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昌公主靠在车内榻上,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颠簸中跳动的车帘。虽然是厚重的锦帘,但外面炽热的阳光还是隐隐透了进来,随着帘幕的跳动,光线也微微波动,投在她们两人身上,一种动荡不安的气氛在她们之间流动出来。
郭淑妃皱眉看着她许久,终于开口说:“你不该让那个杨崇古帮你调查的。”
……
“就算豆蔻死了,谁知道她以前的亲朋好友会不会有人知晓此事?何况,母妃别忘了我们身边就有个人,对豆蔻牵肠挂肚。”同昌公主咬住下唇,缓缓地说,“我们身边这些人,哪个心怀鬼胎,母妃可看得出来么?”
郭淑妃低叹一声,皱眉看她,说:“太极宫中那个人,依然还想着重回大明宫,不肯死心呢。母妃如今正在要紧时刻,现在这个关头,我们绝不能出一点纰漏。你让那个杨崇古近身调查,岂不是引狼入室么?”
……
同昌默然张口,声音却消失在喉口,许久,她才低下头,勉强说:“无论如何,我与母亲同进退。”】
李润叹了一口气说:“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啊!书中皇后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大明宫是只有皇后才能居住的宫殿,郭淑妃用了重回大明宫这词就代表了她想对付的人一定就是当朝的皇后了。以皇后的地位,如果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郭淑妃是断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夺权的。
听见鄂王的询问,周子秦下意识的看向黄梓瑕。李舒白淡淡道:
“不过是先前牵扯进一桩案子中罢了,以她的手段很快就能恢复原本的地位了。”
他从不怀疑王皇后的才智谋略,能从那样的一个身份走到书中的那个地位,其聪慧程度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黄梓瑕说:“我很好奇同昌公主口中的那位豆蔻又是何人?为何公主与郭淑妃会将这两起看起来像是意外的案件归咎于这位已经死掉的豆蔻身上?公主身边那个对豆蔻牵肠挂肚的人又会是谁?”
看起来内情是越来越复杂了啊!
【黄梓瑕蹲着,李舒白站着,两人在那匹摔倒的黑马旁边,查看马匹的四蹄。
可怜一匹高大黑马,已经撅折了右前蹄,正趴在地上哀哀喘息。
……
李舒白半蹲下来看了看。看见马掌上钉钉子的凹处,有极其细微的一道浅色痕迹,细如针芒,隐藏在铁锈中间。
李舒白微微皱眉,说:“很明显,不久之前,有人将马掌的钉子撬出了,当时用的工具,或者铁钉被起出时,在马掌的铁锈上划过,留下了这样一道痕迹。”】
周子秦微微长大嘴巴说:“还真有人对韦保衡下手啊!我还以为是同昌公主在胡搅蛮缠呢!可今天这场比赛是昨天临时起意的,甚至在今天双方见面之前都不知道各自的对手是谁啊!”
黄梓瑕点头赞同说:“子秦说的没错,就像书中的王公子不知道我们这边请了两位王爷来助阵一样,在驸马出场前我们也不知道王公子请了驸马助阵。”
李润若有所思的说:“也就是说驸马出意外这回事不太可能是事先预谋的。”
黄梓瑕分析说:“要么就是临时起意,要么就是误伤驸马。要知道比赛开始之前子秦他可是抢了驸马原本要骑的马给了张二哥的,这种事肯定不可能会被提前知晓的。”
周子秦挠挠头说:“对啊!驸马出事的马是在马场临时挑选的,哪怕他自己都不可能会提前知道需要临时换一匹马。如果真的是针对驸马而动的手脚那么出事的马应该是张二哥骑的那一匹才是。如果是误伤,那么背后动手脚的人又究竟是针对谁呢?”
黄梓瑕说:“接着看下去吧!或许还会有更多线索。”
马匹的问题不止是空间里的几人看出来了,书中的黄梓瑕自然也能看得出,并且很快就锁定可最有可能动手脚的时间段。
【黄梓瑕回忆当时情景,微微皱眉:“同昌公主召唤驸马之后,场上人陆续都下马休息了。如果当时谁还在别人的马旁边逗留,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没人有特别举动。”李舒白肯定地说。他目光那么敏锐,一眼扫过绝不可能忘记。
“而且我记得,当时养马的差役本来要给马匹们休整一下的,可所有的马都被涤恶欺负得缩在一旁,他们也就没有进去了。”黄梓瑕点头道。
……
她沉吟道:“有没有另一个可能,或许凶手一开始考虑的就是排除掉最好的那匹马?王爷来得较迟,所以不知道,在开场之前,驸马本选的是张行英那匹栗色马,可周子秦拉去给张行英了,他才临时换了这匹。这样看来,是一再凑巧,才让他骑上了这匹马。”
“驸马如今是同平章事,而且又属于外来是客,于情于理都应是第一个挑马。而凶手没有对最好的那匹栗色马下手,针对的目标便不应该是驸马了。难道他们早就计算好张行英没有马,周子秦会向京城防卫司借一匹?”】
周子秦忍不住挠头苦恼的说:“虽然崇古你和王爷推理了一堆,可我还是没听懂,这是推论出谁动的手了吗?”
黄梓瑕摇摇头说:“哪有那么简单,现在连幕后之人是否是针对驸马下的手还不确定呢!”
李润温和一笑说:“现在案件才刚刚开始,哪有那么快就知道真相的,子秦你也未必太过心急了些。”
周子秦想了想也确实,于是放平心态等后面的真相揭露了。其实比起驸马这马场意外的真相,他更想知道宦官魏喜敏是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雷劈死的。
【第66章浓墨淡影(1)
……
古楼子是时下流行的一种羊肉大饼,大受京中人欢迎。旁边翻来覆去研究马掌的周子秦听到,立即抬头说:“我也喜欢吃,不如去我家,让厨娘做一个吧。”
……
张行英赶紧说:“早上来的时候,我、我妹说今天是个大日子,要给我做个古楼子等我回家吃。要不……我现在就回家,把它送过来。”
……
“那就别回家拿了,古楼子就要热气腾腾从炉里取出来就吃才好嘛!”昭王抬手一指葡萄酒和桌案,
“走走,收拾东西,直接去吃!”黄梓瑕哭笑不得,跟着三位王爷出了击鞠场。】
能发现的线索就这么多,不可能一下子就将案件给侦破了,于是众人……主要是黄梓瑕那一边聚到一起聊了一会,聊到美食古楼子又恰巧张二哥家正好有做,于是昭王也没摆什么王爷架子直接率领一大队人去张二哥家吃古楼子去了。
李润无奈的摇摇头,说:“九弟还是这样,想到什么就立马去做。”
周子秦笑嘻嘻的说:“昭王爷这才是性情中人啊!瞧瞧日后居然还有半夜为了听教坊司的姑娘吹笛子而瞧瞧去的,结果居然被当成假冒王爷的骗子……哈哈哈……果然像是昭王殿下能搞出来的事啊!”
空间另一边的长辈组,郓王脸色不好,皱着眉说:“尊卑不分!”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谁也知晓他口中那个尊卑不分说的正是周子秦。
宣宗摆摆手说:“朕倒是觉得周家小子直肠子,有啥说啥。这样挺好的,相处起来也轻松。”
周庠听见宣宗的话诚惶诚恐的行了一礼说:“小儿顽劣,谢陛下夸奖!”
郓王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几分,偏偏又不敢反驳自家父皇说的,只得僵硬的拱了拱手说:“父皇说的是。”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不过看他的表情明显是看不上周子秦的。
周庠自然能看出郓王的不喜,不过他又不打算站边,就算站边也不可能站郓王那边,也就不在意郓王的态度了。
【听着别人的闲言碎语,张行英有点无奈而尴尬地看着他们,结结巴巴地解释说:“其……其实他们说的是阿荻,她不是我远房亲戚,我看她无父无母倒在路边,挺可怜的,就把她带回家了。我们……我们挺好的,准备过几个月就……就……”
众人看着他的大红脸,顿时了然,周子秦和他打过一场球,俨然已经是兄弟了,立即起哄:“好啊,什么时候成亲,我们来喝喜酒!”
“还没定呢……最主要现在家里也没啥钱。哦,各位请往这边走。”他拘谨得几乎要找个地洞钻下去,赶紧领着他们往家里走。】
周子秦惊喜的说:“呀!张二哥要成亲了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虽然他们的年纪都还不大,可还是知道成亲是一种喜事,也都希望张行英这样一个憨厚的老实人能够娶到一个和心意的妻子和和美美度过一生。
禹宣撇了撇嘴,那名名叫阿荻的姑娘来历不明,别到时又牵扯上什么案子才是。不过他也没说这些扫兴的话,毕竟再怎么看一个普通百姓就算牵扯上什么案子也应该无关公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