边:“房爷,您喝着这茶味道怎么样?”
“还行,味道不错。”
“房爷,您要觉得不错的话,我把您余下的银子给包成了茶叶,您带去喝吧。”金掌柜把茶叶朝房书安面前一推,转身走了。
房书安心想:掌柜送我的茶叶,保准错不了,待我打开看看,先弄点尝尝。想到这儿他就去拿茶叶包。手头刚一接触,心中一动:茶叶怎么又重又硬?是砖茶?等打开一看,茶叶中间塞着一块银子,足有二十两重。老房不由得心里一激灵:掌柜的向我行贿呀!有人看着没?他偷眼朝周围看了看,楼上的人都在品茶、聊天,谁也没有朝他这儿注意;身后桌子旁坐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儿,正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什么,也没朝他这儿看,房书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房把这包“茶”重新包好,手端茶碗,犯起了沉思:开封府规矩很严,包大人又是有名的铁面无私,谁要是受了贿,必然要受惩罚,那么这包银子我收不收呢?如果收下,日后走漏风声,怎么办?转念又一想:这儿既没熟人,也没有人看到,况且我房书安只是个校尉,说得难听点,是开封府的走狗,手中没有任何权力,不可能枉法,也就说不上受贿呀。既然掌柜的送来了,我再吵着退回去,岂不有拂人家的美意。行了,就收下这一次吧。房书安想到这儿,把这包“茶叶”装兜里了,他怕来个熟人,打开了不好看。
过了一会儿,老房就听背后有两个小孩儿在指桑骂槐地说他:“哥哥,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看人不能看外表,有些人表面上装得像个正人君子,实质上是男盗女娼!嘴里喊的公正廉洁,实际做的贪赃枉法,只要有人送银子,不论多少都往兜里装。你说这人是不是伪君子啊?”
“这种人连伪君子都够不上,他们最卑鄙无一耻,猪狗不如。”
“依我看哪,像这样的东西,就该在包大人那狗头铡下面一趴。”两个小孩儿越说越高兴,往下更难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