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乾隆不断的揉着自己青筋暴起的额头。先是听着诺儿絮絮叨叨讲着今天发生的新奇事,诺儿不知疲倦的一件件给孝贤展示从宫外带回来的物件,乾隆不时为她补充两句。又看着孝贤和诺儿给益清选料子,自己在一旁还得陪着笑。好容易给诺儿哄上了床,又跟孝贤重新解释了今日的来龙去脉,安了她的心。乾隆终于坐到了书案前,看着几摞高高的奏折,叹了口气,拿起奏折批阅起来,今天一整个白天耽误的时间,都得晚上补回来。
乾隆累的伏案而睡,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似乎还没亮,乾隆感觉有人摇着自己的胳膊。起初乾隆以为是吴书来唤他早朝,可睁眼一看旁边竟然站着两个小丫头。
“爹爹,我们今天出去再玩一天好不好!”诺儿难掩激动。
乾隆看着诺儿止不住笑容的小脸:“诺儿昨天玩的很开心?”
“嗯!”诺儿给出肯定的答案。
乾隆想了想,最近确实宫里的烦心事不少:“好!既然你玩得开心,那咱们就多出去转转!”
就这样,乾隆带着诺儿出宫一连玩了三天,连早朝都免了。
宫外的日子过的极自在,尤其是有了益清这个向导后,总能给诺儿带去惊喜。
益清和帝后还有公主相处几日后也不再畏畏缩缩,活泼了不少。
不过在第四日诺儿正准备拉着乾隆往外跑的时候被孝贤拦住了。
“诺儿,跟本宫回长春宫!这几日你在外面玩疯了!你忘了你皇阿玛叫你绣金鱼戏荷图了?你不怕到时候益清被你皇阿玛丢出去?”说完拽着诺儿的胳膊就往外走。
乾隆和诺儿眼中满是无奈与不舍,不过诺儿是真心的,乾隆却是装的。诺儿这两日在外面玩累了回来倒头就睡第二天再精力充沛的拉着乾隆往外跑,可怜了乾隆回宫后不但要批折子还得安慰着担心的太后和孝贤。每每都是疲惫不堪,第二日天还没亮又被诺儿从书案上拖起来。
所以刚才看到孝贤的到来,先是松了一口气,看到诺儿被孝贤领了出去,乾隆憋了好久才没笑出声。
长春宫
诺儿的脸如苦瓜一般,死死的盯着身前的绣架。孝贤这次特意请了女红嬷嬷来教导诺儿,这可是孝贤心中的大事,要知道哪有姑娘家不会女红的道理。所以听了乾隆叫她绣花,孝贤煞有其事的将东西全都准备妥当了。
诺儿看着女红嬷嬷,想向孝贤求情:“皇额娘,我不想绣这个东西。”
“嗯,没问题。”孝贤微笑,“你不喜欢这幅图也没关系,想绣什么图样你自己定,本宫去跟皇上说。”
诺儿跺着脚:“皇额娘您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咯咯!”益清站在旁边捂着嘴偷笑。
“你还笑!还不是为了你!”诺儿看到益清偷笑更生气了。
“你也不要说为了益清,本宫跟皇上商量好了,就算是你绣不好这幅图,本宫也会为她找个好去处的。但是你就别想留她在你身边了!”孝贤不给诺儿推卸的机会。
诺儿看着绣架,心一横,不就是拿着针线上下戳一戳!能有多难!
嬷嬷们也耐心,从绷布描图开始教,虽然指导的极细,但是却不上手。诺儿在绷布这里就足足用了半个时辰,夹了数次手,才把布歪歪扭扭的绷了上去。
接下来的描图倒是不难,诺儿用小手拿着毛笔,有模有样的描着,孝贤看了很是欣慰。
光是这些准备工作再加上诺儿跑到孝贤怀里撒娇的时间,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乾隆也来了长春宫,见诺儿正在劈线,孝贤和女红嬷嬷也不帮忙。乾隆便招呼了益清一起,三个人坐在地上劈线。可是三个人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笨手笨脚的忙活了一下午都没把线劈完。就连一向敬重孝贤的乾隆,要不是还记得这个主意是自己出的,差点就把线扔到孝贤脸上了。现在他可算是明白了诺儿从前为什么对绣花这种事这么反感了。
可是天子的话说出了口,也不能收回。乾隆扔了手里未劈完的线,找了个折中的办法:“皇后啊,朕看绣个荷包得了。”
乾隆一句话,算是为诺儿省下不少力,线不用劈了,有鱼有荷就行。
可即便是这样,对诺儿来说依旧不是轻松事。细细的银针一次又一次的扎到诺儿的指尖上,肿的像个萝卜头,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看的孝贤心疼不已,乾隆这几日已经在长春宫摔了好几次杯子,怒斥女红嬷嬷不会伺候。
本来绣荷包这件事乾隆和孝贤早已作罢,可偏偏诺儿不知是怎的了,扎的手指鲜血直流却不肯停下来。孝贤把东西收起来了,诺儿就半夜在自己屋子里偷偷点灯绣。
“诺儿啊,不要再绣了,皇额娘不会把益清送走的。”孝贤用帕子擦着眼泪,看着缠在诺儿手指上的绷带都有血渗出。
“是啊,你也绣了好几天了,皇阿玛和皇额娘都知道你有认真努力的做了。”乾隆也跟着劝。
“可是我答应你们了,要绣好一幅金鱼戏荷的。”诺儿不肯停手。
“朕知道你想出宫玩,你把东西放下,朕带你出宫玩好不好?”乾隆赶紧拿出宫转移诺儿的注意。
“可是我如果不绣完,以后皇阿玛就不会答应我其他事了。”诺儿郑重其事的看着乾隆。
“不会的!不会的!”孝贤抱着诺儿哭出了声,“皇阿玛不应的你,皇额娘应你就是了。”
“人不可言而无信,皇阿玛皇额娘你们就让我绣吧。”诺儿答的很认真。
乾隆听了十分欣慰,没想到诺儿小小年纪竟然懂得这样的道理,也就不再多说,任由诺儿自己决定。
十几天后,在一月期满前,乾隆的腰间多了个挂件,上面歪歪扭扭的绣着几片绿点和红点,也看不出是什么。然后乾隆乐呵呵的抱着诺儿出宫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