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昊沉默了。是他做父亲的缺位,导致邱月和孩子受了那么多苦。她们不知道遭了多少白眼和讥笑,这本该可以避免的。他不会再让类似的事发生。
小梅看了看子清,又看了看陈昊,欲言又止。这本来就是你爸爸呀,子清,可是我不敢说呀。妈呀,我忍得好辛苦!
“爸爸当然要你。在他回来前,你就把我当你爸爸好了。我可巴不得有你这么乖巧的女儿呢。”陈昊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耶,那我叫你昊爸爸好了。当我爸爸是有条件的哦,我要好吃好玩的你可都要给我安排上。”
今天是子清最开心的日子,她有了一个准爸爸,可以陪她吃喝玩乐的爸爸。
邱月赶到幼儿园,没有看到小梅。她去小二班,老师说子清已经被接走了。
邱月赶回家,家里空无一人。小梅带子清去哪了?莫不是在路上出了事?邱月越想越觉得后怕。
她拨通小梅的电话:“小梅,你带子清去哪了?”
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小梅绝望地发现,自己正掉入撒谎的怪圈里,无法自拔。
小梅定了定神,开始编谎:“月姐,子清想去附近的公园玩,我带她去玩一下。”
“在哪个公园呢,我去找你们。”邱月还是不放心。
“不用了,我们玩一会就回去了。”小梅有点慌了。
“小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是陈昊又来了?”
邱月哪能听不出小梅言语间的慌乱,她断定,小梅肯定是被陈昊挟持了。
车已经到游乐园,陈昊早已停好车,正牵着子清的手和小梅一起往游乐园走。邱月的声音带着惊慌和戒备,他听得清清的。
他凑过去说:“是我。是我强迫小梅带子清跟我来游乐园的。子清说你只顾着工作,说话不算话,老不带她来玩。我替你圆圆她的乐园梦。”
邱月顿时无语。她真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作为一个单亲妈妈,要让子清后顾无忧,她无法丢下工作去陪孩子玩。
事业和家庭之间,从来无法两全,顾此必失彼。偏偏社会上老是拿这个来对女人说事。
怎么从来没有人拿如何平衡事业和家庭这个问题来要求男人?
这是一个双标的社会,一个女人如果无法满足社会的要求,只能做到无视。
陈昊现在是在指责她忽视了子清吗?他当了三年的甩手掌柜,凭什么指责她?一股熊熊烈火从心口燃燃烧起,烧得她无法正常思考。邱月挂断电话,启动车辆,去游乐园。
子清的小手手在陈昊温暖的大掌里安安分分的,她从幼儿园的大姐大秒变可爱小奶团。
“昊爸爸,我想做过山车。”子清眼巴巴望着过山车上惊叫连连的人,不走了。
“好,爸爸这就给你买票去。”
陈昊拿出钱,让小梅去买票,自己带着子清在草地上抓草蜢玩。
“清清,你抓过蚱蜢不?你看,前面草叶上有只蚱蜢,你得悄走上去,两只手掌像这样半合着,看准了扑过去。”陈昊一边说一边示范,“感觉它在你手里蹦跶时,你就慢慢合拢手掌,就抓着了。”
陈昊说着从手掌里捏出一只蚱蜢,扯了根草穿上,递给子清。
子清拎着蚱蜢看个没完,新奇得紧,“哇”一声大叫就蹦去扑蚱蜢了。
陈昊在一旁看着,乐得不行。子清扑蚱蜢的姿势很清奇,青蛙式、趴狗式、狗啃泥式……那叫一个全身心投入。
邱月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子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大笑了。她本是一个活泼的小女孩,却很孤单。自己有时工作压力大心情不好,她便小小心心的逗她开心,像个小大人似的。
幼儿园释放了她的天性,却无法带给她父爱能给予她的狂野。也许,是自己误会了陈昊?他是真的想对子清好,而不是想从自己手里夺走子清?
邱月第一次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她从来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如果是自己无理,那便没有闹的契机。
如果陈昊只是想贡献父爱,对子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那何乐不为?只要他安安分分的就好。可是陈昊真的会安分吗?她不敢想。
“昊爸爸,我抓了一大串蚱蜢耶。”
子清将手里的蚱蜢串举高高,蹦蹦跳跳过来,一脸求表扬的自豪。
“太棒了,回去我们烤蚱蜢吃好不好?”陈昊一把抱起子清举高高,又颠了两下。
子清兴奋大叫:“哇,太好了,我要吃烤蚱蜢,我还要举高高。”
陈昊有举了两下,方放下来:“走了,去坐过山车。”
小梅看到邱月,顿时垮下脸来,小心脏抖了两抖。都怪自己,没能抗拒男色的诱惑,害月姐担心了。月姐该不会辞了她吧,不会吧?
她小心翼翼凑过去,低下头,像个受刑的囚犯:“月姐,我错了。”
邱月摇摇头:“我不怪你,毕竟你是被胁迫的。你斗不过陈昊。”
天啦噜,仿佛天边出现七彩祥云,小梅快乐得要飞起,这可是险险逃过一劫啦。
“月姐,子清要坐过山车,我再给你买张票,你们一起坐好不啦。子清超想和你一起坐过山车了,都和我叨咕好多次了。”小梅大着胆子提议。
“去买吧,快点。”邱月竟然答应了。
既然来了,她当然不能浪费陪子清玩的机会,就算弥补她之前的疏忽吧。
陈昊牵着子清转过身,看到邱月,他嘴角漾起淡淡的微笑。
“来了?一起坐过山车,这可是子清的梦想。”陈昊一语双关。
“好。”邱月难得对陈昊展颜一笑。
天,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