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张平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自己跟踪李威的全过程,应该是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经过简单地化妆后,向快递员询问李威网购的是什么东西。
在得知是益母草后,他查阅了一下,知道这种药孕妇不能用后,他更严密地跟踪了李威的所有行动。也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冒险出面向四合院里的人示警。
虽然张平安心了不少,但也把自己暴露在了危险之中。
想到这里,张平对李威说:“二哥!要我说这事儿,做不成也罢。太缺德了!”
“唉!我也知道缺德。可大哥那边的脾气和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的生意都在他的手里攥着呢,要是不让他满意,你我兄弟两个还想在这四九城混下去吗?”李威摇头叹息地说。
“哼!想想当年,为了他,我们打了多少本不该打的仗,欠下了多少本不能欠的账。”张平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李威的脸色变化,生怕引起他的怀疑。
见李威也在缓缓点头,张平略微放开了自己的话语,接着说:“要说为朋友、为兄弟两肋插刀,我们也算做到问心无愧了。光我就为他当了三刀,挨了一闷棍。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我现在是真不想再过那种天天提心吊胆,刀口舔血的日子了。再说,这次的事着实有点太缺德了。我认可把生意都交换回去,自己马路边上摆地摊,也不愿意干。”
说到这儿,张平晃着脑袋灌了一口啤酒。就在张平眼睛离开的一瞬间,李威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的狐疑。在张平喝完啤酒后,他的表情马上恢复了正常。
“尽人事,听天命吧!我们现在也是身不由己,谁让过去我们做错路,入错行了呢。”李威佯装无奈地说。
张平见自己的话没对李威起到任何的触动作用,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拿起手边的球杆,把情绪都发泄到了赤、黄、绿、咖啡、蓝、粉、黑各色斯诺克桌球上。应该说李平的桌球技术水平还是非常高的,尤其是现在情绪上来了,更是杆杆落袋,球球到位。很快就把桌上剩余的最高九十五分的球,打到剩下的球不足以追分后,才好像把心里的那股闷气宣泄出来。
把球杆顺手插到架子上以后,张平一仰脖,把剩下的大半瓶子啤酒全部灌进了肚子里。曾几何时,秦开宇、李威、张平三个人,一边打球一边喝啤酒,是让他们最快乐的时光。可眼前的烂事儿,却把张平搅心神生不宁。
看到张平有点情绪失控,李威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说:“三弟!这件事办完了,我们也就不再欠大哥什么了。到时候就和大哥摆明了说,我们金盆洗手了。可眼下,这两件事还得办好了。秦伟康调回北京戒毒所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张平头都没抬,淡淡地说:“这事儿好办,一个月内就能回来。找找人,花点钱,又不触犯什么法律。可另外一件就不一样了,不但犯法,还缺德呀!我倒没什么,做了那么多错事,遭报应我不冤枉。可要是连带着家里人遭报应,可没地方买后悔药去。”
说完,用极为锐利的眼睛盯视着李威,眼中充满了质问,甚至是仇视。
看到张平的眼神,李威也感到后背直冒冷气,汗毛孔都张开了。
“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后,李威恢复了镇定,说:“兄弟!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你要知道,我们过去犯的那些个事儿,把柄可都在大哥手里攥着呢。万一……”
“要是那样,我认可进去蹲几年,换家里人一辈子平安。值!”张平借着酒劲,说出了心里话。
李威心头一紧,思索了一下,拍了拍张平的肩膀,缓缓地说:“兄弟!一步走错,我们就回不了头了。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李威说完话,就缓步走出了包厢门,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发愣的张平。一咬牙,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桌球会馆。
坐上已经等在停车场的奔驰汽车后,李威想了一会儿,对司机说:“去西山别墅庄园。”
而他说的这个西山别墅庄园,正式秦开宇的府邸所在地。
李威走了以后,张平一头躺倒在沙发里,酒劲上来了,瞬间就睡了过去。按平时的酒量,张平是一箱啤酒不上厕所的水平,可今天情绪不好,只两瓶就已经让他头晕目眩了。正应了那句话,“酒到愁肠愁更愁”。
也不知睡了多久,昏昏沉沉中,张平被外面的大厅里不断地爆出掌声和欢呼声吵醒了。坐起来摇摇脑袋,感觉清醒了很多,心里暗想,外面怎么了?这么多人吵闹。
想到这里,张平就走出了专属于他接待朋友、贵宾的这间包厢。就看到外面大厅里最中间的那张斯诺克球台边,围着一圈人。中间正有一个身材笔挺,器宇不凡的男人在打球。从周围人爆出的掌声和欢呼声就能判断出,这个男人的球技不凡,水平很高。
张平从小就没有别的爱好,唯有对这台球情有独钟。不管是中式黑八、美式九球,还是传统的斯诺克,他打起来都得心应手。也只有在专注于打台球的时候,他才能把所有压抑在内心深处的郁闷释放出来。
看到有人在他的主场显露球技,在他眼里就是相当于来踢馆的。当下就推开人群,挤到了最里圈。
眼前的场景让张平为之一振,打球的人他认识,正是秦开宇要自己出手对付的王直。
只见王直围着球台步履从容地移动着,击球、入袋,磕球、走位,动作潇洒,神情专注,就好像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一样。就连张平挤进人群,都没有让他侧目看一眼。
认出打球的是王直后,张平心里清楚,自己的底细已经被对方调查清楚了,现在已经找上门来了。
躲不开了,他也没想躲。在王直击落最后一颗红球后,张平走到计分器前,看到分数为九十五分,虽然离一红一黑满分杆一百二十分还有些差距,但对于业余选手来说,已经是非常高的水平了。
看到这里,张平微微一笑,冲王直说:“先生!这大厅里的球台好像已经不能承载你的能量了。有没有兴趣到里面,我们切磋一下。”
听到张平的话,王直并没有抬头,而是专注地把那颗袋口边的粉色彩球打进后,才抬起头,用犀利的眼神看向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