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187

“这是······哪里？”

有适应能力较强的玩家终于从刚刚那让人作呕的晕眩感中恢复过来,茫然地看着周围漆黑一片的环境。

旁边响起了伙伴们同样虚弱而茫然的声音：“刚刚不是还······yue!”

显然，对方依然没能抵抗过那百级过山车般旋转的威力，继续跑到一边干呕去了。

这时候,大家才恍然发现彼此再看到对方的时候感觉和平日里不一样了，明明现在才是大家真实的长相,但长时间呆在海巫师这个副本里披着别人的壳子生活,早就已经习惯了那张陌生的面孔。

此时再看向自己原本的长相的时候竟然显得有些陌生了。

“副本是失败了吗？我们回到新手村的哪个地方了？”吃货苍白着一张脸走过来，她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看。

“就这么······失败了？”老李难得表现出来了没有那么镇定的做派。

老实说,虽然彼此在玩游戏的过程中都遇到过中中的不顺，但这还是一二三四小队第一次在主线关卡的剧情上面受挫,大家显然不太能够接受。

严双文点了点头,他伸出手将身下的地面拨了拨,露出下方更为完整的面貌：“你看，那

大家闻言纷纷凑过去看。

才发现他们所在的所谓漆黑一片的空间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刚刚托载着大家的地面也并不是什么地面,而是一块像是玻璃一般的透明物体,只不过刚刚被那些黑色的絮状物给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而已。

那块玻璃的下方正是刚刚他们被这眩晕感包围前的场景,几位形貌各异的海巫师站在破碎的窗户面前，看着犹如活物般的火舌向他们扑将过去，就像是几只被束住手脚的可怜羔羊那般,正在等着来自命运的最终宣判。

从正上方打量“自己”的感觉着实微妙，这有点像是大家常说的“上帝视角”,用这中高高在上的姿态去俯瞰刚刚身临其境的场景的时候，偶尔会冒出[就这点东西而已吗？这么轻易就会绝望吗？]这中轻描淡写的念头。

这个念头吓了大家一跳。

“看起来有点傻。”普通人相当可观地评价道。

倒不止是因为他们被命运逼到角落无能为力的废物样子傻，更多的是因为——

下方的世界······

是定格的。

隔着这面玻璃一样的地板看过去，对面的世界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似乎都已经静止了，火苗保持着鲜活而艳丽的姿态,哪怕是现在都能够感受到它的灼热，但却被这静止的时间给拦截在了原地，变成了滑稽的摆件。

而不管是正在后退的玩家还是奋力一搏向前扑过去的玩家也都定格成了雕塑一般，保持着那样怪异的姿势站在原地。

就连拿着水晶球做预言的花奕秉因为惊吓吓掉了手上的球，这世界也将这一幕给静止下来，保持着花花张大嘴巴、水晶球掉落在半空的奇异画面。

“失败了。”一直隐没于人群之中、却在关键时刻被所有人下意识依赖的灰色人鱼终于出了声，这一句话似乎也宣告了众人猜测的落实。

游戏······失败了。

“失败的惩罚是什么来着？永久关闭、、！”金刚石这一嗓子还没喊出来，他就再没能发出一丝的声音，因为他们此刻也像是被来自玻璃对面的静止魔法给传染了一般，被迫地“定格”在了原地。

【安静点，孩子们，我需要为这显而易见的失败说些什么。】

在无尽的黑暗那头，有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这就是那位留下讯息的无聊人士？]赛克斯在心里询问自己的小管家。

在玩家们乐此不疲地探索城堡或者咸鱼瘫着无聊度日的时间里，赛克斯是绝不可能让自己闲下来的，他和自己的得力助手埃拉一刻未曾浪费地探索着一切线索，尤其是埃拉，无论是什么样信息流她都会毫不挑剔地全盘接收，不肯放过任何一丝消息。

最终还是被他们发现了点什么。

而此刻这位幕后人士的正是露面更是印证了这一点，也给了埃拉一个近距离采集相关信息确认对方身份的机会。

【······】

为了更好的集中精力，远在死亡之海的埃拉收回了所有的分体，就连常驻的吉祥物版本都消失在了兑换所之内，这让刚刚还在试图和她讨价还价的玩家愣在原地一脸懵逼——这玩意还能给吉祥物砍价生气的？？

对方并不会完全了解埃拉的能力极限，这也就代表着他们是有着那么几秒钟、

或者一瞬间的机会，去捕捉到他因为大意而泄露的能量、信息、魔力。

而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绝对容不得半分的大意。

赛克斯也并没有催促，他的耳朵静静地听着那道声音抑扬顿挫的咏叹，内心则在等待着自家管家最终的消息。

【只是一个小小的实验，哦！没错！只是一个实验，但很遗憾你们并没有让我看到我想要看到的东西】

【你们甚至还很愚笨，就算是傻瓜都能够把你们玩弄在股掌之中】

【我可真是看不下去了，好在这场实验并没有浪费我太长时间，哦，我的天，命运终究还是命运】

【我早该听它的】

【不不不，原谅我刚刚开的小玩笑，毕竟是我接引你们而来的，也总该把你们送回原处去，不然那条可怕的人鱼说不定会亲自追杀过来，我可不想遇到它】

“送回原处？是我们的人鱼之海吗？果然是你这家伙搞的鬼！”金刚石发现自己好像能够说话了。

“离开？”吃货看了一眼自己脚下被烈火包围的躯壳，以及那遥远的窗外被火光吞噬的海巫师的领地：“我们离开以后·······他们会怎么样？”

【真是个傻瓜一样的问题，当时间开始流动而命运开始运转，难道还能有其他的结局吗？】

那声音似乎因为这个问题而发笑了，大家能够听到闷闷的笑声在这片空间响起。

这人的意思就是······只是他们能够回到人鱼之海逃脱被火焰吞噬的厄运，而海巫师们都将······！

玩家们的脑海中闪过了自己认识的所有海巫师们的身影，无论是学院塔里的三位性格各异的导师，还是那位总是羞怯着把自己裹在斗篷里的白毛同学，亦或者是自己刚刚进入到完全陌生的环境时候遇到的耐心安抚的“监护人”们······

“不应该是这样的······”有谁喃喃出声，“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呢？？”

【这怎么会是不负责呢？】那声音听起来有些讶异，它理所当然地说道：【他们只是在走向自己既定的命运而已，你无须为此负什么责任】

它的态度是那样的理所当然，他们几乎快被对方说服了。

但仅仅是几乎而已。

“根据你刚刚的说法，难道不是因为我们的失败所以导致了这样的结局吗？那样的话，又怎么可能不会愧疚、不该负责呢？”花奕秉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冲着自己看不见的半空大喊大叫着。

【呵呵，可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又有什么用呢？】

“我赞同。”严双文低头看了一眼下方，又抬起眼来，和自己的伙伴一起直视前方，就像是在于看不见的什么人对视。

“我也赞同。”老李也上前一步，亮明了自己的态度。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直到所有在场的玩家都坚定地站在了一起，表示着自己对这样结局的不满以及······

对不知名希望的期冀。

那声音似乎也沉默了，再说话的时候，它似乎失去了最开始那样的高高在上的感觉，像是真正将下方的玩家们看进了眼里，不再像是人面对蚂蚁们的时候那样傲慢的态度。

【你们很让我惊讶，但还是那句话，你们已经没有机会······】

它突然顿住了。

【让我看看，那是什么？】

黑暗中并没有谁回应它，它似乎有些生气了。

【命运，回答我！】

下一秒，玩家们所在的地方有一道刺眼的光束亮了起来，大家忍不住转头看向那边，却发现那光亮来自于最后方站着的灰色人鱼。

“斯科特？你身上是什么在发光？？”

赛克斯低头看向自己胸前挂着的东西，才发现那枚从[言]的日记本中掉落出来的挂坠竟然跟着自己的意识一起来到了这片空间之中。

现在正在发出耀眼光芒的东西，正是它。

【啊······】黑暗中的幕后者似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是我判断失误，你们还可以再留下来一阵子——如果你们需要的话】

“可你刚刚不是还说没有机会只能遣返了吗？”金刚石并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人说话老是自相矛盾。

【我确实这样说过，】对方爽快地承认了，【可谁叫你们给了我那样大的惊喜，找到了命运的“关键点”呢？】

命运的······关键点？就是这个吗？

赛克斯看着自己胸前的吊坠底座轻巧地从自己身上挣断，然后向着更高的高空越飘越高，越飘越高。

【言肯定不会给你们讲到这些，就连那个孩子她自己说不定也不知道这些——命运虽说是缥缈不定的东西，但总要有个支撑点来保持着它的运转才行，而它往往就出现在最关键的转折上面，也被叫做“命运的关键点”】

【当你把支撑着它的点找到并且做到“改变”的话，相当于你将最关键的连接点变了位置，那么······】

“那么，命运也会改变，对吗？”普通人笑眯眯地接话道。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命运······可以改变？

玩家们惊讶于自己听到的东西。

在言的基础课堂上他们可能记不住其他的东西，但是她强调了一千次一万次的[命运不可更改只能顺从]这中观点是必然被大家所牢记的。

当时玩家们还开玩笑般地搞了一个私下的辩论赛，大概议题就是[结合《海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观点来看，是否真的存在既定的命运这中东西，以及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要不要去努力改变]这样的方向。

但当他们觉得[命运不可更改]这个是《海域》的设定的时候，却又有这个不露脸的家伙跳出来告诉他们————

命运是可以被改变的，只要找到了它的关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