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鸾钗是一支极其华美的钗子,全天下只有这一支,一直被收藏在皇宫内库。几位皇子都听说过九鸾钗的名头,却没有真正见过。
不过考虑到皇帝对同昌公主的宠爱,会将这支钗子赐给同昌公主也并不算稀奇了。
而黄梓瑕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这一节的主题名为“九鸾缺”,是否与这九鸾钗有所关联?难不成这九鸾钗日后会牵扯出什么案子不成吗?
不过这也只是她一闪即逝的念头,目前没有任何的实际证明这二者的关联,所以她也就没有开口。
【他说,同昌公主与禹宣,颇多市井流言……
她强行制止自己再想下去,收敛心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冷静如初:“不知公主对魏喜敏一事,有什么看法?可以为我们述说一二吗?”
公主微微撅嘴,说:“此事我当然存疑了!首先,魏喜敏是个从来不信鬼神的人,你说他怎么会在那天挤到荐福寺去参加法会?”
……
落珮赶紧说道:“正是呢!平日里魏喜敏不是有头痛顽疾么,一痛就指天骂地的,还常说世间若有佛祖菩萨,那就先让自己那二两肉先长回来呀……哎哟,总之都是些肮脏话。这不昨晚还有人说呢,魏喜敏正是因平日犯了大不敬,所以才遭了报应呢!”】
黄梓瑕若有所思的说:“这确实是一个疑点。魏喜敏如果并不信佛的话,那么那天出现在荐福寺内就一定是有人谋算的。”
李润皱眉问:“怎么谋算的呢?”
周子秦说:“这还不简单嘛!比如说约他在荐福寺聊一些事啊!再比如用一些他拒绝不了的东西吸引他到荐福寺啊!这些手段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了。”
拒绝不了的东西!
黄梓瑕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是零陵香!”
众人把视线聚集到她身上,黄梓瑕解释说:“刚才落珮姑娘不是说了魏喜敏他有很严重的头疾吗?零陵香有很好的安神作用,用这个来吸引魏喜敏前去荐福寺是绝对说的通的。”
周子秦疑惑的说:“可那零陵香不应该是厨娘菖蒲的吗?怎么又会到魏喜敏手上呢?”
李舒白开口说:“这应该是从宫中带出来的规矩,府中下人得到了什么贵重物品需要上报给主子知晓的。如果主子想要,那么就会收下东西并赐予其他的东西,如果主子不想要,那么这东西也算是过了明路,日后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使用了。”
黄梓瑕说:“而魏喜敏身为公主身边的宦官,自然是知晓菖蒲曾献上零陵香给公主的。”
周子秦还是有些不解的问:“零陵香这东西也挺难的的吧!公主不想要吗?如果公主收下的话,魏喜敏还敢偷着用不成?”
在场的小辈组年龄都在十几岁左右,听说过零陵香也就算了,自然是不清楚零陵香的具体功效的。
当然,某王爷除外。
李舒白淡淡的说:“零陵香这种香料虽然有着很好的安神作用,但对女子来说却会使其不易怀孕,所以同昌是绝不可能收下这东西的。”
众人这才恍然,至此众人都觉得魏喜敏是被凶手用零陵香吸引到荐福寺的。不过这都是他们根据上帝视角的猜测,书中的黄梓瑕她们还没有意识到零陵香这东西的重要性呢!
【黄梓瑕身材修长,而同昌公主个子娇小,比她矮了约摸半个头。
她抬眼凝视黄梓瑕半晌,才笑道:“早就听说公公大名,能得夔王如此青眼之人,果然仪表非凡。”
黄梓瑕勉强笑了一笑:“公主谬赞。”
“我说的话,会有谬么?”她瞟了她一眼,笑意盈盈又走到窗前,懒懒地靠在那里,问,“你看到本宫戴的这支九鸾钗了么?”
……
“公公,你毕竟不知道女子心思。虽然我只要动一动手指,天下珍奇珠宝都会竞相呈现在我面前,但我最爱的,还是这一支九鸾钗。”她抬手轻抚着头上九鸾钗,轻轻地叹道,“女子的执念,总觉得自己最珍爱的东西,会与自己心意相连……”】
黄梓瑕心中出现了果然如此,最终案件果然牵扯上了九鸾钗啊!只是希望千万别牵扯上同昌公主就好,毕竟钗子是死物,可同昌公主若是出事那可就不得了了。
其他人没有黄梓瑕想的那么深,周子秦大咧咧的说:“不就是一个梦吗?同昌公主想太多了吧!死去了几百年的潘淑妃怎么可能出现拿走九鸾钗呢?”
众人也觉得此事绝无可能,应该是同昌公主想太多了。
【第72章豆蔻韶华(1)
同昌公主说着,忽然转身,声音也微变了,问:“南齐潘淑妃,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人了,她的意思,说我该还她了……是不是,是不是指我也该……”
……
黄梓瑕接过九鸾钗,放在手中仔细看去。在繁复纠缠的九色鸾凤背后,是弯月形的钗尾,在那上面刻着小小的两个古篆:玉儿。
“这支钗,确实属于南齐淑妃潘玉儿。”她叹了一口气,说,“现下,你能明白我忧心如焚的原因了吧?身边的宦官出事,我的驸马出事,而我自己……也做了这样不祥的噩梦,你说,我怎么能不焦虑?”
……
同昌公主这才稍微宽慰,说:“若你真能将伤害驸马、杀害魏喜敏的凶手擒拿归案,本宫一定重重有赏——或者,就算是天谴,你也要给我查清楚,为什么我身边的人要遭受天谴?”】
李润叹了一口气说:“看来这就是同昌急切想要破案的原因了。”
周子秦说:“这一切也太过巧合了,公主先是做了噩梦,然后身边的人接连出事,难怪会如此焦虑了。”
黄梓瑕心中叹气:是啊!太过巧合了。可公主做梦这事又是绝不可能被操纵的,如果说有人利用公主的梦设下这个局的话,那么只能说公主府内部的人了,外人是绝不可能知晓公主做的噩梦的。
只是她到现在也没想通公主的噩梦和这几起案子究竟有什么联系。
【辞别了同昌公主,黄梓瑕一个人慢慢走下高高的台基。
高台风来,吹起她外面轻薄的绛纱衣。她将遮住自己眼睛的广袖握住,下了最后一级台阶,抬头一看,却发现从合欢花树的下面,缓缓行来一人。
……
那个男子慢慢行近,他不言不语,却自有一种水墨般雅致深远的韵味。如同新月银辉,淡淡照亮别人,既不刺眼,也不黯淡,恰到好处的光彩。
他似乎感觉到树后有人,于是,在万千花树之间,他抬起头来,用一双几乎可以令世间万物沉醉的目光,远望着她所在的方向。
……
禹宣。
他怎么会在公主府中?
而且,是在这样的清晨,公主与驸马分居的时刻。】
禹宣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坚信自己不可能与公主有染,可未来的自己出现在公主府也是事实,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至于未来的自己与黄梓瑕之间的牵扯,他已经尽量忽略了。反正书中的那个他,既是他又不会是他。
书中的黄梓瑕与禹宣已经是被明确点出来的青梅竹马,初恋情侣了。
即使现在分开了,曾经的感情也无法否认,所以在禹宣上前的时候自然是看出了黄梓瑕的真正身份。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呆呆地站立在那里。许久许久,她转过身,看向后面的禹宣。
而他定定地看着她,他的面上不仅仅只有恨,还有一些更复杂的东西。他看着她,像是看着自己已经死去的梦想,看着自己曾经亲手呵护开出的花朵腐烂成泥。
……
他望着她,目光中满是似远还近的疏离,似有若无的哀切。他沉默许久,终于咬一咬牙,面上挂上一丝冷笑:“不错,杀了亲人之后,如今还能混老本行,赢得众人拥戴。”
“我会回蜀郡,就在……公主府案件结束之后。”她强行抑制住自己胸口涌上的苦涩绞痛,辩解道,“夔王已经答应帮我,不日我将启程回去,重新彻查我一家的案情!”
他愕然,直直地盯着她:“你……会回去?”
“为什么不?我不但要洗血我自己的冤仇,更要彻查我一家满门的血案!”她将手按在自己胸前,心跳得狂乱,她几乎无法压抑自己的激动,她用力呼吸着,良久,才能将那含着泪的一字字从肺腑之中挤出来,“我一定会,亲手揪出那个凶手,为我爹娘,为我哥,为祖母和叔父报仇!”
站在她一丈之遥的禹宣,定定地望着她,听着她的誓言,眼中翻涌起巨大的波澜。只是他终究无法在一瞬间接受她的辩解,他垂下眼,缓缓地往后退了一步,低声说:“黄梓瑕,你当初杀害亲人,证据确凿,我……不愿信你!”】
黄梓瑕内心复杂,想:看啊!这就是你未来会喜欢上的人,一个觉得你会为了他而杀掉全家的男人。
她并不怪禹宣误会,毕竟那么多的证据全都指向她,会误会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他们明明是相爱的情侣不是吗?那么为什么不能多一些信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