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黄梓瑕说：“首先是孙癞子死亡的时间，是在钱老板等人破门而入的三个小时前。”

周子秦点头说：“不错，而且据书中描述，那时的孙癞子家已然加固好了，除了在里面的孙癞子自己开门，或像钱老板他们那样用斧头劈开，否则根本无法无声无息的潜入进屋内杀死孙癞子。”

黄梓瑕手指点着桌子，恍若自言自语般道：“房屋加固完毕，且门窗都上了栓。会不会是房屋内存在一个下水道出口……”

还没等众人提出疑问，黄梓瑕就自然而然的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说：“不会，下水道出口如此明显，要是有就不会被当成密室杀人了。”

事实也如同黄梓瑕说的那样，孙癞子家中并没有什么下水道出口，甚至连个老鼠洞都没有。

【黄梓瑕微微皱眉，又问：“目前看来，物证是一点都没有了？”

“是，没有。但是……人证有。”周子秦说到这里，脸上又露出类似于牙疼的表情，“可是，可是……”

黄梓瑕示意他说下去。

周子秦皱眉，压低声音，说：“据坊间几位大娘证言，午时左右，她们在古井边树荫遮蔽下纳鞋底时，曾有两个并非本坊的男女，前后脚相继来到孙癞子家附近，似乎在徘徊观察什么，但是又好像没做什么，就离开了。”】

李润无奈摇头说：“看样子是张行英与吕滴翠被街坊邻居给注意到了。”

禹宣说：“毕竟孙癞子这人不怎么样，陡然有人在他屋外徘徊，很难不让人起疑。不过按理来说不是应该有三人吗？那个驸马怎就没被人发现呢？”

黄梓瑕说：“这说明了韦驸马想杀孙癞子的念头要比张二哥与滴翠姑娘更深一些。”

周子秦疑惑的歪头问：“崇古何出此言？韦保衡与孙癞子无仇无怨，身份地位也完全牵扯不上，我到现在也想不到他为何要杀孙癞子，甚至是自己动手。”

以韦保衡的身份即便是想要杀一个人也不至于亲自动手，分咐下去自然有一大堆人愿意动手。

黄梓瑕直觉韦保衡的反常举动很有可能与当初他让她看的那副画有关，但具体什么关系她还没想到。面对周子秦的疑惑，黄梓瑕回答道：

“从书上三人的行动来看不难看出，张二哥与滴翠姑娘完全是临时起意想要杀掉孙癞子，却被加固好的房屋给阻拦，几经徘徊却不得而入，只能离去，所以才会被街坊邻居给注意到。而韦驸马不同的是他有意的隐藏起自己，这代表了他是特地想来杀死孙癞子的。从他后来与滴翠姑娘说的对话可以知道他看见了孙癞子的尸体，这才出现劝滴翠姑娘回去的。”

李润若有所思的说：“也就是说无论韦保衡是否是杀人凶手，吕滴翠都是在孙癞子死后才来的，在孙癞子死后来想要杀死孙癞子，证明了吕滴翠是凶手的可能性非常小，除非她是特地演戏误导。”

黄梓瑕点头说：“不错，以目前滴翠姑娘显露出的性格并不像是心机深沉之人，所以演戏的可能性也比较小。”

众人也不得不承认黄梓瑕的看法，至少目前而言他们没一个人看出吕滴翠有如此重的心机。

【第81章尘埃凝香（1）

……

见识过李舒白在各衙门处置事务的黄梓瑕深以为然，默默点头，在心里想，一个人活在世上，总是该有点爱好什么的，可夔王看起来，什么都会，又什么都似乎没有兴致。不知道这个人活在世上，什么东西能勾起他的兴致呢？

左思右想，长久不离他身的，似乎也只有那一条小红鱼了。不知道这条小红鱼，到底关系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呢？连当今皇上都明言自己不能过问的，必定是一个足以倾覆天下的绝大秘密。

然而，一条养在琉璃盏中的小红鱼，两根手指就能轻易捏死的弱小生命，又能藏得下什么秘密呢？

……

她如今压在身上需要处理的事情，有父母家人的冤案，有四海缉捕不可见人的身份，有王皇后下令帮她重回大明宫的重任，有同昌公主这边的无头案……

还有，突如其来重逢的禹宣，和已经揭穿了她身份的王蕴。】

众人气氛突然沉默了起来，正当黄梓瑕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周子秦神秘兮兮的说：“崇古！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知道是否与孙癞子的死有关？”

气氛陡然一松，黄梓瑕忙问：“子秦想到了什么？”

不知不觉间黄梓瑕已经放弃称呼周子秦为周公子的想法，也如同书中自己那样直呼其名了。

周子秦得意的说：“你看孙癞子的死是死与加固的房屋之中，这种死法像不像书中讨论的先皇御赐的画中的第二种死法。”

黄梓瑕顿时灵光一闪，似乎将什么给串联了起来了，又似乎还缺了些重要的线索导致串联的不够完整。

黄梓瑕双眼亮晶晶的说：“子秦说的没错，孙癞子的死的确印证了画作上的第二种死法，而凶手用这种方法杀死孙癞子也是想借用先皇御赐的画来证明死的人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从而摆脱自己的嫌疑。”

李润说：“如此说凶手的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吧！”

黄梓瑕点点头说：“不错，当时在场的只有我、子秦、昭王、康王、鄂王，张二哥与滴翠姑娘。那时的谈话只不过是突然谈起的，绝非凶手策划，所以很可能是凶手利用了这次谈话杀人，想制造出先皇预测杀人的假象。”

禹宣冷静的说：“那就是张行英与吕滴翠二人之一了。”

黄梓瑕与周子秦是此案的调查人员，不可能会是凶手。而三位王爷与滴翠受辱一事更是毫无相干，更加不可能会是凶手了。

唯有张行英与吕滴翠，一个是喜欢的女子无辜受辱，一个是当事人，两人都有足够的动力去杀掉魏喜敏与孙癞子。

即使是黄梓瑕也不得不承认目前来看张行英的嫌疑是最大的，他人高马大身强力壮，想要杀死魏喜敏与孙癞子完全不是问题。反观吕滴翠，虽然杀那二人的动机会更大一些，但她的体力却不足以支撑她杀死两个“男人”，即使那两个男人一个是身材矮小的太监，一个是病弱多年的无赖。

【画上三团涂鸦，第一团，是一个人被天雷击中焚烧而死的模样；第二团，是一个人死在重重围困的铁笼之中……

不偏不倚，和这个案件中，那两件凶案的手法，几乎一模一样——

这难道，只是巧合？

而第三个，被空中降下的鸾凤啄死的那个人，又预示着什么？

鸾凤……

黄梓瑕的脑海中，不知为何，迅速浮现出同昌公主的身影。

她站在高台之上，述说着自己的梦境。她说，南齐淑妃潘玉儿，来梦中讨还她的九鸾钗。

九鸾钗……死于九鸾钗之下的人。】

别说是书中的黄梓瑕了，空间里看到她这个想法的众人也是不由得汗毛直立。

周子秦难以置信的喃喃道：“不可能吧！同昌公主难道会是第三个死者？！可……可她与滴翠受辱一事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啊！”

同昌公主固然是下令将滴翠赶出府的人，但那也是滴翠先冲撞了公主，若不是魏喜敏擅作主张将滴翠打晕出去，也就不会有滴翠受辱一事的发生。所以凶手想要杀死魏喜敏是很正常的，可要是连同昌公主也死与此案，那黄梓瑕就不得不重新考虑凶手是不是真的想要替吕滴翠报仇了？

李舒白神色沉凝，李润的脸色也十分凝重。即使同昌公主再怎么跋扈那也是皇家的公主，他们的侄女。同昌公主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被人杀了也就罢了，若是只是因为下令赶走一个冲撞自己的平民而被杀那就太冤了。

而且比起书中黄梓瑕只是随意想到的，空间的众人都觉得会出现第三个死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周子秦伸手小心地把封条揭下，他干这事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整张封条揭下来完整无缺。他把门推开，屋内久闭，里面一股霉臭夹杂着腐臭再加上其他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熏人欲呕。

……

黄梓瑕愕然问：“这破屋子中……有零陵香？”她未进屋就蒙上了口鼻，所以未曾闻到过。“对，零陵香。”

他十分肯定地说，“虽然已经很淡，而且混杂着各种臭气，但我对于香道颇有心得，绝对不会辨认错。”】

以王蕴在香道上的研究众人毫不怀疑他的说法，暂且放下同昌公主可能会是下一位死者的想法，众人继续讨论各自的想法。

李润说：“以彦深对香道的研究，可以说是京城第一人，他既然说空气中有零陵香那就不会有错。”

周子秦说：“零陵香那种贵重物品怎么可能出现在孙癞子家中？”

他倒不是怀疑王蕴的鼻子，毕竟书中的自己在仔细闻过后也赞同空气中有零陵香的成分，他就是怀疑孙癞子哪来的零陵香，那东西可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的。

黄梓瑕说：“所以零陵香绝不可能是孙癞子所有的，那么就只可能是凶手遗留在现场的了。”

毕竟零陵香如此贵重，平民百姓不太可能认得出来。又混杂在一堆臭气中，很难让知道零陵香气味的人认出。

如果不是王蕴恰好同行，那么过几天估计就一点气味也不会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