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一声,士兵手上的剑刺进了父亲的小腿。诺儿看见□□沾满血水的剑吓坏了,本能的叫出了声,但是迅速的被福隆安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诺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发生在自己眼前荒唐的惨剧。士兵手上的刀在父亲的腿上进进出出数次,到了最后父亲痛的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额头上布满了大颗的汗珠,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儿子。
儿子看着父亲身上挨了一剑又一剑,想上去挡在父亲身前,但却被另一个士兵狠狠的踩在脚下动弹不得。士兵朝着儿子的脸上吐了一口痰:“你别着急啊!马上就轮到你了!”
父亲的两条腿上不断的冒出鲜血来,每扎上一剑父亲便似乎要痛的晕死过去,但是拔出剑的时候,剧烈的疼痛又让他再次清醒。不过这一次,剑再次从父亲身上拔出的时候,他没有再醒过来。
儿子见了,一声声嘶吼着:“爹!爹!爹你醒醒啊!”
士兵冷笑一声:“现在知道后果了吧,赶紧拿钱来,你爹要是再不看大夫恐怕就活不了多久了。”
“官爷,小人家里是真的没有这么多银子啊!最多……最多也只能凑出五十两银子。”儿子看着重伤的父亲又改口:“您再给小人些时间,小人去借钱,八十两……不!一百两!一百两!官爷就放了我爹吧!”
“一百两?爷刚才说的可是一千两!不过现在爷改主意了,没有两千两银子,你们两个今日谁也不能活着离开!”
诺儿想再说些什么,两千两她可以拿的出来,只要这些人现在放她离开,她很快就可以拿来钱救下旁边的这对父子。但是福隆安死死的捂住她的嘴让她发不出声音。
“官爷,我们真的没有这么多钱啊!”儿子不断的求饶,看着父亲腿上渗出越来越多的血,他知道如果再不赶快离开,恐怕父亲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两个士兵听着儿子的求饶声觉得有些烦躁,两个人拿着剑,左一剑又一剑不停的朝儿子的四肢上扎去,儿子的声音渐渐的弱下来,直到他也昏迷,两个士兵才潦草的擦了几下剑上的血迹,嫌弃的将箭收回剑鞘里。和看门的守卫勾搭着肩,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直到牢房里再次安静下来,福隆安才放开一直捂着诺儿的手。诺儿很是担心父子俩的情况,但是刚才的场面实在是太过血腥,此时她并不敢上前查看。
“表哥,你去他们怎么样了好不好?”
福隆安没有拒绝也没有动,只是安静的坐在原地。
“表哥?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我们还是不要多事了,万一被他们连累了怎么办。”
“可是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他们看起来伤的很重。”
福隆安叹了口气:“好吧,我们悄悄去看看。”
诺儿和福隆安刚才吓的腿软,此时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只能四肢并用慢慢朝牢房的另一端爬去。
诺儿看着两个血人躺在地上,吓的直接闭上了眼睛。福隆安比诺儿胆大些,看了两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算是能保住命恐怕余生也只是废人一个了。”
诺儿闭着眼睛哭了起来,她想爬到福隆安身边抱住他,但是她又不敢睁开眼睛看眼前血腥的场面:“我们还能不能等来爹爹和舅舅?会不会在他们来之前我们就被这些坏人折磨死了……”
福隆安爬到诺儿的身边,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扶着她踉跄的爬回里隔壁牢房最远的角落:“诺儿你听我说,现在不是强出头的时候,咱们现在保命要紧。”
“好……”诺儿颤颤巍巍的答应下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又有了声响,刚才的两个士兵提着一桶水又进了隔壁的牢房。舀起慢慢一瓢水泼到那对父子的身上。
两人很快就被冷水激的清醒了过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急切的舔着挂在脸上的冷水。冷水稍微润湿了两人干渴的嘴唇,精神看起来也好了些。父子俩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见对方都还活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可是看着自己和对方的惨状只觉得绝望。
这种复杂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两个士兵玩累了玩腻了,看着半死不活的两人,朝着腹部和心脏的位置连捅了几剑。父子俩吐了几口鲜血后,再没了生气。
两个士兵又在父子俩的身上踢了几脚,无奈的叹了口气:“白白折腾了白天,一点银子也没搞到手。”
另一个士兵劝到:“别生气了,走!咱们继续去喝酒!不醉不归!”
“好!喝酒!”士兵一听喝酒,立马兴奋了起来。
两个士兵晃晃悠悠的再次离开了牢房。
诺儿的脸上挂满了泪水,见守卫们离开,才小声的对福隆安说:“卖假酒就要死吗?人命这么不值钱吗?你不是说过年的时候不会杀人吗?”
福隆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唉,这世上总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事。这种事总会有,不会彻底消失。将来我若是能入朝为官,一定尽量避免这样的惨剧。”
“我一直以为爹爹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他可以照顾好我,也可以照顾好天下的所有人。可是面对这样的惨剧,他居然什么都没有做!”
“你不要这样说老爷,天下这么大,总有管不到的地方。我相信他已经尽力了。”
“福隆安,如果这次我们还能活下来。你一定要快点长大,快点去帮舅舅帮爹爹。这样的事情不要让它再发生了!”
“好!”福隆安郑重的答应下来。
接下来两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在寒冷和恐惧中静静的等待着。迎接他们的可能是希望,也有可能是死亡。
在牢房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似乎时间过得很快,似乎时间又是静止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刻钟,也有可能是几个时辰。在两个人的身体都冻得僵硬的时候,又听到门外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