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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介绍一下。”
亨利如同骄傲的公鸡一般后退半步,右手挽住妻子的手臂,自豪的说道:“这是我的妻子,那不勒斯,墨西拿与巴勒莫的领主,巴里和布林迪西的女伯爵,马耳他,叙拉古,卡拉布里亚及阿普利亚的保护者,诺曼骑士的效忠者,教廷的捍卫者,以及六百万西西里人民敬爱的女王陛下——康斯坦丝.德.欧特维尔。”
“现在是康斯坦丝.德.霍亨斯陶芬。”
女王陛下悄悄在丈夫的手上掐了一把,然后赶紧纠正了他的说法。康斯坦丝的声线成熟而富有魅力,她微笑着注视着对面两位举足轻重的统治者和潜在的盟友,缓缓将带着绣着银色丝线的薄纱手套的柔荑抬起,并褪下了外面的手套。
“女王陛下,您的美丽宛若天空皎洁的白月光。”
法兰西国王伸出双手,身体微微前倾,然后抬起女王的右手,微笑着虚吻了康斯坦丝略显冰凉的指背;而后,阿莱克修斯也微笑着走上前来,学着腓力的姿态,彬彬有礼的吻了吻康斯坦丝的指背。
这一非常拉丁却一点也不希腊的举动立刻赢得了在场西方人的好感,仿佛领袖在宴会上与州长夫人一起合奏《你好,夏威夷》一般。幸亏此时阿莱克修斯身边,甚至包括整个埃德萨小朝廷也没有几个希腊贵族,更没有那种精通宫廷礼仪的老学究;否则指不定会哭天抢地认为陛下有失国体……
贵人们自然结伴前往博希蒙德的王宫,那里已经准备好了盛大的欢迎宴会。至于渡海而来的骑士和士兵们,阿莱克修斯已经安排好了他们的营地——他们在各自的低级军官的指挥下,暂时驻扎于圣西蒙港旁边的几座大型庄园之间。
“海因里希,你和康斯坦丝还是稍微来晚了那么一点点。”
去往安条克王宫的路上,腓力貌似无意的说到:“理查德那家伙,他不久前刚刚到圣地,然后你猜猜,他都干了些什么?”
“理查德……”
原本保持着礼貌微笑的康斯坦丝女王,在听到英格兰国王的名字之后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理查德劫掠,强占墨西拿甚至以此向欧特维尔家族勒索赎金的行为,令她永远都无法释怀。
“理查德,你这个强盗国王;如果不是你,威廉也不会死;如果威廉生下了欧特维尔的正统继承人,我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内心如此饱受煎熬!”
内心有些愤懑的康斯坦丝无意识的抓紧了丈夫的手臂,这让亨利诧异又心疼。
“我好像并没有看到‘狮心王’和他麾下的英国十字军。怎么,菲利普,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么?”
“那家伙啊,他一来圣地,可就干了‘好大的事’呢……”
腓力二世的嘴脸微微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然后一把将阿莱克修斯拉了过来:“海因里希,你知道吗,那家伙一到圣地,便洗劫和强占了塞浦路斯,——而这是阿历克斯的领地。”
“他还在阿克港的战场上大肆羞辱菲利普,排挤法国十字军,好让自己独吞攻下阿克港的荣耀。”
阿莱克修斯并没有保持着自己作为巴塞琉斯就必须高高在上的可笑姿态,而是将自己代入了一个普通的法兰克国王一般的统治者,这让西方人倍感亲切的同时,也逐渐的认同了他对罗马帝国的统治权。
“那家伙,我永远也忘不了他在墨西拿大开杀戒,让整个西西里岛生灵涂炭的日子。”
听到腓力二世和阿莱克修斯的遭遇,康斯坦丝不由得有些同病相怜。见此情景,亨利和旁边的奥地利公爵利奥波德对视一眼,后者隐秘的点了点头,然后他清清嗓子,便大声说道:
“我和我的妻子一共带来了一万八千名全副武装的精锐战士,而马加里塔阁下的海军亦掌控了圣地的海洋。我亨利在此发誓,理查德那家伙横行霸道的日子,自今日而起,一去不复返了!”
“好!”
阿莱克修斯和腓力不住的鼓掌,为皇太子的豪迈大声喝彩;这时,康斯坦丝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她抬起头来,言笑晏晏的注视着众人,轻声说道:“如今十字军的主力部队尽皆到达了黎凡特,那么,朕认为也是时候举行领袖大会了。”
不待众人开口,她继续说道,声音仿佛有点咬牙切齿:“朕建议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向理查德施压,让他承认自己的错误——至少得向腓力陛下当众道歉,并归还阿莱克修斯陛下的塞浦路斯。”
“我冰雪聪明的美丽妻子,我简直是爱死你了!”
康斯坦丝一路之上对亨利算不上冷淡,但是更远远算不上热情。皇太子原本以为自己还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打动女王的芳心,但是他现在看到了什么?他的妻子竟然主动开始为他谋划十字军领袖的位置了!
借由打压理查德的缘由,为法兰西王与罗马皇帝报一箭之仇,而这理由无比的正大光明——这是为了什么?这是为了基督兄弟之间的团结!
到时候理查德威望大损,其他人则得了自己的人情,并且他们的实力都没有德意志与西西里的联军雄厚;到时候,还有谁能阻止他成为十字军的领袖!
“诸位放心,我和我麾下的德意志大军,一定会支持诸位正当的诉求。而理查德那家伙,他在西西里就犯下了滔天大罪,如果不是圣座包庇,父皇早就带领着神圣罗马帝国的十万大军在巴勒莫将他公审了!”
亨利的音节吐字清晰,语气沉稳有力,听起来仿佛因为阿莱克修斯和腓力的遭遇而愤愤不平:“想不到他在圣地竟然也恶习不改,这哪像基督的圣战士,简直就是将整个地中海搅得天翻地覆的百首恶魔提丰!”
腓力悄悄看了旁边的阿莱克修斯一眼,而后者恰好也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法兰西国王看到了后者眼中隐藏得极深的无奈。