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蕴自然知道本家中有一位不可说的人存在,实际上那人并不是王家本家的,否则也不会入宫。不过真要论起来也确实与他王家有血缘关系,还没出五服的那种,而且辈分比王麟还要高一辈。
只是他之前并没有和那人见过,并不清楚自家原来一直和那位还有联系。
但不管怎样这都是有关王家的家事,他不可能随便的说出来,于是面对黄梓瑕询问的眼神,他之前挂起一抹温和的笑然后摇摇头。
黄梓瑕一愣,知道自己唐突了,也不在意王蕴的无声拒绝,不过心里还是给王宗实这人记上一笔。别的不说就他爱养鱼,尤其是爱养小红鱼这条信息她就觉得那里不对劲。
接下来黄梓瑕错过王府饭店,夔王帮他留饭的细节让女眷们再一次肯定这就是夔王动心了的证明,否则堂堂夔王爷那里用得着自己给黄梓瑕留饭并等她回来吃。
不过人家夔王找的理由光明正大冠冕堂皇,不仅书中的黄梓瑕没有察觉,就连空间里的黄梓瑕一样没觉得那里不对
【第42章长街寂寂(3)
……
鄂王殿下赐鉴:
自蒙王爷收留,常思大恩大德永世难忘。唯如今老妇心愿已了,自此离京永不再回。日后山高水长,定当遥祝王爷殿下福寿绵长,千秋万岁。陈氏念娘顿首。
字迹十分娟秀,只是透出一种潦草,有种仓促而就的感觉。李舒白将这封信扫了一遍,然后交给黄梓瑕。
……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李舒白才带着黄梓瑕出门。
直到送他们出门的李润被远远抛在后面,李舒白才勒住马缰,与黄梓瑕一起站在长安的街头,驻马停了许久。
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些许对此事的揣测。】
这不对劲!?
以陈念娘对冯忆娘的感情,怎会可能在真相即将揭晓的时候选择离开?除非她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仓促的字迹也表明了她的离开并不是早就做好的打算,而是匆忙之间写下的。
可人已经离开,就连去哪也不知道,黄梓瑕与李舒白自然不可能放着案子不差去找一个一心要走的陈念娘。
离开鄂王府后两人商讨中还是觉得应该先解决王若失踪的方式究竟是什么。于是两人又再度来到了西街找到了当初变戏法的夫妻俩。
有钱能使鬼推磨,再加上这戏法又不是什么绝对不能外传秘密,于是变戏法的夫妻仔仔细细的将那个戏法给二人又变了一次,并给他们讲解了其中的要点。
戏法这东西只有在不知道手法的情况下才会让人觉得神秘,而知道手法之后就会让人觉得十分简单。黄梓瑕二人也是在知道之后瞬间就猜测出王若是如何从数百人看守的雍淳殿中消失的了。
【戏法娘子微微一笑,将黑布抖开,只见黑布内侧赫然有个小口袋,那只黄色的小鸡正从小口袋中钻出头来,茫然而无辜地看着面前的他们。
竟是这样简单的手法,黄梓瑕不禁失笑,喃喃道:“原来如此……”
话未说完,她的脑中一瞬间闪过无数片段——
仙游寺中那个忽然出现的男人的预言;蓬莱殿中踪迹全无的刺客;坠落在假山下的那一支叶脉金簪;被重重守卫水泄不通的雍淳殿……全都被一条看不见的丝线贯穿,蜿蜒曲折,在她的大脑中迅速连接起来。
这种脉络贯通豁然开朗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仿佛承受不住那种窥破天机的震撼,整个人都陷入了恍惚。】
黄梓瑕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那是在进空间前一天她帮父亲破的第一件案子,她在衙门在听到那几个商人谈话时突然的灵光一闪,那种骤然窥破天机的震撼她至今难以忘怀。
也是从那天起她坚定了自己不想继续待在后院绣花谈琴,一生只为嫁人而学习。她想继续查案,想替更多无辜枉死的人找回一个公道。更是在享受破案时那一点一滴拨开迷雾的感觉。
既然理清思路了,黄梓瑕自然是要去证实一下对不对,于是就想抛下夔王爷自己前往周府先周子秦去。
可没想到往日一直让她自己查案的夔王爷这次却跟了上去,似乎是要一起跟着破案。
黄梓瑕不懂为什么王爷要亲自跟来,不过她也阻止不了不是吗?于是二人就一同的去找周子秦了。
【第43章树影照水(1)
……
三匹马前后鱼贯,一路沿着长安的街道行去。周子秦忽然一拍脑袋,在他们后面大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说要过来的那个人是谁了!”
黄梓瑕诧异地回头看着他,他一手挽马缰,一手挥在空中,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她,一副兴奋憧憬的模样:“是不是一个女子?”
黄梓瑕微有诧异:“嗯,是的。”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对。”
“一个十六七岁的,十分美丽的少女!”
“应该……很美。”这一点黄梓瑕倒是不太确定了。
“果然我猜中了!”周子秦兴奋地一把抓住她的袖子,问,“那,黄梓瑕什么时候来?”】
任何时候只要周子秦出场,场面都严肃不起来。
虽说周家小公子的兴趣爱好特殊了一点,不过脾气性格是真的好啊!就连被自家小厮给忽视也不觉得生气。
但是周庠夫妻二人却眯了眯眼,觉得给小儿子先的小厮要好好再考虑一下了,他们的儿子再怎么不着调也是他们的少爷,哪有让少爷自己做事小厮在一旁翻花绳的道理。
至于后面的对话众人也是忍俊不禁,黄梓瑕说的应该是曾经短暂出现过的少女程雪色,然而周子秦的脑洞却一下子转到了他的偶像黄梓瑕身上。
王蕴轻笑出声说:“周兄还真是什么事都能想到黄姑娘的身上啊!你莫不是忘了书中的黄姑娘还在通缉之中吧!怎么可能出现帮你破案。”
周子秦无辜的眨巴自己的大眼睛,他就是觉得十六七岁能够一出现就破案的少女只有黄梓瑕啊!他那个时候又不知道程雪色的存在。
知道他是黄梓瑕的脑残粉众人也不多和他辩解,只示意他继续读下去。
黄梓瑕三人来到了外教坊的水渠旁,黄梓瑕让周子秦跳下去。
在众人还不解的时候空间里的黄梓瑕皱眉开口:“难不成“我”怀疑水渠里有东西。”其实她更想说尸体来着。
不过现在仔细想想书中黄梓瑕会这样想也不无道理。锦奴失踪几天,房里值钱的东西早就被搬空了,为何偏偏程雪色出现的那一天黄梓瑕会在锦奴房间捡的另一半的银锭。
这半块银锭按理说极有可能是属于雪色的,可十几年来留着这半块银锭随身携带,对于程雪色来说这可不是轻易就能丢弃的存在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出事了,这样一想黄梓瑕的内心顿时凉了半截,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什么命案发生了。尤其在这次的事件中,程雪色绝对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如果不是她要求送画进京,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踏入京城,不会因此丧命。
当然这一切目前还是空想,需要找到确切的证据才能证明雪色是否已经遭遇不幸。
【“你别引人注意,我看一看。”光宅坊在太极宫凤凰门外,黄梓瑕远望宫城与外教坊出入口,揣测着最短路线,又转到旁边灌木成堆无人注意的地方,看了一下周围石块翻动的痕迹,再指了指流经这里的那条水渠,对周子秦说:“跳下去吧。”
周子秦目瞪口呆:“崇古,第一,现在天气还没到游泳的时候,第二,我水性不是很好……”
……
李舒白站在岸边,举目望着蓝天白云和郁郁葱葱的榆槐,感慨说:“天光云影,烟岚散尽,景色不错。”
黄梓瑕在岸边找了块比较平的青石坐下,觉得自己对周子秦威逼利诱的这种调调越来越像李舒白了,不由得心里升起一种伤感。】
周子秦用无比谴责的目光看向空间里的二人,太不讲友情了,就让他自己一个人捞。
黄梓瑕无辜的看回去,灵动的双眼仿佛在说:别看我,那是未来的事,现在的我可没这么干。
李舒白淡淡的瞟了一眼,那神态理直气壮,还挑了挑眉,仿佛再说:怎么,有意见?有意见憋着。
周子秦:“……”
他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继续读下去啊!又不可能真的让黄梓瑕一个女孩下水捞东西,也不可能让一位王爷轻自动手。三人中能干这事的还真就只有他了。
王蕴忍着笑意安慰他道:“周公子往好处想,这也是王爷与黄姑娘看重你,信任你啊!否则又怎会谁也不叫就叫你一起去呢!”
周子秦被这安慰顿时好受了许多,不在垂头丧气,恢复活力一般继续念书了。
黄梓瑕悄悄对王蕴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王家公子,这么快就掌握了周子秦的顺毛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