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已经转到刑部大牢了。”崔纯湛漫不经心道,“人证物证俱在,他今天上午招供了。”
黄梓瑕顿时愣住了,急问:“招供了?”
“是啊,招了。”崔纯湛见她直盯着自己,那双清湛的眼睛,仿佛能在片刻间洞悉一切。他不觉心虚地避开她的眼,压低声音说,“杨公公,这案子……已经结了。这么快就破案,而且证据确凿,皇上与郭淑妃也都深信不疑,大理寺立了大功,刑部也能交代,你说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黄梓瑕站在净室阴暗的屋檐下,沉默许久,才问:“钱关索……怎么招的?”
“怎么招的,公公你还不知道么?”崔纯湛眼瞧着檐下光秃秃的青砖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刑部派了个最有手段的令史过来,带了一整套工具。据说他刑讯过一百二十多人,没有一个不招的,钱关索也……逃不过。”】
黄梓瑕心中无奈叹气,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禹宣冷笑一声说:“是啊!钱关索招供对皇帝,对大理寺,对刑部都是最好的结果。只要需要牺牲一名微不足道的商人而已。”
周子秦气愤的说:“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草菅人命嘛!!这崔纯湛也太过分了。”
黄梓瑕突然开口说:“我不会眼睁睁看着钱老板获罪的。”
众人将视线齐齐的看向她,黄梓瑕一字一顿的说:“我探案最初的目的就是想还无辜之人一个清白,让有罪之人得以伏法。即便是长大后的我也不会有变,所以那个“我”是绝对不会放任钱老板去当这个替死鬼的。”
周子秦一拍桌子激动的说:“说得好!崇古我相信你,不愧是我的偶像。”
其他几人也全都友好的对她报以肯定的微笑,他们都相信黄梓瑕一定能做到。
【第107章呼之欲出(3)
……
崔纯湛赶紧从里面出来,见过宫使:“公公,不知圣上有何旨意?”
那公公正是皇帝身边的近身宦官冯义全,他声音洪亮,说话声清清楚楚传到衙门内外:“圣上旨意,杀害同昌公主的罪犯,千刀万剐;全家上下,不论老幼,满门抄斩。”
……
黄梓瑕问:“你知道他没钱,又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还要答应帮他修缮房子,加固门窗?”
“唉,还不是听说,这孙癞子其实有钱得很,香烛铺的吕老板说他陪了自己好多钱,所以他才放过了孙癞子。我想既然有钱的,这事干嘛不接,于是就答应了。谁想这混蛋赔完钱后就身无分文了,我被钱老板骂个狗血淋头不说,如今人还死了,真是无头债了!”褚强一脸懊悔,悻悻地说,“那个吕至元真混蛋,他本来跟着过来要装灯盏托儿的,一看是孙癞子家,脸色大变,指着孙癞子咒骂了一通,灯盏也没装就走了,可偏就不告诉我们孙癞子已经没钱了!”】
见到上面千刀万剐,满门抄斩的旨意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虽然知道同昌公主之死对皇上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众人也早就做好凶手会被重重严惩的准备了,可真看到这种处罚众人还是不由的心下一凉。
李舒白皱眉说:“皇兄他冲动了。”
李润也说:“确实,如果最后真是按照这个处罚执行的话,估计会有不少言官上奏。”
众人也没有在这点上多做讨论,毕竟凶手目前全加也就两人,其中一个他们还打算提前送走。所以最后真能被处罚倒的也只有凶手一人而已。
【铁匣子是一个狭长的造型,与门一样长,不过两寸高。朝向门内的一面镂空了,雕着目连救母,朝外一面是实心的,绘着吉祥花纹,只是图案灰黑干裂,十分难看。
“漆是有的……咦,明明我当时给他拿的是全新的,这个怎么好像用了多年似的,谁给弄成这黑不溜秋的样子啊?”褚强仰头看着黑乎乎的铁匣子,皱起眉头,“怎么回事,这才几天呢,怎么就熏得黑乎乎的?之前是彩绘的!”
周子秦隔着镂空的图案往里面张了张,皱起眉头:“好脏啊……全是黑灰。”
……
“所以这东西,肯定不是圆形的,只是有这样一个弧度。”她说着,又将匣中的黑灰刮下来,在掌心闻了闻,然后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零陵香。”
阴暗的破屋内,灰尘弥漫的气流中,她窥破天机的笑意明净通透。周子秦看着她面容上的笑意,不由得呆了呆。】
空间里的黄梓瑕同样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说:“看样子孙癞子之死的迷局也解开了。”
周子秦满脸茫然的问:“啊?解开了,我怎么没看到。”
黄梓瑕说:“一切的重点都在那个小盒子中。”
周子秦恍然大悟的说:“哦!我知道了!崇古,你的意思是凶手在小盒子里放了零陵香是吧!零陵香有安神助眠的效果,用量大些还能导致人昏睡不醒。凶手用零陵香让孙癞子睡死过去,这样他进出这个房间动手时就不会被孙癞子发现了。可……还是有点说不通啊!”
周子秦挠挠头提出自己的疑惑:“虽然零陵香能让孙癞子睡死过去,可这屋子四周的防护措施做的极好,外人很难从门外不留半点痕迹的进来。”
黄梓瑕说:“凶手根本不需要进来不是吗?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机关,就能让孙癞子在睡梦中无知无觉的被杀死。而凶手只要事后第一时间和众人一起来到案发现场,然后趁着众人不注意回收最后一点破绽,这样一场完美的密室杀人就完成了。”
周子秦还想问什么被李润开口打断说:“好啦!子秦。书中也快要揭露案件真相了,你就别缠着黄姑娘给你提前透露真相了,继续看下去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嘛!”
周子秦只得乖乖闭嘴,王蕴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读着书中的内容。
【第108章百年之叹(1)
……
“我看到那个姑娘了,她应该是你从大理寺里救出来的吧。”他抬起头,望着长空中白得刺眼的那些云朵,语调缓慢而悠远,“我在回去的路上,想了很多。我想起当年,你只为了卷宗上一句值得推敲的话,便能千里奔波,日夜兼程赶去替素不相识的人翻案。就算如今你身负恶名,也依然在自己的困境中竭力去帮助别人。相比之下,我本应是这个世上最亲近你的人,却固执地认定你是凶手,实在是……枉费了我们多年来的感情。”
……
黄梓瑕茫然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我记得龙州,记得那封信上的内容,可是我不记得我曾经拿出□□看过……我更不记得自己说过那句话!”
禹宣盯着她,目光锐利如刀,可她的脸上却全是哀痛与茫然,让他看不出任何破绽。】
黄梓瑕直接忽略书中两人有些暧昧的相处,冷静的说:“两人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禹宣也尽力忽视书中两人的相处模式,抿了抿唇说:““我”不可能说谎,还是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
黄梓瑕点头说:“没错,所以说书中那位禹宣是真的认定自己记忆中出现过这一幕的,所以才会在事后误会是书中的我毒杀了全家。”
周子秦着急的说:“可书中的黄梓瑕并没有这段记忆不是吗?所以说到底是他们中的谁的记忆出了问题呢?”
黄梓瑕说:“这个目前就不得而知了。或许要等这一案结束后,书中的我回到蜀地时才能知晓了。”
【被日光照得白茫茫的石板地上,散落一地的珠翠显得格外刺目。同昌公主的尸身,已经放入棺木之中,但室内依然陈设着大大小小的冰块。
旁边还有一具较小的棺木,放的是公主乳母云娘,她脖颈上的绞痕犹在,以一种扭曲的神情陪伴公主长眠。
……
“皇上体悯他们,臣妾可念着灵徽在地下孤单!”郭淑妃气息急促,哭得更是伤心,“灵徽自小最怕孤单,身边老是要人陪着的,如今一个人孤零零去了,身边少人服侍,我这个做娘亲的,可怎么安心啊……”
她哭得悲哀,黄梓瑕却只觉得一股冷气自脚底浮起,沿着脊椎一路冰凉到头顶。
李舒白的目光也正转向她,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郭淑妃的用意。】
何止是书中的黄梓瑕感觉心底一寒啊!就连他们这些没有直接面对现场的也都是同样震惊不已。
他们都知道郭淑妃的用意是为了灭口,她当初时常前往公主府,公主府的下人尤其是公主身边的人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察觉到。
同昌公主活着的时候还好说,下人们不敢随便议论探讨郭淑妃的事。可如今同昌公主已死,但凡这些下人有谁嘴巴不够牢靠的,到时候……
为了以防万一郭淑妃也会想方设法将这些人弄死的,而现场就有个现成的理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