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婿为半子

“诺。”罗广应了一声，就上前向我大礼参拜，我知道这算是主仆初见之礼，便没有推辞，而是站直身子受了他的全礼，然后挥挥手，示意他退下，在厅外等候。

等罗广退下后，我就先向诸葛老大致谢，诸葛老大就微笑着说道，现今以我和他的关系，派遣此一二仆人侍候我，却是平常不过，让我勿要在意。

诸葛老大说的这话，在这个时代却是完完全全的大实话，在整个古代历史中，师徒关系有时候真的是比父子关系还要紧密的。

在历史上，父子反目，形同路人，甚至变成父杀子、子弑父的例子都有不少，尤其是皇室之中，父子、兄弟猜疑引发的人伦惨剧还真不少。

但是师徒由于理念分歧，貌合神离有，老死不相往来亦有，却鲜有师徒相残或者公然对抗的事情发生。

这其中，或许有古代道德因素的影响，不过却不是完全因为这样，毕竟古代提倡的道德乃是儒家一脉相承的“天地君亲师”理念，“亲”尚在“师”前，但是血亲相残都有的是，师徒却鲜有，这无论如何都不能用道德因素来解释。

故此以我的想法，却是由于血亲这种关系，并不是自己的选择，当人渐渐长大，由于利益、观念等的不同，很容易与自己的亲人发生矛盾，最后导致反目成仇亦是有原因的。

反观师徒这种关系，却是自己的选择，无论收徒还是拜师，都是因为认同对方的一些观念，故此师徒关系的确立，都是自己曾经某一段时期的观念认同而选择的。

就算自己将来观念改变了，但是对自己过去某段时期的选择还是会承认的，因为这代表的是过去的自己，而人对自己的过去是很难全盘否定的，因为这等于是割裂自己，除非自己的某段过去真的是完完全全不堪入目，不然一般都会认为自己当年无知、鲁莽或浅薄所致，但是此间种种，多数还是会不时在自己心头忆起，暗笑自己当年的“傻”。

所以师徒这种关系，就算将来某天由于种种原因，不再承认对方是自己的老师或是弟子，但是这种关系代表的始终是自己的某段过去，并不能轻易舍弃。

因此，古代的师徒关系，真是异常紧密的，师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弟子是“承接衣钵之人”，就是说万一自己无儿或儿子不肖无能继承自己的遗产，那么就会由弟子继承的，故此互不承认乃至老死不相往来的师徒有，但是亲手欲置以前的师父或弟子死地的师徒鲜矣。

总的来说，按照这个时代的伦常理念，我接受诸葛老大赠与的人或物真的不是什么大的事情，何况我现在还是诸葛老大的女婿，按照这个年代“婿为半子”的观念，说句万一的话，如果诸葛老大的儿子诸葛瞻不幸夭折，而诸葛老大之后又再无所出的话，我就是诸葛老大所有财产的继承人了，现在接受罗广这个仆人还真的可以忽略不计的了。

想到如此种种，我便乖乖接受了诸葛老大的赠与，不再说什么多谢的说话了，而是为诸葛老大斟上一盏茶。

等诸葛老大喝过一盏茶稍稍漱口之后，我再为其续上一盏，然后才将昨晚我去马岱府上赴宴的种种情形向诸葛老大一一细说。

诸葛老大听完我的一番述说后，点点头，对我和马岱、马铁二人商谈出来种种建立营寨的事项表示赞赏，让我将来按照此番商谈出来的结论建立骑军营寨即可。

我低首应是，然后诸葛老大话锋一转，就说起我们酒宴之后享受的坎离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