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光影。她的心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离谱却又贴合实际的想法——
这会是谁?
这能是谁?
能够出现在这里、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还有那熟悉到极致的、仿佛在母胎里就一直被浸泡着的亲切的魔力······
“母树?”王女的声音也跟着她的心在颤抖。
竟是精灵母树在说话!!在场的所有海精灵们顿时一片哗然,他们交头接耳、惊慌失措,一个个的丢失了刚才还在意的不得了的风度,像是菜市场凑热闹的大妈一样拼命地向前挤去——
母树她竟然是有意识存在的!她甚至能够和外界对话!
“安静!”海精灵女王再次呵斥了一声。整个王宫都是她的领域,而在此时,只要她想,就能够立刻让周围鸦雀无声。
被强行镇定下来以后,这些因为惊讶和惊喜而激动不已的海精灵们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同时也意识到了比母树会说话这件事更为重要的东西——
刚才母树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来不及??
“刚才的土壤有问题。”薇薇安女王代替了女儿、站到了母树的面前。
她那双绿到纯正的眸子正抬起来,和那道光影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对视。在玩家和小王子发现真相以前,女王早就已经知道母树存在意识到这种事了,或者说,历代的海精灵的领主都知道这件事。
母树依然用那轻柔的声音回答她:“和那无关。”
“您早知道它有问题!!”女王固执地再次重复道,她的声音变得格外尖锐,狠厉的眼神从早已经融为一体的土壤上划过,接着抬眼看向了舒展着枝叶的母树。
“是的,我早就知道。”对方就像是在哄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温和地说道。
“为什么?!”
薇薇安女王将视线放在母树越来越高大的身形上,俨然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高贵姿态。
“为什么?要放任自己生长?”
母树生长了千万年绝不可能仅仅是幼年期的幼苗,但它保持那样的姿态是有原因的!眼下它却已经将吸收的魔力尽数转化成了成长的养分,甚至还在不断地变大!
这意味着什么?
母树它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说······!!
母树过去种种异样的沉默表现忽然闪上了女王的心头,她忽然有一种疯狂的猜测,这种猜测让她原本就白皙的脸色变成几乎透明的苍白。
而母树接下来的举动也证实了她最坏的猜测。
“我只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薇薇安。”
母树才刚刚将这句话说完,它那长成一棵粗壮大树的本体就已经动了动。先是那翠绿的枝条向下一沉,另一边的树冠却跟着高高地昂起——母树居然像个人似的,左右摇晃地动了几下,接着竟是要直接站起来!
“不!您不能!!”女王大惊失色。
轰隆隆,轰隆隆。
玩家们只感觉自己脚下的地板都在跟着摇晃!
歇息在墙上的小精灵们被惊的四散飞舞,而被用来招待宾客的桌子也晃得东倒西歪,上面的茶具倾倒碎裂了一地!
这不是错觉——是整个宫殿都在震!
随着这剧烈的颤动,颤动的来源终于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母树竟是硬生生拔出了它的根须,将那盘根错节的根脉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严双文早在上次拜访母树的时候就几次对于那半露在外面的树根感兴趣,但他竟是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棵活着的植物身上被篆刻着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的符文!
随着母树将自己的树根拔起,人们第一眼就能注意到在母树那数以千万计的根须之上,几乎每一条粗壮的主根都会被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密集恐惧症如果在此怕是能够当场昏厥,而即使是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怕是也不会太好受。因为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那符文呈现成淡金的颜色,只稍微一晃就消失在了眼前。这也就意味着——每条根须上面竟然都是流动的符文链!
为什么一棵活着的树上也能被刻下这么多有效的符文?符文这种东西不是不能够被作用于生命的身上吗?
对了,母树并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植物,这点在最开始就被海精灵们科普了······
但是,即便能够理解符文生效的原理,那么这些符文链又是因着什么而存在的呢?
“是封印。”严双文的身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他猛地回头,旁边正是难得没有在笑的普通人。
“这是封印的符文,我曾经在贝先生的桌子上看到过。他正在研究一串被拓下来的符文,据说曾被用来封印极其危险的东西。”
“看来你符文学得确实不错。”严双文颔首。
“不,我对于符文仅限于初级水平,只是因为强行记下了那串符文的基本形状和排列组合。”普通人遗憾地摇了摇头。
严双文眼神复杂地看向对方。他只是沉思了两秒,就觉得先不把精力放到无关的事情上,而是开口说道:“你觉得母树树根上的符文是用来封印着什么?”
“看那
严双文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发现视线的落点竟然是母树将树根连根拔起之后留下的巨大坑洞。坑洞之中零零碎碎的落了些土壤,而池水中原本用来装饰的魔法宝石也掉的到处都是。
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值得在意的东西。
普通人面对严双文和周围同伴们越发迷茫的眼神,抬脚在地面上跺了一跺——
轰隆隆!
剧烈的震颤再次传来,而这次的动静竟是比上次还要大上几分!
“这不是我干的。”普通人首先声明了一点,他的手指自然地指向脚下的地板——“是这棵树。”
“树?母树它总不可能封印自己吧???”金刚石诧异地问。
“你是说,那棵树?”严双文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哪棵?”花奕秉紧跟着问道。
“你还记得海精灵的族地是建立在什么之上吗?”严双文看向花奕秉。
花奕秉毫不犹豫地接话道:“我当然知道,你这也太小瞧我了!来的第一天我们不就知道了吗,整个海精灵族都是生活在一棵巨大的树上的······”
他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你们说的是那棵树??”他因为吃惊而结结巴巴,“可是那棵树不是一棵普通的树吗······”
这句话他也没能说下去。
毕竟这个问题在很早之前就被他们讨论了一遍了,能够长到支撑起全族的活动、还安然立在海洋里千万年的树又怎么可能会是一株普通的树?
换句话说,正是因为它是普通的树,这才显得更不普通好吧?!
问题竟然是出在这里吗?
花奕秉又看了一眼树根离开后的空荡荡的大洞,准确来说,以母树过去的造型来说,的确是相当于将根部深深地、死死地缠绕在那棵树上面没错。因为他们脚下的这片地板本来就是搭建在树身之上的啊!
“精灵母树为什么要封印这棵树?”花奕秉问出了所有人都最关心的问题。
母树却相当贴心地给出了解释。她那由光影组成的模糊人形透过人群和距离,将那看不到的视线投在了玩家们的这边。
“因为这棵树本身就只是一个盖子而已。”
盖子?玩家们不明觉厉。
母树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它之所以要长高、长大、源源不断地、持续而贪婪地汲取着魔力,全都是因为它只是一个压住了缺口的盖子而已。”
“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盖子,我的孩子们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时间、魔力,甚至是她们年轻的生······”
“母树!!”女王声色俱厉的喝止在此刻显得格外的突兀。
“你没办法阻止我,从一开始你就没办法阻止我。”从最开始到现在、甚至是杰瑞和母树相见的那天开始,母树的声音一直都是那么的轻柔而坚定。“我已经厌倦了需要孩子们的生命来填补的漏洞,而塞壬族的先生却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我早已经做了决定,有些责任是不该一直背在肩上的,薇薇安。”
“他就是个骗子!!”女王上前几步,但却被出自同源的魔力坚决地拒绝在了屏障之外。
“请不要这样说影大人。”
来自更加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道声音。女王的身形一顿,而玩家们则是错愕到几乎要把脖子扭断——
他们齐齐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说话的那人正是海马族的那位代表先生。他依然穿着自己剪裁精致又得体的衣服,马身后的长尾都被梳理的根根分明一丝不苟。
还是那位温和又优雅那匹海马没错,他的右手甚至还挽着自己尖耳朵的爱人,但对方口中却说出的话却让人意想不到——
“毕竟您也是认同了影大人的提议的对吗?虽然说最后您任性地抛弃了和他的合作、还私下找到我们和巨龙族的人想要隐蔽地拿到土壤。”
“这是在证明您不需要影大人的支持吗?呵,像个幼稚的小孩子一样。”海马族的那位代表轻轻一笑,用那种悲悯的目光看向了呆立在母树前方却什么也做不了的女王。
“事实证明影大人是对的,离开了他的支持······”他的嘴唇上下一碰,吐出了刻薄又尖锐的话语:“您果然什么也做不好。”
海马旁边的那位海精灵女性早已经震惊在了当场。她错愕地看着自己身边熟悉却格外陌生的爱人,又看了看满脸怒容的自己尊敬的女王,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刚刚的对话含义却已经非常明显了!
海精灵姑娘松开了握着海马的手,踉跄向后退了几步,却一不小心绊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她不理会自己摔倒的狼狈样子,而是高声问着自己熟悉的爱人。
为什么会背弃和同盟族的联盟,为什么会对她出生的种族、对她母亲般的母树不利!
海马族命定之人的传说早已经被全海洋的生命所知晓,而海精灵姑娘曾经非常高兴自己喜欢上的对象是传说中只有一个命定之人的浪漫海马——因为这意味着永远的、永不背叛的幸福!——但这只是她原本以为的而已。
刚才面对女王还显出几分嘲弄的海马在看到女孩跌倒的时候,脸上的神色瞬间一变,眼底也充满了疼惜。他从自己的口袋之中掏出一块折叠好的手帕,半蹲下了身子想要给对方擦拭脸上的污渍。
尖耳朵的女孩一把将海马的手臂拍开:“滚开!”
那清脆的巴掌声显得格外刺耳。
她站起身来又向旁边连退几步!再看向昔日的爱人时,她那绿色的眼睛里已经满是陌生和戒备!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海精灵女孩不敢置信地问道。“我们两族不是同盟吗?为什么要对母树的复苏仪式下手?”
“你们到底对母树做了什么?!”
问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她几乎是在尖叫了!
被推开的海马眼睛里满是受伤。虽然他同时面临着许多人意味不同的视线,但他却连海精灵女王释放的压力都视而不见,满心满眼里只有他命中注定的爱人一个。
“我是为了你啊,亲爱的。为什么要推开我?”
“那可是我们海精灵的母树!和我亲生母亲一样的存在!”海精灵的女孩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慢慢地摇着头:“你伤害我的母亲,竟然敢对我说——那是为了我?”
海马向前踏了一步,焦急地为自己分辩道:“那棵树凭什么镇压着洞口千万年,难道只靠着海洋的能量吗?谁会相信这种可笑的事?”
“它靠的就是不断创造新的海精灵出生,然后吞噬掉成熟的、比幼崽魔力强大了千百倍的成年海精灵作为补充!这样可怕的魔物你难道也愿意认它当做母亲吗?!”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逐渐从坑洞中起身的母树也停顿了一下动作,那光晕组成的人形晃了晃,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很快它就消散在了半空中,本体也接着沉默地、继续地将自己的根须条条拔出,像是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似的。
而海精灵的女王脸色则变得更加难看了。
海精灵族的族人们不敢置信地看向母树的方向,而混迹在玩家们之中的小王子更是死死地抓住了面前的木制栏杆——花奕秉敢用他50的天然视力保证,他看到了栏杆上面深陷下去的清晰指痕!
“这不可能。”小王子几乎快要把自己的牙齿咬碎,“那匹畜生在胡说八道!母树绝不可能是那样的存在,母亲更不可能坐视不管!”
“我没有在撒谎!!”为了挽回那变心的爱人,这匹有着浪漫卷发的海马执拗地看着她的眼睛,重复道:“刚才你也听到了对吧?是那棵树亲口说的!用孩子们的性命填补漏洞,就为了什么可笑的封印,它就要让你们去献出生命!!”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些,如果不是影大人他简直可以挽回一切!我们海马族又怎么会对他这样的心悦诚服!”
“你们的女王装模作样答应了和影大人的合作,享受尽了好处之后却想要私下寻找帮助那棵树复苏的土壤!甚至还想召开这样的复苏仪式来向其他长生种证明海精灵的实力——要不是影大人早有预料和那棵树做好了交易,又怎么可能会让你、还有你的这些海精灵同族得到解救?”
高大的海马向前踱了两步,他将自己烦躁的情绪压到心底,像是最开始认识的时候那样,温柔又深情地朝自己的爱人伸出了手。
“没有事先和你沟通是我的错,能原谅我这点吗?”
······
沉默,是良久的沉默。
在一阵沉默过后,那位殷切的海马族的代表终于听到了自己爱人的回应——
“······闭嘴。”
“嗯?”他茫然地看向对方。
“我是说,叫你闭嘴啊!!”这位海精灵的女孩抬起自己的法杖,冲破了地面的粗壮藤蔓瞬间将海马四只马蹄死死地捆在了地板上。
不知何时,她的脸上已经再也看不见了半分应有的情意,反而是那双绿的几近纯正的眼睛里盈满了泪光。这是议院长老的独生女儿,本身就有着和王族相近的纯正血脉。她本就比其他人知道更多的隐秘,却也因为知道的更多,才会在此时感到更加愤怒!
“我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保护!那种毫无根据的胡言乱语······”她看了一眼下方从刚才开始就有着隐隐骚动的海精灵的族人们,大声地继续说道:“我是掌管着户籍的议院女官,在这千万年的时光之中几乎所有的海精灵都有着它们符合长生种的寿命,但却只有一个例外!”
她看着那匹海马现在脸上那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内心却只觉得更可笑。
“我向来不明白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例外,但现在我却明白了——”
“为什么我们的王族为何卸任之后不知所踪!为何同样都是长生种,而唯独我族的领主交替的那样频繁!!”
最后一句,这位身形单薄的姑娘几乎是呐喊着吼出来的。喊完这句话以后,她就像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跌跌撞撞地朝看台的旁边走去,接着努力地朝着海精灵女王所在的方向深深俯身!
“从来都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尊敬。”一声低叹响起在玩家们的中间,吸引了包括小王子在内所有玩家的视线。普通人不知何时已经完全睁开了眼睛,颇有感慨地说道:“其他种族对于领主只会有力量上的尊敬,但却远远达不到海精灵族的狂热——就连王族这个概念也是只有这里才会有的。”
“从来都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尊敬。”他又重复了一遍。而这次,所有人都听懂了。
比起之前的惊疑不定,现在的小王子几乎已经像是被人狠狠地抡上一拳似的那样呆怔。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王族身份后竟然还有着这样的隐私,他也从来都不知道、曾经耿耿于怀的王族继承人之位究竟意味着什么!
怪不得王姐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了那样坚定的争抢欲,怪不得从小疼爱他的王姐第一次拒绝了他索要的东西、即便他闹脾气到离家出走也不肯松口······
祖母会是因为这样才消失的吗?母亲呢?母亲她又会什么时候消失?!
“如果海马族真的解决了这件事的话······母树是不是就可以停止做这件事了?”他忽然问道。
“从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严双文下意识想要推推眼镜,却再次推了个空。
花奕秉猛地在他的后背上推了一下,示意他少说几句,但严双文却只是淡淡地继续道:“你们的母树就快成功了,等她彻底拔出所有封印的根须以后,那所谓的【盖子】就会被掀开。”
“连坛子都被打开了,盖子本身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无论是粉碎还是保持原状都是一样的结果。”他看着小王子骤变的脸色:“你们的母树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为什么不存在盖回去的可能?”花奕秉不解地问了一句。
却是小王子抢先回答了他:“因为那些符文······那些符文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刻画上去的。”他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像是一个真正的大人那样。
小王子如何想的人们并不知道,可是现在看来,海精灵的女王却并不愿意见到这样的结果。
在刚才那些被隐藏着真相揭秘出来的时候,无论是被污蔑还是真相大白,女王甚至连看都没有向那边看上一眼。
即便母树的能力强大孕育了所有的海精灵族,但海精灵的领主毕竟是薇薇安女王,而不是母树。
更何况,还是无故虚弱了很久的母树。就算它得到了那些土壤的滋养,但也绝对不是下定决心的女王的对手。
“母树,这并不是您该任性的时候。”她在领域之中增添了全新规则,嘴角溢出了一丝鲜红的血液。“这是海精灵全族守护了数万年的责任,我不能允许前辈们的付出白费。”
“可你这样下去,只会让之前无尽的悲剧继续重复!”感受到阻力的母树声音也不复最开始的和缓,变得急促了许多:“只要让我离开,那只塞壬说他会解决下方的裂缝!这是两全其美的做法,你不能阻止我!!”
可是她的挣扎却根本抵抗不过领域内规则的压迫。
领主可以在她的领域内制定不可违抗的规则。这是所有人的常识。
而现在,这个常识开始生效了。
几乎将大半根须□□的母树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慢慢地、坚定地推回了原来的坑洞。
玩家们听到彼此长松一口气的声音。果然还得看女王啊!这样就算是尘埃落定了吧?虽然那背后的真相的确让人心生难过,但剩下的时间还长,谁说一定就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呢?
就像是他们喝下的那变形药剂似的,之所以有副作用完全是因为制药者的能力不足!而只要找到了有能力解决问题的人,又怎么知道不会有两全其美的那天?
“啪,啪,啪!”有谁在这片安静的空间中鼓起掌来。
谁在鼓掌?这个时候要鼓掌吗?难道不会挨打?
玩家们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旁边,审视着自己周围那些行事比较跳脱的同伴。葛菲菲、花奕秉、金刚石······他们挨个排查了一遍以后,却发现那鼓掌的出头鸟竟然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那为什么鼓掌的声音会离他们那么近!
“在上面!”因为常年爬塔的原因,金刚石对于头顶的响动格外的敏感,这次也是直接就抬头看向了上方。
玩家们这才跟着他的视线一起抬头。
这不抬头不要紧,刚抬头却被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开始,竟然有人在所有人都没察觉的情况下站到了宫殿的穹顶处!那里是很多小精灵会短暂休息的小小板台,此时却被那人当成了椅子在优雅地端坐在那里。
怪不得他们刚刚觉得那声音就在自己的身边,因为大家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这个贸然鼓掌的家伙竟然就在他们的头顶上!
“真是感人的情谊,”那人情真意切地擦了擦眼角,“为什么不让这位可怜的母亲达成她的心愿呢?她只是不想再继续吃掉自己的孩子了而已,这样的心愿又有什么错呢?”
“你是谁?”
薇薇安女王擦掉自己嘴角溢出的鲜血,冷厉的眼神看向出声的那人。
“我?”
那人轻笑一声,竟是直接在那狭小的板台上站了起来,朝着两边张开双臂后,就这样向下直挺挺地一跃!
玩家们下意识四散开来想要躲避可能出现的撞击,但却根本没有人落在他们的这片看台上。
刚刚还自由坠落的人竟然从背后张开了漆黑的双翼,无比优雅地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接着停留在了半空之中。
“我是满足那些抱有遗憾者的心愿、是为世间带来真正完美的使者。”
“你可以叫我——影。”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薇薇安女王,您远比魔法镜中见到的更加美丽。”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