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黄梓瑕则是死死的盯着周子秦……手上的书。她可没心情去注意那几个男人的想法,今年不过才十二岁的她哪怕再怎么聪慧那也是个小孩子。
她不是未来的那个会因为心动而不去深究喜欢那人的黄梓瑕,从一开始她就觉得那个禹宣嫌疑重大。哪怕书中的自己说了当时禹宣完全没有动手时间与动机,她最怀疑的依旧是那位禹宣。只是她现在只能依据书中给出的信息推理,很多证据都不足。
黄梓瑕不在意其他可不代表长辈组这边没人在意。黄敏夫妇是觉得女儿还小,也确实没想那么多,况且他们可从未想过与皇家结亲,连嫁给王蕴都算是高嫁了,更何况是倍受皇帝宠爱的夔王爷。
不过他们夫妇没有多想不代表唐宣宗没有多想,他的儿子他还能不清楚。若是心里头没有半点想法怎会去在意那个小丫头,不过他也看得出目前这点想法不足以被称之为爱情。
顺其自然吧!就自家儿子那冷清的性子他都考虑过日后指婚的圣旨了,现在好歹也算有个心动的对象了,虽说小姑娘家世一般,但人聪明啊!也算是配得上了。再说了真要论家世,这天底下谁家家世也比不上皇家啊!所以唐宣宗对此还是比较乐见其成的。
至于给夔王找个世家贵女为后这个想法从一开始他就没考虑过,他太清楚其中的利弊了。若是由郓王这个长子继承皇位,那确得找一个实力强大的妻族扶持。但如果是由夔王这个四子继承的话普通家世的皇后反倒合适,至少不会的绊住他的手脚。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只能说他暂时将黄梓瑕这个小丫头放进夔王妃的选择中了而已。
【第10章绮色琉璃(1)
……
她看见少年的眼中含了淡淡的笑意,慢慢走过来,帮她将水中含苞的荷花一支支捞起,他肯定看见了她小腿上溅着的泥点,还有纱裙下面粘着的草屑,但他只是微微笑着,将手中的花捧给她。他凝视着她时,眼中不是她常见的对小女孩的神情,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少年对少女的温柔目光。
有时候一个女孩子长大,只需要对方的一个眼神而已。】
众人都能看出这大概就是黄梓瑕与禹宣的初遇。情窦初开的少女,突然出现温柔少年。若不是那名少女已有婚约在身,若不是那名少年身负血仇却不自知。或许他们真的能再一起也说不定。
可惜天意弄人啊!
黄梓瑕叹了一口气,她明白了未来自己动心的契机了,但明白归明白,她依旧怀疑禹宣在她家那桩案子中起到的作用。
李舒白眯了眯眼,觉得那个相遇的桥段有些碍眼了,但又不知道该说些啥
黄敏的眼神也是一凝,如果那名少年是他带回家去的……
【“多年来,我身上有一件事情,极其怪异又难以解释,我身在其中,惘然难解,所以一直在寻找一个人,希望能帮我解开这个谜。”他望着那盏灯上的飘渺仙山,缓缓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要给你十天时间?”
……
“当年,我曾经在□□拿到一纸箴言,上面写的东西,让我十分在意。”
□□,黄梓瑕忽然想起了一件当年震惊天下的大事,脸上不禁动容。而李舒白也说道:“没错,□□是我命运的转折点,人人都说是我的福地。但却没人知道,我平定了□□,在回京前的最后一夜,我在城楼上俯视整个城池时,发生了一件至今让我记忆犹新的事情。”】
在灭门案之前他与禹宣的初遇是她一生最美的记忆,可在灭门案之后这段记忆却成为了折磨她的源头。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禹宣没有作案时间,她的感情告诉她禹宣没有作案动机,可她的直觉却一直告诉她要注意这人。所以哪怕梦中的情景再美好可黄梓瑕依旧像做噩梦般被惊醒了。
惊醒后的黄梓瑕就再也睡不着了,正准备在花园坐一会发呆的时候碰上了也没休息的李舒白。大概是被梦引起不适,黄梓瑕突然想早一点破了自家的案子了,于是询问起李舒白曾经说的条件。
十天内破了京城四方案,他就愿意给予一些信任。如今四方案已破,她想知道夔王究竟想让她破解的谜案了。
看到□□这词,王蕴若有所思说:“之前好像曾经说过,逆贼庞勋会在一年后谋反,想来这□□应该就是庞勋造反的基地了。”
黄梓瑕点点头:“而书中也说了□□是王爷一生的转折点,那么是否就代表了未来那场叛乱是王爷带兵平反了。也是因为平叛了这场叛乱所以通王殿下的封号也变回了夔王,从此一帆风顺。”
李舒白低垂眼眸,并没肯定或否定的意思,只是说了另外一件事:“你们还记得一开始的三版文案中的其中一版吗?”
黄梓瑕很快就反应过来说:“王爷说的是第三版介绍。”说着皱起眉头说:“那版说到了王爷被所谓的诅咒环绕,而在挑选准王妃之际诅咒即将再次应验。不过我不相信世上有什么诅咒的存在,所有鬼神之说一定是背后有人在控制的。”
李舒白点点头,说:“我也不信鬼神之说,想来我让你破的应该就是有关这个诅咒的案子了。”
黄梓瑕十分果断的转头询问若若:“若若公子,这第一桩大案是否与夔王选妃有关?”
若若抱胸挑眉:“你还真是不客气,真以为我啥都能说吗?”这话说的果决,还带着调侃。黄梓瑕有点不好意思,想着干脆不问了,结果下一秒就听见若若开心的说:
“不过这个我还真能说。不错簪中录四桩大案如果要起名字的话,第一桩可以叫做“王妃被杀案”。从这名字你们猜出啥了不?”
众人一愣,猜出啥?猜的可多了。黄梓瑕一开始以为王妃是第一桩案子的凶手,可现在看来不是凶手而是被害者了。
“至于第二桩案子,等你们读到了再说。”若若笑眯眯的说着,看起来就像一只小狐狸般。
【纸张厚实而微黄,大约有两寸宽,八寸长,底纹是诡异如蛇虫的朱砂文,上面用浓墨写着“鳏残孤独废疾”六个字。其中,鳏字与孤字上,突兀地印着两个血色圆圈,仿佛被鲜血圈定的命运,看上去无比压抑。
……
李舒白将那张符纸放在栏杆上,用手轻轻按住,说:“这张符纸出现的那一夜,正是我站在□□城墙之上,俯瞰□□城之时。它仿佛无声无息就出现在我身旁的箭垛之上,我拿到手的时候,上面还只是六个字,并没有这两个红圈,只在这个孤字上,隐隐浮现出一道淡淡的红色圈迹。”他的手指点在那个字上,就像在抚着自己过往的人生一般,“年少失怙谓之孤,那时候父皇已经去世,但我母妃却尚在,所以也不以为意,只以为这是对手的寻常诅咒,便留下了,准备在身边人中搜寻一下,看是谁敢将这个东西带到我的身边。谁知……”】
任谁骤然得到母亲可能去世的消息心情都不会太好,李舒白自然也不例外。他的母妃如今可活的好好的,偏偏有一本书说她活不过多久了……
不过母妃她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无缘无故去世,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想要对付他的幕后黑手趁他不在京城时对他母妃下手了。而下手的原因就是想让他相信那个所谓的诅咒。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李舒白的手骤然抓紧,看来他得早点布置后手了。
另一边长辈组那边,唐宣宗若有所思,要说这长子为了夺权依靠宦官有可能,处处针对老四也有可能,但要说他有胆子除掉吴太妃不太可能,顶多是漠视了凶手的举动,想要借此逼一逼老四罢了。
不过,王宗实不能留了。
唐宣宗低垂着眉目,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出李舒白与他是真的像,不是那种外表的相似而是从内散发的本质上的相似,这也难怪唐宣宗最为疼爱这个四子了。
唐宣宗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但不论是为君还是为父他都得帮自己选定的铺好道路才是。
这些年他一直在不着痕迹的削弱世家与宦官的影响力,而他也快做到了。只是可惜了还是被王宗实发觉了,他之前就觉得自己病的有些蹊跷,可太医怎么也查不出来,他也只好作罢,现在就看书中是否能给他一些提示了。
唐宣宗用平淡的语气说:“三位卿家等出去后进宫一趟吧!朕有事安排你们去做。”其实他并不太想叫王麟来着,不过他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况且王麟一向识时务,安排妥当的话也不失为一种助力。
“微臣遵旨!”王麟、黄敏、周庠三人同时拱手。王麟内心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是必须站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